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島?”


    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林嶼趕緊合上報告,迴頭看去。


    “大伯母?”


    沒想到竟然是林美芝的媽媽黃珍。


    此時的黃珍穿著病號服,臉上粉黛未施,看起來格外蒼白、虛弱。


    她看見對麵的人真的是林嶼,立刻開心的笑了笑,眼睛彎彎的特別好看。


    “還真的是你,我還擔心是不是認錯人了。”


    黃珍溫柔的問道,“怎麽了?咱們小島島生病了嗎?”


    “沒有。”林嶼搖了搖頭,“就是來做個正常的體檢。”


    她神色複雜,莫名的鼻子發酸。


    生日宴的事兒發生之後,她一直躲著大伯和大伯母,她覺得自己沒臉見他們。


    這是,這一年多,她和黃珍第一次碰見。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可她怎麽忍心告訴黃珍呢?


    “沒事兒就好,身體不舒服了,可不能耽誤。”


    黃珍衝她招了招手,“來,到大伯母身邊來,一年沒見,小島島怎麽瘦了?”


    林嶼遲疑地走了過去。


    黃珍摸了摸她的臉頰,一臉心疼,“真的瘦了呢,怎麽?冷宴對你不好?”


    林嶼的心酸澀難耐,她根本說不了話,隻能搖頭。


    “傻孩子!”沒想到,黃珍率先紅了眼,“你受委屈了。”


    “大伯母……”林嶼欲言又止。


    黃珍輕輕歎了一口氣,“當年的事兒,不怪你,大伯母相信你。”


    什麽?


    林嶼身子晃了晃,內心瞬間兵荒馬亂。


    “那時候,大伯母去過你家幾次,可是你媽說你心情不好,不想見我。”


    黃珍輕輕拉起林嶼的手,“雖然大伯母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大伯母相信,你肯定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林嶼的眼淚根本控製不住。


    這是出事兒以來,第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卻完全相信她的人。


    “孩子,若是跟著冷宴太苦了,就算了吧,你想出國待幾年,或者換個城市生活,大伯母都可以幫你。”


    黃珍真誠的看著林嶼,“芝芝迴來了,這孩子的脾氣我清楚……”


    林嶼搖了搖頭,用力擦了擦眼淚,“大伯母,我暫時不想放棄冷宴。”


    黃珍愣了一下,終究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你這孩子身上的這股倔勁兒,倒是跟大伯母年輕的時候很像。”


    她上前主動抱了一下林嶼,“你記住,大伯母剛剛說的話,永遠算數。”


    “謝謝。”林嶼用力迴抱了一下黃珍,“對了,大伯母,你哪裏不舒服了嗎?”


    黃珍淺淺一笑,“沒什麽,老毛病了。好了,不耽誤小島島的時間了,再見。”


    “大伯母再見!”


    等到人走遠了,林嶼才又緩緩打開了剛剛的檢測報告。


    最後的鑒定結論寫著:經醫學遺傳學dna鑒定,支持鄧某某與林某為生物學親子關係。


    林嶼反複看著檢測結果,感覺自己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將報告撕碎,轉身扔進了垃圾箱。


    黃珍的病房內,林嶼的檢測報告剛被拿走,林美芝就收到了消息。


    她拿著咖啡站在窗口,目送著林嶼魂不守舍的離開。


    她沒想到林嶼會懷疑自己跟鄧淑梅的關係,隻能怪鄧淑梅太過愚蠢,才讓林嶼起疑了。


    林嶼猜的沒錯,她林美芝才是鄧淑梅和林老三的女兒。


    而鄧淑梅和林老三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在林嶼出生後,將兩個孩子調換了。


    林美芝在七八歲的時候就知道了真相。


    她很享受有兩個爸爸媽媽。


    林嶼來做dna的時候,恰巧林美芝來看黃珍,於是,林美芝將林嶼的樣本換成了自己的。


    就算是偷來的人生,林美芝也一定不會放手。


    “芝芝?”黃珍迴來了。


    “媽!”林美芝放下咖啡,過去扶著黃珍,“你又亂跑,讓我擔心。”


    黃珍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剛剛遇見島島了,就說了幾句話。”


    林美芝整個人一頓,並沒有接話。


    “芝芝,”黃珍再次開口,“你跟冷宴……”


    “媽!”林美芝打斷黃珍,“我一定要嫁給阿宴,而且當年本來就是林嶼她……”


    “芝芝,你相信媽媽,當年的事兒肯定是誤會,島島是個好孩子。”


    “媽!”林美芝紅了眼,“我才是你女兒,你就忍心看著我愛而不得,一生痛苦嘛?”


    “……”黃珍輕輕歎了一口氣,“媽不是這個意思,媽隻是覺得……島島那孩子怪可憐。”


    “好了,媽,你好好休息吧,島島自己有家人,不用你操心。”


    林美芝不想聽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血緣作祟,黃珍對林嶼總是格外疼惜。


    這麽多年,任她怎麽說林嶼的壞話,甚至生日宴的事兒,黃珍都信任林嶼。


    從醫院離開,林嶼心情糟透了。


    她打電話給金鎖鎖,約好去零點瀟灑。


    她現在唯一能從冷宴那得到的,就隻有卡裏的錢了。


    晚上,兩人剛在零點找地方坐下,林嶼就發現自己跟斜對麵一個小妹撞衫了。


    對方正好看了過來,她尷尬的點了點頭。


    “怎麽這麽巧?”


    林嶼壓低聲音抱怨,就見那小妹居然朝他們走了過來。


    金鎖鎖瞄了一眼,哼道,“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金鎖鎖!”小妹走到桌邊,直奔金鎖鎖,“你說誰醜呢?”


    “喲,看來您出門之前照過鏡子呀。”金鎖鎖完全無所畏懼。


    眼看著兩人要打起來了,林嶼趕緊拉了拉金鎖鎖,“這人誰呀?”


    “還能是誰,味兒這麽大,大狐狸生的小狐狸唄。”


    林嶼瞬間猜到了,這妹子是金鎖鎖的繼妹。


    說起來,金鎖鎖的童年不比林嶼好多少。


    她媽身體不好,她爸孕期出軌,金鎖鎖五六歲的時候,兩人離了婚。


    金鎖鎖被判給了爸爸,但是她爸娶了小三、接迴了私生女,根本不管金鎖鎖死活,對金鎖鎖動輒打罵。


    而金鎖鎖的媽媽,一個人帶著病打拚,幾乎有錢就偷偷給金鎖鎖送去。


    金鎖鎖上大學之後,就從家裏搬了出來,跟媽媽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金鎖鎖對爸爸和繼母一家,有著根深蒂固的仇恨。


    “你個賤皮子,你敢罵我?”繼妹顯然也不是好惹的,“看我今天不替爸爸好好收拾你!”


    她擼起袖子便向金鎖鎖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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