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和金鎖鎖是打算在烏菱多住一陣子,所以,他們在沈城的房子都退了。


    現在忽然要迴去肯定不行。


    但是林嶼也知道,他們不能一直住在陳家,得趕緊在烏菱找房子了。


    她笑著問陳美玉,“陳姨,你是想迴沈城了?不想在烏菱呆著了嗎?”


    “不是。”陳美玉搖了搖頭,她看著眼前清澈的小河,“島島,你相信嗎?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改變對故鄉的依戀,哪怕它沒給你太多美好的迴憶。”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聽起來特別舒服,“我過得最難的時候,夢裏也都是這故鄉的山和水。”


    “如果沒有鎖鎖,”陳美玉淺淺一笑,“我甚至想過,就在這兒隨便找一個地方,一個人慢慢死去就好了。”


    “陳姨!”這話讓林嶼心疼,“我和鎖鎖會一直陪著你,你想去哪都行。”


    “你喜歡烏菱,我們就在烏菱租一個房子,我們住在一起。”她一臉乖巧,“陳姨,我和鎖鎖都是你的女兒,會好好孝順你。”


    “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陳美玉知道一些林嶼的遭遇,她輕輕摸了摸林嶼的頭。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竟然見老太太來了。


    “媽!”陳美玉率先打招唿。


    老太太嫌棄的看著她,“才多大,身子比我這個老太太都差。”


    “姥姥……”林嶼無奈的看著老太太,不想她再說這些話。


    老太太不喜的看了她一眼,“你迴去吧,我跟你陳姨溜達一會兒,我們母女說說體己話。”


    林嶼懷疑的皺了皺眉。


    體己話?


    他們迴來這麽多天,她可從來沒聽見老太太說過什麽好話。


    她笑了笑道,“行,那我就在旁邊轉轉,不耽誤你們說話。”


    “你這孩子……”老太太一臉不滿,“怎麽?我這個當媽的還能把她怎麽樣了嗎?迴去吧,有事兒我們叫你。”


    林嶼看向陳美玉。


    陳美玉點了點頭。


    林嶼隻好先迴去了,她晃了晃手裏的電話,“那我先迴去了。”


    她前腳一走,老太太就不滿的撇了撇嘴,“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好貨了。”


    “媽!”陳美玉一臉不喜,“你別這麽說島島,這些年在沈城,她對我和鎖鎖都很照顧。”


    “那是你們沒用!”老太太完全沒有好臉色,“當年我說什麽了,我就說那個男人不靠譜,讓你嫁給咱們村那個張老大,你看人家現在的日子過得……”


    “媽!”陳美玉身側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張老大比我大了十五歲。”


    “那又怎麽樣?老男人會疼人,你看人家過得多好,現在有兩個兒子呢。”老太太哼了一聲,“你要是生了兒子,那個畜生敢出軌嗎?敢讓你淨身出戶嘛?”


    陳美玉幾乎忍無可忍,“他是孕期出軌,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我懷的是男孩女孩,這跟生男生女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你要是生了兒子,他出軌了也會迴心轉意!”


    陳美玉氣得胸口發堵,一陣一陣有些上不來氣,“媽,有些事兒我本不想說,當年你讓我嫁給張老大,是為了讓鳳林能進村委會。”


    “那又怎麽樣?”老太太理直氣壯,“你弟弟有出息了,你不跟著沾光嗎?”


    “沾光?”陳美玉嗬嗬兩聲,“那我不在的這些年,你這個媽又跟著占了多少光?”


    老太太噎了一下,“你瞎了嗎?你沒見我們的日子過得多好嗎?等拆遷款拿到手,鳳林還會給我買大房子。”


    “是呀,有了大房子可不得接您過去嘛?不然花錢雇保姆得花多少錢呀!”


    陳美玉話音一落,老太太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敢這麽說話!”


    陳美玉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這是生她養她的媽媽,卻也是從小將她踩到腳底的人,就因為她是個女人。


    多少年、多少次,她都想一死了之,直到有了鎖鎖,她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我不該迴來。”陳美玉這一刻才知道,她離開這麽多年,什麽都沒變,也永遠都不會變。


    她強撐著身子要迴去,“我們馬上就走。”


    “你站住!”老太太忽然上前拉了一把陳美玉,將人拽了迴來。


    陳美玉不解的看著她。


    老太太悻悻的鬆開了手,“你陪我再待一會兒。”


    陳美玉越發不解,剛剛兩人說這些話,明顯老太太還是很厭惡她,又不讓她走。


    她猛地看向陳家的方向,“你們母子倆要幹嘛?”


    她轉身就要往家跑,卻被老太太一把拽住,“我們能幹什麽?那個林嶼就是個離了婚的賤貨,鳳林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陳美玉全身如墜冰窟,冷汗一陣接一陣,“你放手,你放手。”


    “不行。”老太太死死抱住她,見周圍有人圍過來,立刻哭喊起來,“老太婆我真苦命呀,我閨女不要我了,她不想養我了……”


    陳美玉很久很久沒有這麽絕望了,周圍人對她指指點點,沒有幫忙。


    她被老太太拉著,根本沒辦法迴去。


    不遠處的陳家,林嶼迴了之後喝了一杯水,這會兒感覺渾身不自在。


    她抬頭看見陳鳳林站在門口,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猥瑣?


    她起身想要關上門,卻沒想到陳鳳林用腳抵住了門,不讓她關。


    “舅舅,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林嶼極力壓抑心中的恐懼和身體的不適。


    陳鳳林勾了勾唇,用力推開門,直接進了房間,“你休息吧,我陪著你。”


    林嶼當即黑了臉,“你想幹什麽?你馬上出去!”


    “出去?”陳鳳林嗬嗬了兩聲,“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裏是我家,你憑什麽讓我出去?”


    “好,那我走。”林嶼轉身就往外走。


    可她剛走到門口,就被陳鳳林從身後抱住,直接拖了迴去。


    林嶼嚇瘋了,“放開我,陳鳳林,你瘋了!你馬上放開我!”


    陳鳳林將林嶼摔到床上,沒等她起來,就過去騎跨在他身上,惡狠狠地看著她。


    “林嶼,你跟我裝什麽清純?你平時是怎麽伺候李燃那個狗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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