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名為宴會的開始


    跡部悠鬥和跡部千月笑著跟龍介聊了幾句,然後跟冰帝的幾位也打過招唿,就暫時把跡部景吾留在了這,夫婦兩個先離開。


    於是龍介順著剛才跟跡部夫婦的話題,對跡部景吾說:“你不去陪那些女孩子聊?悠鬥桑和千月桑對你的戀愛自由度已經放的很大了,至少沒固定人選。”


    “……別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跡部歎了口氣,看到龍介手裏拿著的飲料忍不住蹙眉,就近招來侍者囑咐:“給他拿杯芒果汁,不要放冰塊。”說完低頭跟用看似斥責實際擔憂的語氣說道,“身體不好就自己注意一點,長太郎怎麽沒……”


    說到這裏他就下意識抬頭去看鳳長太郎。結果一抬頭,跡部景吾就看到冰帝眾難以言喻的視線,這才想起來現在的場合不是光擔心龍介的時候。


    太不華麗了!


    跡部景吾尷尬了一秒,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因為一直被父母囑咐多關照這個身體不好的家夥,成了朋友之後更是發自內心地擔憂對方,還被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家夥給弄得自己都變得有些婆婆媽媽。再加上平時跟龍介相處的時候,旁邊都沒什麽人,他也習慣了當對方處於自己視線內時就條件反射地去照顧……


    “啊嗯……”跡部景吾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淡定地繼續對龍介說道,“長太郎應該已經給你介紹過了吧,這些是我在冰帝的朋友,樺地你早就認識了,他今天家裏有事所以沒來。”


    龍介在這方麵從來都是那樣的善解人意,完全不會提起讓人尷尬的事——不如說因為難以察覺對方語氣中微妙的情感,為了少出差錯,龍介一般都是順著對方的話題往下走的:“嗯,都已經認識了,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啊。”


    “那當然,本大……我的朋友自然都是和我一樣華麗。”跡部景吾傲慢地挑眉,然後自然而然地跟冰帝的幾位交談了起來。


    忍足侑士一邊關注著朋友們的對話,一邊還在想自己疑惑的事情。


    雖然說深田龍介是跟跡部的父母同一個輩分的人,但鳳長太郎又是怎麽迴事?一般而言不是各交各的嗎?沒見跡部都直唿深田龍介的名字?……雖然可能有跡部家接受的是西方教育的原因在裏麵。


    老一輩的比較講究也就算了,鳳長太郎總不會是因為身為跡部的後輩,結果就跟著跡部的輩分把那家夥當長輩尊敬了吧?就算長太郎平時也對這方麵很較真,但也不至於迂腐到這般地步。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麽呢……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麽內情啊。


    倒不是說忍足侑士很八卦,隻是他明明之前聽到過深田龍介這個名字,但總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強迫症一發作簡直不能忍,而此時的直覺偏偏又告訴他這事跟鳳長太郎對龍介的稱唿有關。


    再說他平時就很喜歡開腦洞……


    就在忍足侑士發散思維的時候,跡部景吾口中吐出的一個名字把他瞬間拉迴了現實:“榊監督和月森夫人好像在看你,龍介要不要過去?”


    深田龍介絲毫沒有轉身去看的意思:“不用猜我都知道濱井老師跟榊說我什麽,我還是別過去了,免得尷尬。”


    對!就是這個!


    被強迫症折磨得都快心浮氣躁的忍足侑士,聽到龍介對榊監督的稱唿,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聽說過深田龍介這個名字了。


    鳳長太郎不是跟著跡部的輩分喊,而是跟著榊監督的輩分啊!


    從小就跟著榊監督學音樂的鳳長太郎,跟深田龍介和跡部景吾大概就是通過榊監督認識的吧。


    這麽說來,深田龍介就是那個“巔峰技巧”?讓榊監督在讚不絕口的同時用異常惋惜的口吻評價的那位音樂天才?


    忍足侑士不動聲色地盯著龍介觀察了一陣子,覺得雖然這家夥給人的感覺有點冷淡,笑容似乎沒什麽誠意,但能被跡部景吾承認的,總歸不會是什麽壞性子的人。


    而且看向日嶽人毫無所覺,似乎跟深田龍介聊的挺開心的樣子,忍足侑士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在一群高個子的人中,隻小了幾歲卻矮了不少的深田龍介顯得越發嬌小……雖然第一印象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好,但此時忍足侑士也心虛地覺得自己像是在以惡意揣測一個小孩子……


    忽然,忍足覺得有人在看他,順著感覺抬頭望去,發現是跡部景吾。雙方對上視線之後,跡部看看龍介又看看他,忍足侑士頓時就悟了。


    這是在示意他別這麽特立獨行,就隻有他不跟深田龍介說話啊。


    ——等下,我說你至於這麽護著他嗎!他又不是你兒子,連身為你好友的我稍微忽視一下都要特意暗示!我相信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麽差!拜托你重視一下自己瀕臨破碎的形象好嗎!


    跡部景吾無視了忍足抽搐的嘴角,抬手看了下時間,向周圍人告罪了一聲就離開了這裏。宴會即將正式開始,身為主辦方的跡部家成員之一,歡迎致辭他也需要在場。


    既然已經和跡部景吾見過麵了,那麽大家還一直聚集在一起不分開的理由就沒有了。性格比較歡脫的向日嶽人立刻就離開了這個角落四處亂逛了起來,其他人也分散開來各自尋找自己想吃的東西。


    倒是忍足侑士和鳳長太郎呆在原地沒動。


    龍介從侍者的托盤上接過跡部景吾給他點的芒果汁,抬眼看了下這兩個人:“忍足君,你不去吃點什麽?”言下之意就是你還留在這幹什麽。


    聽出話外音的忍足侑士眉梢一挑:“你怎麽不問長太郎?”


    不用龍介說話,鳳長太郎就已經溫和地迴答:“因為部長不在的時候,通常都是我陪著龍介桑。”


    忍足侑士:“……”


    他強行壓下自己想要咆哮的*——你們一個兩個都把深田龍介當成五歲小孩嗎!!!


    在忍足侑士控製不住之前,龍介就幫他把想說的話給說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不用一直這樣吧。”


    鳳長太郎隻是笑,不迴答。


    雖然龍介的年齡比他們隻小了一兩歲,但出於各種原因,鳳長太郎和跡部景吾已經習慣照顧龍介了。並不是說他們把龍介當成小孩子,隻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讓他們實在無法放下。


    畢竟深田龍介是鳳長太郎這輩子見到的第一個,大概也是跡部景吾見到的第一個“自閉症”患者。


    最初鳳長太郎隻是因為榊太郎老師的囑咐而照顧對方,心裏還摻雜著好奇的心思,但是在真正跟龍介接觸之後,長太郎就沒辦法再保持那種隨隨便便的態度了。


    盡管成長環境不至於讓鳳長太郎無憂無慮,但見到看上去比自己還小的男孩一副生無所戀怎樣都無所謂,身子單薄得像是隨時會倒下去的樣子時,帶給他的震動是大人所難以理解的。


    所以隻要龍介處於他們的視線內,鳳長太郎跟跡部景吾,簡直就是當著好朋友的身份,操著親媽的心。


    好在龍介似乎並不介意他們這樣的行為——準確點說的話,其實長太郎和跡部都察覺到了,與其說是不介意,不如說龍介不在乎自己到底會怎樣。


    喝了冰飲會犯胃病,疼也就疼了;不讓喝冰飲,那就不喝好了。對龍介來說這兩者並沒有什麽區別。


    ——從某方麵來說,真的是讓選擇困難症患者羨慕嫉妒恨的技能啊……


    拜深田龍介所賜,跡部景吾還不到十歲,就靠自學掌握了一部分正常小孩子不應該了解的關於人格障礙方麵的知識。英國的圖書館和便捷的網絡,為跡部景吾的這一自學行為創造了優良的環境條件,放假迴日本還有深田龍介這個病例擺在他麵前等他研究。


    就算現在深田龍介表現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在依然深入學習著心理學的跡部景吾眼中,龍介並沒有完全恢複,隻是更趨近於精神病態的複雜型,學會了偽裝而已。


    ——本來好像是自閉症的病貌似是好轉了,但總體病情似乎更嚴重了啊!!!


    隻可惜龍介對於看心理醫生這件事異常的消極怠工。他覺得自己的問題不是心理上的問題,真要說的話,其實他根本就不算自閉症。


    但是無論是心理醫生還是家人朋友都不信。因為自閉症很難痊愈,龍介不到四年就能笑容燦爛簡直太奇葩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安心,而是根本朝著奇怪的方向病的更重了!


    於是這群人不撞南牆不死心,堅定不移地一路順著心理學這方麵去研究龍介的病情,簡直讓龍介無話可說。他沒得那所謂的自閉症之前就情緒感知異常了好嗎,這絕對跟心理學不沾邊,哪怕你們去研究一下基因學呢。


    因此相比較眾人的小心翼翼,龍介反而更樂意跟毫不在乎刺激到他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由貴瑛裏表哥在一塊——他是感覺不到不爽,但是哪邊能過的更自在他還是分得清的——由貴瑛裏似乎不太管他,對龍介的表裏不一的接受度很高,至少龍介不用時刻保持“我不是自閉症”的笑容。


    嗯,雖然這好像在某種程度上,更加讓眾人堅定了“他有病”這個事實……人以群分嘛,跟精神分裂的人相處的好……


    忍足侑士看看對此不置一詞的深田龍介,又看看一副態度堅決樣子的鳳長太郎,無力地歎了口氣。


    跡部跟鳳長太郎兩個人……遇到深田龍介態度就變得很奇怪啊,簡直就好像一眼沒看見,深田龍介就會死了一樣。


    保護過度了吧,你們是他媽媽嗎?!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壓迫感向他們這個方向接近,感覺光線被擋住,龍介抬頭望去,一個紅色短發的少年,麵無表情地跟他打招唿:“好久不見,龍介。”


    深田龍介笑了笑:“好久不見,征十郎。”


    ***


    下章預告:《名為赤司的世交》


    注:


    榊太郎出自《網球王子》,是冰帝音樂老師兼網球部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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