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不想這個時候惹冷宴生氣,不管怎麽說,他確實幫了裴家人很多,在裴家現在最艱難的時候。


    她立刻慌亂的搖了搖頭,“沒事兒,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下次不問了。”


    冷宴低頭看著她,他已經很久沒在林嶼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小心翼翼的……討好?


    他當然知道她是為了裴家人、為了裴書臣。


    “算了,走吧。”最後,他歎了一口氣,打開門,繼續幫林嶼撐著傘,送她到大門口。


    “那我迴去了。”林嶼擺了擺手,給他再見,又見他大半個身子都在傘外麵,此時雪很大,他肩膀和後背已經白了一層,“你也快進去吧,太冷了。”


    “好。”冷宴答應的爽快,卻退後幾步,並沒有迴去的意思。


    裴書禮知道他在等他們先走,見他看過來的時候,裏麵的點了點頭,很快便開著車子離開了。


    林嶼坐在副駕駛,有些六神無主,這一次見冷宴,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這家夥還站在那。”裴書禮忽然說了一句。


    林嶼立刻後頭看去,隻見冷宴已經收起了傘,就那麽站在雪地裏,一直注視著車子離開的方向。


    她莫名鼻子一酸,趕緊坐好,不敢再去看他。


    冷宴一直站在那,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裏好久,他才想終於拿迴了自己的魂,低著頭,慢慢往迴走。


    他剛剛有好幾次差點忍不住,想要抱住她,想要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可他不能。


    他不能再以愛的名義傷害她,哪怕這種傷害發生的概率很低很低。


    冷宴心裏明白,這一次林嶼走了,或許,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留下她了。


    他心裏很難受,想到她剛剛為了裴書臣和裴家人謝自己的樣子,想到她小心翼翼討好自己的樣子,他就有種一萬個螞蟻在身上咬自己的感覺。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索性沒有迴去,而是躺在了雪地裏。


    漫天的風雪將他包裹住,身下冰冷刺骨,冷宴覺得這樣自己反而好受了一點。


    後來,他凍暈了過去,是別墅的傭人發現了他,把他弄了迴去,立刻給王科打了電話。


    “打120急救電話,我馬上趕過去。”


    冷宴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他感覺頭疼欲裂。


    “冷總,您終於醒了。”王科一直守在床邊,聽到細微的聲響,他立刻醒了過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叫醫生嗎?”


    冷宴掙紮著坐起身,搖了搖頭,又不解的問道,“我怎麽了?怎麽會……在醫院?”


    “冷總,你不記得了嗎?”王科有些緊張,畢竟冷宴之前車禍失憶了一次,如果再失憶……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冷總,昨天晚上……”


    冷宴當然沒忘,“昨晚,林嶼來找過我,之後,我送她離開,再之後……”


    他還是沒想起來,“我怎麽會在醫院?”


    王科鬆了一口氣,顯然冷宴就算是失憶了,也隻是忘了昨晚送走林嶼之後的事兒。


    “傭人說,你送林小姐出去,就一直沒迴去,後來他實在是擔心,就出去看了看,結果看見你暈倒在雪地裏了。”


    王科有些不解,“冷總,您怎麽會暈倒呢?昨晚來醫院之後,給您做了全麵檢查,除了昨晚造成的凍傷之後,您身體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要進一步檢查嗎?”


    “不用了。”冷宴想起來了,他昨晚太難受,躺在了雪地裏,沒想到就凍暈過去了。


    他拔了手上的針頭,就要下床。


    “冷總,醫生說……”王科想攔一下。


    冷宴冷冷開口,“昨晚的事兒,老宅……”


    “冷總放心,見您沒事兒,就沒有通知老宅那邊,怕嚇到了白小姐,畢竟她肚子裏還有孩子。”王科立刻說道。


    “那就行,迴公司吧。”走到門口的時候,冷宴又想起了什麽,“裴書臣在這裏住院?”


    “是。”王科點了點頭。


    “那幾個專家到了嗎?”


    王科算了下時間,“差不多應該都到了。”


    冷宴繼續往外走,“你留下,會診結束之後,你聽一下什麽結果。”


    “明白。”王科沒再跟出去。


    外國的專家基本昨晚都到了,今天一大早就進行了會診。


    裴書臣已經醒了,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會診結束後,林嶼一個人去看他,曾晚晴等人跟著專家離開了。


    “書臣,”一進病房,林嶼的聲音就透著喜色,“感覺怎麽樣?醫生一會兒會過來給你送藥。”


    裴書臣依舊一動不動,可眼睛卻跟著林嶼來迴走動。


    林嶼拉開啦窗簾,將窗戶推開了一個小縫兒,迴頭笑著問他,“會冷嗎?”


    裴書臣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開一會兒,醫生來之前,我就關了,換換空氣。”林嶼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這屋裏的藥味太重了。”


    她搬了椅子坐在床邊,“看清楚了嗎?”


    裴書臣懵懵懂懂,“什麽?”


    “我呀?我是不是林嶼?又或者……是哪個妖怪假扮的?”林嶼笑著看他。


    裴書臣扯了扯嘴角,“怎麽可能?”


    “不可能你剛剛一副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什麽壞人。”林嶼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裴書臣依舊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不該來這兒。”


    “為什麽?”林嶼佯裝生氣的樣子,“為什麽別人都能來,我卻不能來?你很討厭我?”


    裴書臣苦笑一聲,“你明知道不是。”


    “那就別想趕我走。”林嶼起身關了窗戶,喃喃自語道,“風還是挺大的,吹了眼睛。”


    她再轉過來的時候,眼睛明顯紅了。


    裴書臣一陣心疼,他知道不是風,是林嶼忍不住掉了眼淚。


    他特別難受,胸口發悶,他不想林嶼經曆這些,不想她看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可是為什麽……


    他想起了剛剛的會診,那幾個專家都帶著翻譯,說著好幾個國家的語音,明顯是從全世界各地趕來的,裴家現在沒有這個影響力能做到這些。


    “是冷宴嗎?”裴書臣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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