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用這個態度去學習拍戲,去鑽研劇本,加上易繆的天賦,一部戲下來絕對能進步非凡。成翊對易繆的初始印象很差,這就導致易繆做出了一點點表現上進的舉動,成翊就在心裏給他加點分數,原本是負分,前幾天是零分,現在終於是正數了。


    現在的易繆,就像一個一直逃學的小混混,突然穿上校服剃掉了一頭黃毛,清清爽爽的端坐在老師麵前,誠懇地告訴老師:我想學習。


    衝擊是很大的,起碼在成翊心裏,勵誌程度不亞於少年時期看的勵誌雞湯美文。


    成翊:「你…」


    易繆:「噓!」


    「……」


    易繆翻了一頁書,發現成翊真又不說話了,轉問,「我什麽?」


    成翊:「你演戲在哪兒學的?」


    「跟你學的。」易繆笑著解釋,「我是你的粉絲嘛。」


    成翊早年離家去混娛樂圈,放棄了優渥的生活條件去擠小小的出租房,說到底除了真心喜歡演戲還有就是滿腔的理想主義,他也是因為喜歡一個老藝術家的表演,才不斷學習而跟隨偶像走了這條路,現在他也算是事業有成,有無數的粉絲在微博下麵喊「哥哥我愛你」,但是這都不及一個活生生的人用類似自己的演技來向他證明:因為我是你的粉絲,所以我向你學習,我向你靠近。


    他空蕩蕩的內心一下子被填滿,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成翊突然覺得易繆在他的心裏有了及格分,拋去易繆愛粘著他這一點,易繆也沒做過什麽錯事,這樣有能力有熱情的人,他或許能夠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予演戲方麵的幫助。


    「嗯。」成翊點點頭,「跟著闌導好好學。」


    「我想跟你學。」易繆看著成翊現在好說話,嚐試著更進一步,隻要成翊同意,他就能化身十萬個為什麽,從早學習到深夜。


    成翊:「在片場,你有什麽問題我會說。」 加一個限定詞,隻能在片場,省的易繆在酒店也跟著。


    「我…」


    「噓。」成翊又沉著嗓子說,「看書吧,我眯一會兒。」


    易繆撅著嘴,懨懨地不說話,側頭看成翊,成翊帶著妝,劍眉幹淨利落,鼻樑高挺,睜眼就是璀璨少年,閉眼時氣場要冷冽很多,成熟了很多,他不愛開口,好多話都憋著,明明失眠,日常中沒有絲毫表露,因為擔心睡不著,成翊閉著眼眉頭還輕輕蹙在一起。


    不說話就不說話吧。


    易繆本來還想要跟成翊要微信,現在他看見成翊的樣子,還是等他起來再問吧。


    與此同時,幾絲尋常人看不見的白光在空氣中搭成一座橋,從成翊的胸口逐漸轉移迴易繆的胸口。


    成翊原本以為自己睡不著,就算睡著也會做噩夢,就像之前一樣。


    但是他閉著眼睛,聽覺異常敏銳的捕捉著身邊的點點滴滴,翻書聲,唿吸聲,還有心跳聲,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能聽到心跳的聲音,聲音很輕卻很有力,成翊感覺籠罩在胸口的千斤之頂被人抬起來了一點點,重壓之下的放鬆是舒服的,這種放鬆同時伴隨著一種抽離感。


    成翊這一覺都沒有做夢,睡得很深,直到臉部被人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拍打,他才恍恍惚惚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那隻手還在不停拍自己臉,他聽到易繆輕聲複讀機:「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唔。」成翊往邊上躲了躲,揉著眼睛啞聲問:「幾點了?」


    「四點半啦,你是不是睡著了?」


    「嗯。」原來他睡了半個小時,果然在起來時精神好多了,成翊往後壓了壓肩頸準備放鬆一下肌肉,整個身體還硬邦邦地緊繃著,一隻溫熱的手就嚴絲合縫地貼在自己的肩膀上,體溫從指間熨帖地傳到自己身上。


    易繆非常熟練地幫他捏了捏肩。、,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不覺得噁心難受,反而…覺得有點舒服?明明隻是正常的捏了一下。


    成翊渾身如同觸電了一樣,猛地往前彈開走,幾乎是下意識地低聲斥責:「別碰我。」


    易繆很無辜,他的手懸在空中做出踩奶的動作,說道:「你保持這個姿勢這麽久,不累嘛?我幫你捏一捏,疏通血液呀,你兇什麽?」


    成翊幹咳了一聲,從椅子上抽走劇本,知道是自己反應太大了,稍帶歉意的開口,「抱歉,才睡醒反應有點大。」


    易繆很大氣:「哦,下迴別這樣了。」


    「…..」


    成翊心想還有下迴?


    *


    晚上兩個人都沒有戲,成翊結束拍攝已經飛快的收拾好東西,顛顛得跟著成翊去卸妝,一路抱著包跑在成翊後麵,一直跟到成翊車邊上。


    成翊攔著車門,「我記得小齊也開車來了。」


    易繆從他胳膊下麵鑽進車裏,死死得粘在座位上,抹了把臉,意味深長地說:「保護環境人人有責,我們住一家酒店幹嘛開兩輛車?少排汽車尾氣吧,還給地球母親一點新鮮空氣。」


    易繆一臉正氣,像一個活的微信公眾號,就差舉個牌子「不轉不是中國人」。


    成翊:「……」這是詭辯,小齊也和他們住一個酒店啊。


    方方坐在前麵,聽著易繆的話發笑,趕緊打圓場,「沒事沒事,一起迴去吧。」


    易繆:「對啊對啊!」


    成翊泄氣地關上車門,任由方方和易繆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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