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三四天,地裏的粗糧都收好了。方曾該曬的曬,該脫殼的脫殼,忙得不亦樂乎。而騾子就被方曾借給了和他交好的林正家,不然,有騾子在家,還是要被人惦記著幫自己家幹活。不如先借給了自己相熟的人家,省的得罪人。柿子曬的也差不多了,方致遠就開始每天和方曾一起捏柿子,一早上下了,手都酸了。這樣弄了十多天,柿子已經和柿餅成品差不多了,方致遠就開始和方曾兩個把柿子放進缸裏上霜。八個大缸竟然沒裝的下,最後,方致遠也舍不得讓他舅舅再買缸了,畢竟一個大缸要一百個大錢,這而都快一貫錢了,柿餅可還沒掙一個大錢呢。想了想,他就直接用粗糧墊子墊在屋子地上,放上柿子在放上柿子皮,用墊子蓋上,為著保險,他還專門用了家中的舊墊絮捂嚴實了。也馬馬虎虎的把柿子全都弄好了,隻等著一個月後的時候看成品了。等柿子進了缸,家中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方曾就帶著方致遠去收梨子,沙果和其他一些山上果子。家裏的竹扁籮裏倒滿了梨子,沙果,棗子還有板栗。看著這些果子,方致遠遠眉毛都彎了,有長輩寵愛的孩子真幸福。方曾還把菜地裏種的大白菜和蘿卜青菜收了迴來。這兒家家有醃製酸菜和鹹菜的習慣,大冬天的就靠著這兩三樣菜撐著,哪家都儲備的足足的。可方曾和方致遠就遇到了問題,鹹菜他們還知道咋醃,可酸菜就不知道怎麽積了。方曾以前隻管打獵幹農活,家中的事情有全能的林阿麽。方致遠更不用說,他阿麽幹活一個頂兩,又疼孩子,自然是不要他去幫忙積酸菜的。舅甥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明晃晃的不知道該拿這些大白菜怎麽辦。在方曾決定去找林信和林正家的請教一下積酸菜的法子的時候,方致遠決定積酸菜他不會,可他會做辣白菜和泡菜啊。這兩樣做好了,還不是可以和村子裏其他人家換著吃,說不定還能物以稀為貴,換些銀錢。好吧,他現在已經完全掉錢眼中去了,看見什麽都想變成白花花的的銀子。方曾一聽方致遠有法子能解決這些白菜,大喜。他其實真不想和那些哥兒們討論怎麽積酸菜,不然有的給林正那個大嘴巴笑話呢。現在外甥提出了另一種白菜的積法,方曾也沒疑問,照著做就行了。方致遠看著家中有沙果和梨子,就開始做了。其實,大部分都是方曾在做。方致遠就動動嘴皮子,搭把手,兩個人幹了一天終於把白菜該處理了。還順便用蘿卜泡了個泡菜,至於味道如何,方致遠想說:他還沒吃,還不知道。忙完了秋收,大家夥心裏都高興,再交完了稅之後。就有那糧店的夥計們帶著騾車來了村子裏,開始收糧食。來鄉下收糧食的肯定價格上要比自己送去鎮上賣少上幾文,可方便啊。這送糧食到鎮上雇個騾子車的錢也才夠這一趟的差價,還不如把糧食直接賣給他們,省事又安全。方曾是沒糧食賣的,可他也去了。方致遠還在長身體,方曾打算直接在那兒買些細糧給方致遠吃。在村子裏買也不是不行,可鄉裏鄉親,錢給多了他心中不高興;錢給少了,人家心中不痛快。不如趁著糧店的夥計收糧,他去買些。人家什麽價,他什麽價,也不會有人挑不是。方曾迴來的時候,挑了兩擔穀子,方致遠看著穀子心中高興,可怕他舅舅用多花錢,對著方曾說道:“舅舅,你不用買穀子。我們吃粗糧也是一樣的。這些穀子能換不少粗糧了。”方曾不在意的罷罷手,笑著說道:“過上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咱可要吃好些。買穀子可比買精米劃算多了,就是脫殼費力些。趁著現在糧店收糧的便宜,舅舅多買些也不虧。好了,舅舅還得去兩趟,這次舅舅買了不少的穀子呢。”說著,把穀子倒在儲放糧食的大缸中,又出去了。方致遠看著穀子,眼睛亮了亮。同時,有更加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掙錢,以後好好的孝敬他舅舅。晚飯吃的是豬骨頭湯和炒肥腸。自從方致遠露了一手之後,方曾一般去鎮上都要帶些骨頭和豬下水。這些東西雖然也要錢,可比起肉卻是便宜多了,好吃又不貴,方曾還是很願意買的。方致遠還把幾個豬心給醃了起來,準備曬幹了,等沒菜的時候燉著吃,也香的很。晚飯舅甥兩個吃的開心,還沒等吃完了,林正就來了。林正是林信的親弟弟,和方曾是一塊長大的好哥們,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他四年前成親就讓自己爹林誠給分了出來,就怕一家子在一起雞毛蒜皮的反而把感情弄淡了。現在他日子過的也不錯,一個小子已經三歲了。方曾看著林正過來很是高興,趕緊打發了方致遠把鍋裏留著的菜盛上來,又找了自己珍藏的酒,拉著林正在家裏吃飯。林正也沒和方曾客氣,他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也沒吃飯,肚子也確實餓了。等兩口菜下肚,他才把今天來這的話給方曾說了。原來,前些日子,方曾把方致遠帶迴來落戶在自己家。村子裏大部分都知道,他們都是看著方升長大的,聽方曾帶迴來的穩婆哥兒那麽一說,個個都罵李家不是人,連著自己家的種都苛待。對著方致遠也是蠻同情的,並沒有說什麽。可也不知道怎麽了,李富家的事情沒幾天就傳的十裏八鄉的都知道了。李家村的名聲算是受損了,有些外村本來已經談婚論嫁的人家就有些不願意把哥兒漢子嫁娶了。對著李家這樣的村風很是看不上,一連著李家幾家說親的都吹了。李家村的人很生氣,對著李富一家自然是沒有好臉色。可同樣也對著外說方致遠怎麽樣的不孝順,怎麽樣的忤逆。把方致遠說的一文不值,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們襯得多好似得。林家村的人聽去過現場的穩婆哥兒說過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覺得方致遠小小年紀氣性太大,可對著他阿麽那是孝順的。對著外麵的風言風語也不是那麽的在意,可別村不知道實情的人,現在都道方致遠是不孝子,連親爹都不認。本來方曾托了他哥林信,說是讓他哥給方致遠說到趙家村的私塾去念書。原本都已經說好了的,讓方致遠開年跟著大壯一起去趙家村讀書。可現在人家私塾先生卻是不願意了,說是方致遠的品行有問題,他怕收了方致遠趙家村其他的家長有意見,就給推了。方曾聽著聽著火氣就冒出來,這是個什麽樣的事情啊。明明就是那李富的錯,怎麽成了他外甥的錯。現在連上學也沒個機會,李家村真是害人不淺。真以為把錯推給一個孩子,他們就萬事大吉了。眾人不是瞎子,他們怎麽待他哥帶外姓哥兒,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把他外甥的名聲弄臭了,能有著他們什麽好。林正說完話,也不吃飯了,趕緊迴去了,家中人還等著他呢。方致遠聽了則是不發一言。他確實忘了這是個什麽樣的時代,在現代他做混混,沒了好名聲學校也要勸退,更何況在這個父父子子的古代。不孝的罪名有多大,有些心理承受低的,一輩子都不能抬頭見人。他忽視了周圍的壞境,在現代,他沒名聲不要緊。隻要不殺人放火,幹天怒人怨的時期,小奸小惡也無所謂。隻要有了錢,照樣活得有滋有味,被人巴著。可在這兒卻是不行的,一個人的名聲就像是他的通信證一樣。沒了名聲想幹什麽都得掂量掂量,方致遠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言殺死人的。可他不後悔,就算名聲能困他一時,可卻困不住他一生。而要他為著一時的名聲去和李富這樣的忍氣吞聲,受他的擺布卻是萬萬不能的。方曾有些對不住的看著方致遠,要是他當時不是一怒之下氣昏了頭,攔著方致遠說那些話,雖然李富以後還要膈應膈應他。可外甥也不至於壞了名聲啊!這麽一想,方曾越發覺得對不住方致遠了。眼神更加的愧疚!方致遠看出來了,他趕緊說道:“舅舅,我一個外村的人去趙家村上學也不一定能學的好,我年紀大了,也就能認認字罷了。到時候大壯去學了,迴來教我也是一樣的。舅舅我知道你心中難受,可我不後悔。我要是落在了馮梅的手上,日子還不知道多難熬呢,說不準現在都見不著你了。現在這些和那些苦日子比起來,我已經在蜜罐子裏。人得知足,我現在吃得飽穿的暖,還有舅舅護著沒人敢欺負,這就很幸福了。至於上不上私塾對我並沒有什麽影響。”方曾聽著方致遠的一番安慰心中好受了些,可還是說道:“哎,要是舅舅當時攔一攔你,不說那些話,那些人也不能如此的說你。是舅舅氣昏了頭,沒顧忌到這些,對不住你啊。”方致遠卻不這麽想,說道:“舅舅,難道就為著這個名聲,我們就要受李富擺布。他害死我阿麽,看在他是我生父的份上我不會做什麽,可卻萬萬不會再為他養老送終了,特別是還要一道養著馮梅這個儈子手。要是當時沒有撕扯清楚,以後為著名聲就要為著他當牛做馬,那不如當時就讓我溺死在河裏,省的受著窩囊氣。我就是用饅頭喂狗,也別想要我給一粒糧食給這對害死我阿麽的混蛋。”方致遠平靜的說道:“其實現在也好,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不認李富了。到時候,他要是想要生父的名頭來壓我也沒用,名聲已經臭了,他還有什麽可以威脅我們的。隻要我們不理,他就毫無辦法。”聽著方致遠的一席話,方曾沉默了良久,他歎了口氣說道:“做孽啊!”第11章 流言農忙之後,家家戶戶有了存糧時間又閑,那些一年忙到頭的已婚哥兒幾乎都要趁著這個時候歇歇筋骨。找上三四個要和的哥兒,坐一起做做針線聊聊天。還有的哥兒還要迴娘家住些天,好好的歇歇腳,看看雙親。這個時候,方致遠的流言一出,就以光速傳播開了。林家村大部分都知道個一二,看著去了的方升和林信家的麵子上,最多心了嘀咕兩句。有了嘴碎刻薄的,也隻是在家裏幸災樂禍幾句。畢竟方曾的手上功夫了得,疼外甥也是出了名的,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家說壞話,一個村子抬頭不見低頭見,太尷尬了。當然,林信就是方家的外家,方曾是老裏正的外甥,他們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麽也不會說的太難聽。可外村就不是那樣了,這年頭難得的出了事情讓大家說道說道,鄉下人家哪個不是頂要臉麵的。現在出了個不認親爹的不孝子,那就是品行太差了,這可不能讓人學。於是,有老人家的人家,長輩大都趁機敲打一下家中晚輩,會說這麽一句:“可別學那方致遠連親爹都不認,不然老子打斷你們的腿。”他們是做長輩的,心中講究天下無不是的父麽。李富就是再不對,總是生了養了方致遠,這方致遠不念生養大恩,說翻臉就翻臉太不應該了。哪家過活沒個齷蹉,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啊。怎麽就他氣性那麽大,要是人人都跟他學,這長輩還有人尊敬嗎。特別是,家家戶戶做長輩,心中哪個沒有個偏心的,做事誰也不敢說自己做的一碗水端平了。他們看方致遠這事,也不管人家具體什麽事情,隻知道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打一下家中的晚輩,看看不孝順長輩的後果,看自己家的晚輩沒還敢不聽自己的話。人老成精,總會借力打力,讓自己在家中更為的權威。所以,方致遠才會躺著中槍,讓這麽多人說不是。家中的長輩說他不對,難道自己做小輩的還能反駁不成。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把方致遠的黑化成了個壞了品行的不孝子了。大壞境如此,就是有些知道實情的,沒得為著一個外人和人爭辯,自然就以訛傳訛,事情也越發顯得麵部全非。方曾出去也聽聞了幾句,心中氣的不行,可他能在村子裏為外甥辟謠,還能去外村一家一戶的澄清?謠言的作用就是你越講它就越黑,可不講吧,它就已經是黑的了。方曾在家悶悶不樂的幾天,還不敢讓外甥看出來。為著不讓外甥去村子裏找孩子玩,聽到那些怪話,他就在家教方致遠防身功夫。方曾的手腳功夫是跟著一個老獵戶學的,他爹卻也給他留了護身的功夫。他就是練了家中的家傳功夫,身手才這麽了得。現在,方致遠不僅是他的外甥更是他的養子,跟他姓了方,自然能傳他方家的家傳功夫的。方致遠在現代能成為混混自然是有些身手的,打架起來很是狠辣。可卻沒人教過,隻是打多了,自然知道往別人身上哪裏招唿最疼最狠。等有了錢,他還去學過一些功夫,可也隻是假把式,看著唬人,效果嘛?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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