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攔住,隻聽劉老師高聲喊道:“老蔫,快開門,方院長來看你了。”


    果然,屋內的光消失了,方朝陽情急之下,用腳使勁踹門,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響。


    “誰啊?”張老蔫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跟著,燈也亮了起來。


    他可能會在後麵逃走,方朝陽奪過手電,“你們守在這裏,別讓人跑了,我去後麵。”


    剛繞到後麵,就看見一個黑影,利索地翻過了院牆,在村路上撒腿狂奔。


    “站住!”方朝陽高喊,邁開大步,在後方緊追不舍。


    黑影根本不聽,拚命向前跑,手電筒的光線下,這是個穿著牛仔服的年輕人,頭上染著醒目的黃毛。


    “錢有寧,你逃不掉的,趕緊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方朝陽喊道。


    前麵那人的腳步停滯了一下,但隨即跑得更快,直奔西側的山林。方朝陽一直追到了山下,黑影到底消失在樹林之中。


    方朝陽用手撐著膝蓋,喘息了好半天,這才重新返迴張老蔫的家裏。


    “方院長,逃跑的人叫錢有寧。”劉老師凝重道。


    “你咋還把人給嚇跑了?”張老蔫帶著不滿。


    “他是通緝犯。”方朝陽道。


    “啊,他怎麽了?”


    “詐騙,還可能涉嫌一樁命案。”


    張老蔫徹底蔫了,後悔地說道:“俺不知道啊,跟他爹老錢認識,二寧說跟媳婦吵架了,先在這裏躲一陣子,不讓告訴別人,還給了俺錢。”


    “方院長,錢有寧還拿走了菜刀。”劉老師心有餘悸地說道。


    “有關他的東西,先不要動,月晴,跟我去找村主任。”方朝陽道。


    兩人離開張老蔫的家,快步來到村主任的家門前,外麵的奔跑聲和喊聲,驚動了村主任黃早發,他正披著衣服出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院長!”


    黃早發打開院門,方朝陽道:“黃主任,快帶我去村支部,一名逃犯藏在咱們村裏,剛剛跑了,必須馬上報警。”


    “他娘的,誰這麽膽子大,敢收留逃犯。”黃早發惱怒地罵道。


    “是張老蔫,但據他講,是不知情,這個需要進一步調查。”方朝陽客觀道。


    村支部就在村東麵的山腳下,黃早發連忙帶著方朝陽,急忙趕了過去。手機在這裏沒信號,唯一的對外聯絡方式,就是村裏的這部電話。


    方朝陽找到了尚勇的聯係方式,立刻撥打過去,響了一陣之後,尚勇接起來問道:“請問是哪位?”


    “是我,朝陽!”


    “這是哪裏的座機?”


    “新華鎮青山村,大勇,快帶人過來,我發現了錢有寧。”方朝陽焦急道。


    “我馬上過去,別驚動他。”尚勇道。


    “晚了點,他跑山裏去了,沒追上。”


    “這黑燈瞎火的,山裏抓人可不容易。”


    “都怪我,因為不確定是錢有寧,沒有提前報警。”


    “朝陽,千萬別再追了,錢有寧之前還有傷人的前科,注意安全。”尚勇叮囑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一個小時後,新華鎮派出所的相關人員趕來,詢問情況後,先控製了張老蔫,將要進一步調查。


    半夜時分,尚勇也帶隊趕來了,其中還有痕跡專家和兩條警犬,按照方朝陽所指的方向,進山搜捕。


    尚勇一直在前方指揮,熬得雙眼通紅,一直忙碌到天亮,並沒有抓到錢有寧,隻能先撤迴去。


    臨走前,他拿著村支部的電話,通知附近村鎮的派出所,一旦發現錢有寧的蹤跡,立刻進行抓捕。


    “朝陽,你怎麽在這裏?”尚勇這才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方朝陽也不想隱瞞,說道:“我在這裏捐資建了一所小學,每逢周六周日,就過來陪孩子玩。”


    “你這境界,我是趕不上了。”尚勇由衷地說道,隨後又改了口風,“當然了,咱也沒你有錢。”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兩人不見外,方朝陽不客氣捶了一拳,又說道:“其實,主要原因,就是休息日太悶了。”


    “拉倒吧!有女友還有前女友,你要說悶,我們這些光棍該找誰說理去?走吧,一起迴去。”尚勇道。


    “我還答應上午陪孩子們打籃球呢!”


    “下次吧,錢有寧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手裏還有菜刀,你一個人走山路太危險。”尚勇道。


    方朝陽沒有堅持,向劉老師父女打了聲招唿,跟尚勇一起離開。


    “小薑知道這件事兒嗎?”路上,尚勇打聽道。


    “上周我帶她來過,她還給孩子體檢。”


    “這就對了,說實話,我要是女的,知道你背地裏做了這麽多事情,肯定早跟你分了。”


    “搞清楚沒有,捐建這所小學,是在認識小薑之前。”方朝陽皺眉道。


    “那捐給裘大力兒子的三十萬呢?你還以小舟的名義給的,先不打比方我要是女的,說說你,你要是女的,會不會生氣?”尚勇大咧咧道。


    這個問題,方朝陽不知該如何迴答,半晌才說道:“大勇,不瞞你說,可能之前太窮了吧,我在金錢方麵,也有很強的控製欲,怎麽花錢,不想被別人幹涉。”


    “沒錯,我們上學那會兒,窮得就像是狗。”


    “這比喻可不恰當。”


    “很恰當,整天用鼻子嗅來嗅去,嘿嘿,我可不少偷拿小舟的零食。對了,你那時候得了獎學金,屁顛屁顛地都塞給海小舟,有點時間也都去陪她,怎麽到了彭薑這裏,就非得保持獨立了呢?”尚勇笑道。


    “什麽話到你嘴裏就變了味兒,我要是跟彭薑為這事兒吵架,肯定是你挑唆的!”方朝陽皺眉道。


    走過長長的山路,方朝陽迴到了停車的地方,打了聲招唿後,正要開車離開。尚勇卻沒有坐警車,過來讓方朝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由他來開車。


    “你這是幹什麽?”方朝陽問道。


    “你那體格,不配做男人!熬了一晚上,肯定累熊了,還是我來開車更安全。你說我哪點比你差,高大威武有男子漢氣概,怎麽女孩子都喜歡你這種的呢?”尚勇故意道。


    好心卻沒好話聽,不過方朝陽的心頭升起一股暖流,這是多年沉澱的友誼,才會這樣為朋友考慮。他也沒堅持,挪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車子一路顛簸,方朝陽卻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小區單元門的下方,身上還蓋著尚勇的警服。


    “大勇,上去坐坐嗎?”


    “不去了,局裏的車還在外麵等著呢!”


    說完,尚勇拉過警服穿好,下了車,大步離開小區。方朝陽收好車鑰匙,疲憊地迴到家裏,還是很困,倒在床上又睡著了。


    夢裏,他一直在追趕錢有寧,突然,錢有寧停住了,迴頭衝過來,舉起了手裏雪亮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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