“還好吧,按部就班,就是單位裏的那些事兒。”方朝陽道。


    “他啊,坐辦公室的,還沒有我忙呢!”海小舟插口道,也坐在沙發上,將爸爸的茶水拿過來喝了。


    “朝陽的工作不容易,案件斷的就是是非,不管怎麽審,總有人不滿意,得罪人啊!”海潤體諒道。


    “我也得罪人,咱們家也被人盯上了。對了朝陽,聽尚勇說,你家鄰居受傷了?”海小舟問道。


    “那人又想在我家門上噴字,耿大娘出門製止,被捅了一刀,還好沒傷及要害。”


    “簡直喪心病狂!”海小舟罵道。


    “朝陽,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利益麵前,很多人都喪失了理智。不行就換個地方,不介意的話,我這裏還有個高層閑置著,你隨便住。”


    “謝謝叔叔,那人盯我盯得很死,住哪裏都不會消停的。”方朝陽道。


    “爸,你就別瞎操心了,朝陽才不會接受咱們家的恩惠,人家女朋友已經給他買新房了,要住也去那裏住。”海小舟翻了個白眼。


    “舟兒,別一說話就跟吵架似的。”海潤皺眉。


    “我怎麽了,還不是讓你們給慣的,改不了了。”


    “小舟就這個脾氣,我們都習慣了。”方朝陽尷尬地笑,坐在這個家裏,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什麽意思?我脾氣很差?”


    “當然不是,你是個充滿正義感的檢察官,值得尊敬。”方朝陽抱抱拳。


    “這話我愛聽,換衣服去,穿這套跟受刑似的。”海小舟嗬嗬一笑,這才起身上樓去了。


    海潤微微搖頭,“我這個女兒,愁嫁啊!”


    方朝陽沒接這個話茬,正琢磨著找個什麽借口離開,周玲也走過來坐下,上下打量著方朝陽,半晌沒說話。


    “看什麽?有話就說。”海潤不滿道。


    “沒記錯的話,上次朝陽來咱家是七年前,還是有點害羞的小夥子。現在比以前還帥,多了些成熟和穩重,一看就是這些年曆練出來了。哪像咱們舟兒,不進反退,脾氣比原來還差。”周玲道。


    “嗬嗬,小舟那是保持本色,我倒是變得有些謹小慎微,就怕違反了規定。”方朝陽笑道。


    “你這個職業特殊,可以理解,動不動就要避嫌,而有些人,也是無孔不入,就想拉公職人員下水,以達到私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海潤道。


    這時,海小舟從樓梯口探出頭來,喊道:“朝陽,上來一趟。”


    “不了,我馬上就迴去。”方朝陽拒絕,不想再搞出誤會來。


    “毛病,我還能吃了你啊!”海小舟惱羞道,又把頭縮了迴去。


    “叔叔阿姨,我先迴去了。”方朝陽起身道。


    “也好,不早了,我去送你。”海潤道。


    “不用了,太麻煩了,我出去打個車就行。”


    “跟我不用生分,我和你阿姨不幹涉年輕人之間的事情,緣分是不能強求的。”海潤說著,起身到衣櫃裏,找來個夾克裝穿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方朝陽也不好拒絕,跟海潤一起出了門。海潤開著一輛奧迪,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在當時,價格不菲。


    抬頭的時候,方朝陽看見了二樓窗前的海小舟,穿著一套粉色的睡衣,正叉著腰,生氣地看著他。


    方朝陽向她揮揮手,跟著坐進車內,海潤發動了車子,一路駛出了小區。


    “朝陽,舟兒做事兒有些衝動,你平時多管著點她。”海潤邊開車邊說道。


    “要不是苗伊的案子,我們很少接觸的,工作上的交集也不大。”


    “多說幾句,在我看來,苗伊案的水很深,牽扯到的絕不是幾個人,很可能是一股勢力。”海潤道。


    “我們很清楚這一點,處理起來才格外謹慎,裘大力隻是被人當槍使。”


    “一早我就跟小舟說,劉建設參與的可能性不大,他這個人我很了解。因為成長環境的原因,他有時很狡猾,有時也很霸道,但心性不壞,也很仗義。而且,他一直往上看,喜歡跟大領導們搞關係,各種榮譽加身,而苗伊案,必然有惡勢力參與,這是他萬萬不敢接觸的,等於自毀前程。”


    “有人把劉建設給推出來,就是為了轉移視線。”方朝陽點頭道。


    “不瞞你說,我很擔心女兒的安全,經商多年,我深知一個道理,你動了別人賴以生存的根本,那就是生死之仇。”


    “他們生存的根本,是建立在染血的土壤中。”方朝陽咬牙道。


    “是啊,我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能讓三分,不爭一厘。結果,舟兒和他叔叔,還是被推上了輿論的浪頭,說實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多少也有些狼狽。”海潤道。


    方朝陽明白海潤話裏的意思,女兒跟別人開房,被製造謠言,公之於眾,他難免被人背後指指點點,有些人喜歡看熱鬧,不管青紅皂白,一律選擇相信。


    或許,家裏急著安排海小舟相親,也有幫女兒洗白的想法。


    “叔叔,對不起,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方朝陽歉意道。


    “我的女兒什麽品行,我自然清楚,這些混蛋,就像是想攪渾水,讓人看不清**。”海潤也忍不住罵道。


    “公理和正義不會被淹沒,一定要讓他們全部伏法。”方朝陽神色堅定地說道。


    一直將方朝陽送到樓下,海潤這才驅車返迴,不難看出,他很不喜歡這處老舊的小區,大敞四開,毫無安全保障可言。


    迴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為了沉澱心情,方朝陽來到窗前,鋪上宣紙,拿起毛筆,很認真地寫了兩幅書法。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尚勇才敲響了屋門,進來就嚷嚷又餓了。


    方朝陽一邊給他泡麵,一邊打聽道:“大勇,局裏又出了什麽事情?”


    “是看守所那邊,商再軍想要自殺,吞了一個方便麵塑料叉子,卡在了食道裏,送醫院搶救,已經沒事兒了。”尚勇道。


    “看來,他知道必死,不想上法庭受審。”方朝陽冷哼道。


    “當然不行,他要是死了,六二五碎屍案一定會引起更大的爭議。”尚勇道。


    “大勇,要重點保護商再軍。”方朝陽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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