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點好菜,薑承安就對何遇道:“我想和你單獨談。” 何遇猜測薑承安要說的事情估計和季青臨有關。 而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扯也隻有季青臨。 既然是談私事,有外人在場的確不太合適。 何遇看向元澤,元澤原本是個鬼精的,平時薑承安不提他都會主動借故讓出空間給兩人。 現在薑承安都把話給說出來了都不走,不過是因為心裏依舊懷揣著自己的那個猜測,對薑承安不放心。 薑承安忍住了拿根煙出來抽的衝動,冷冷地看著元澤。 他很想問,他到底哪裏看起來像是一個會隨便潛規則的人? 何遇感念與元澤對他的愛護照顧,但是這次真的是一個烏龍。 他哭笑不得的對元澤道:“元哥,你剛才不是說想去趟廁所?” 何遇開了口,元澤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堅持。 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這樣明顯的拒絕之下,薑承安應該也不會對何遇做什麽了。 元澤出去之後,薑承安給自己灌了一杯茶。 冷靜下來之後,薑承安才再次看向何遇,說起了正事。 “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不同於我以往的作品,我是準備拿它去衝獎。不出意外的話,男主演能拿到最有分量的那個獎。”薑承安道。 男主演能拿到的,最有分量的獎,也就是——影帝。 如果是普通導演這麽說,那就是大放厥詞,在小藝人麵前吹吹牛逼而已。 但是薑承安來說,就代表了極重的分量和極高的可信度。 就算不能拿獎,這個角色隻要放出點風聲,也絕對會造成各方爭搶的局麵。 但是薑承安卻私下打算內定給他。 何遇也喝了一口茶,語氣平淡地問道:“我明白了薑導的誠意,薑導想要什麽?” 薑承安手上轉悠了一下杯子,他盯著何遇,沉聲道:“我想讓你離青臨遠一點,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 意料之中的,薑承安提到了季青臨。但是何遇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一個要求。 他在薑承安心裏,威脅性居然這麽重嗎?居然讓他警惕到來威脅他的程度了? 季青臨雖然對他態度很親和,但是他對牧辰,秦溫瑜幾人同樣的溫柔親近,相比之下,他和季青臨早已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原身還會主動去找季青臨,而他卻從未主動湊過去親近季青臨。 薑承安一直在觀察著何遇的神色,很快他就確定了何遇是不知情的。 何遇說:“薑導如果關心的話,應該早知道我已經想開了,沒有繼續纏著他。” 薑承安頓了一下,拋出了一個料:“看來你不知道,顧儼為了你為難青臨的事情。” 何遇的確不知道,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怎麽的想起了年前電影首映禮之時的事情。 那次因為季青臨非要跟著他,顧儼和季青臨碰麵了。 薑承安若有所思的看著何遇的表情變幻,問了一句:“你知道季家嗎?” 何遇搖頭:“不知道。” 同樣姓季,何遇猜測著這可能和季青臨有關係。 何遇隻知道季青臨是小時候被拋棄到了孤兒院,是從孤兒院長大的。至於季青臨的親生家庭,原本的作者棄坑之前並沒有解釋。 現在薑承安所說的季家,莫不就是季青臨的親生家庭? 他疑惑的時候,薑承安立即給出了答案:“青臨是季家人。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哥哥一直不想讓青臨認祖歸宗,直到青臨的存在後把青臨針對的很厲害。” 何遇沒有打斷,默默地等待著薑承安說出更多。 “青臨同父異母的哥哥是個廢物,”薑承安頓了一下,嘴角的笑似有不屑,道:“他怕青臨迴來繼承季家,所以什麽亂七八糟的髒法子都使得出來。” “原本他也不敢做的太出格,直到……”薑承安看向何遇,眼神微冷道:“顧儼支持他,幫他在公司裏站住了腳。” 聽完薑承安的敘述,何遇總結出一個中心結論——顧儼在對付季青臨。 “顧儼會這麽做,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你。” 說到這裏薑承安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分析下去。 因為話說到這裏,更多的東西何遇自己能想明白。 顧儼和季青臨的矛盾,必然會牽扯到何遇。 何遇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但是顧儼那次都沒有對季青臨出手,這次為什麽會突然針對起了季青臨呢? 何遇剛想說什麽,元澤就從外頭探頭,推開了門。 在兩人看向他時,元澤笑著讓出位置,道:“上菜了,有事兒吃完了繼續說。” 薑承安往後一靠,雙手抱懷,點了點頭。 菜上來了,三個人都是愛吃辣的,男人之間也不講究矜持,最後三人把幾道菜吃得隻剩下了配菜。 桌上的氣氛有點過於安靜了,元澤有意活躍一下氣氛,故意調侃道:“我和薑導都是幕後工作者,吃成什麽樣都沒關係,你一個男明星居然也敢這麽吃?” 何遇捧著一杯茶,小口啜著在消食:“男明星吃多少,是經紀人該管的事情,經紀人不管,那就是可以隨便吃的意思。” “呸,歪理,休想甩鍋,你胖了涼了我就和你解約。”元澤笑罵道。 何遇悠悠的說道:“男明星吃不胖,經紀人才會胖。” 年至中年,的確很容易發福的元澤膝蓋中了一箭。 吃完飯,元澤又去‘上廁所’了。 包廂裏再次隻剩下兩人的時候,何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靠在椅子上,側著頭看向對麵的薑承安。 何遇說道:“顧儼他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如果他這麽做了,一定有他的理由。” 薑承安臉色淡淡地道:“理由就是他嫉妒青臨,也戒備著青臨,因為你喜歡青臨,男人的嫉妒心發作起來比女人還要可怕,你和青臨走的近,他產生了危機感,所以他才會悄悄地對青臨出手。” 說完,他突然笑道:“要不是我和你說,你恐怕什麽都不知道吧?顧儼比你以為的狠辣多了。” “不。”何遇同樣淡淡地看著薑承安,在薑承安這麽一個比他大上許多的圈內大佬麵前也沒有怯場,毫不退縮的與薑承安對視著。 “顧儼會這麽做的確和我有關,但是卻絕對不是嫉妒季青臨,我也不喜歡季青臨。” 何遇道:“我和顧儼離婚了之後,我沒有一次主動,刻意的去接近季青臨,我的態度很明確,也曾親自和季青臨坦白過。” “反倒是他,他反而更加主動的接近我,態度比之前還要好了很多。” 何遇冷靜地在腦海裏搜索著以往的一些細節,想到了那天在首映時的事情,何遇不顧薑承安冷下的臉道:“還記得年前盛世歌首映禮時,我和他傳了一小陣的緋聞嗎?當時我在和我的粉絲見麵,給他們簽名,是他有意來找我,並且做了一些令人多想的行為。” 不等薑承安質問,他先質問道:“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你認為如果不是他故意,他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嗎?” 薑承安的臉色隨著何遇的話已經越來越差:“你什麽意思?你說是青臨一直糾纏你?” “糾纏算不上,隻是他把他對付你們的那一套用在了我身上而已。”何遇似笑非笑的看著薑承安。 他繼續道:“我已經確定我真正喜歡的隻有顧儼,而且我和顧儼已經重新在一起了,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因為他一點點撩撥的行為就上了他的魚鉤。” 頓了一下,何遇再次注視著薑承安,拔高了音量質問道:“他一些越界的行為可以被判定是挑釁,挖牆腳,戴綠帽子的話,憑什麽顧儼不能生氣呢?” 薑承安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眸光冰冷地像是尖銳的冰棱,仿佛要將何遇刺了一個對穿。 他沒想到何遇居然敢在他麵前將季青臨說的這麽不堪。 他怎麽敢?! 何遇不管薑承安怎麽看他,他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依舊堅定地與薑承安對視著,說道:“他欠收拾,與顧儼何幹?” 薑承安氣得一把抓住何遇的領口,壯碩的男人力氣也很大,將身材清瘦的何遇揪得不得不微微墊腳,十分狼狽,何遇的眼神卻很亮,眼裏藏著同樣被激怒後產生的怒火。 “你找死嗎?”薑承安吼道:“你惹來的麻煩你全怪他?要不是你他能被顧儼這條瘋狗盯上?你這個孬種!你有什麽資格喜歡青臨?你憑什麽和我爭他?” “我惹的麻煩我自己吃了苦果,錢我全砸在了他身上,婚我離了,但是顧家從沒有因此找過季青臨一絲麻煩,你認不認?”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不認為顧儼會因為吃醋就對季青臨出手。” “你有本事怪我哥,你倒是去問問季青臨做了什麽?” “他騙我傾家蕩產,離婚被趕出家門,我強他一次未遂就當是兩清了,我怪不得他,他怪不得我,以前一筆爛賬,以後一別兩寬。不管是什麽都是我和他的事兒,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臉比隕石坑都大吧?” ”你來找我幫忙,卻想以此來讓我愧疚,挑撥離間想讓我和我哥生出隔閡,你真是太聰明了呢,完全把當我成了傻.逼?我可去你的,薑承安,你才是個傻.逼!” 何遇被薑承安抓著他領口提溜他的行為激怒了,再也維持不住往常的風度,一張嘴利索得把薑承安噴了個狗血淋頭。 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剛出象牙塔的年輕人,原本也不會有一個多沉穩的脾氣。 薑承安對顧儼的汙蔑觸及到了何遇的敏感神經。 罵完之後,何遇不客氣的一腳朝薑承安的襠部踢去,薑承安躲開,何遇拿起桌上的碗碟就往薑承安身上砸。 薑承安一個老男人都敢動手,他一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又有什麽不敢還手的? 打不過他就砸,該賠賠就是了。 薑承安沒想到何遇的反應會這麽激烈,他心裏也憋了一口氣,一邊躲了一個被何遇扔過來的東西,一邊狠狠地看著何遇,何遇翻臉了,他也被搞出真火氣了。 原本他見何遇改變良多,腦子也聰明了很多,現在看來,比以前都更愣。 薑致遠拉著齊嘉宇打算過來打聲招唿,沒想到遇到剛從外頭轉了一圈迴來的元澤。 薑致遠知道這是何遇的經紀人,打了聲招唿:“你好,我們是何遇的朋友,薑致遠,齊嘉宇。” 元澤笑道:“你好,我是何遇的經紀人元澤,我聽何遇提起過你們。” 薑致遠聞言,笑了,頓了一下,道:“其實我還是薑承安的弟弟,剛才知道他們在這兒吃飯,我打算見見他們,現在方便嗎?” 雲澤有些意外,現在人氣男團的隊長居然和導演薑承安是兄弟,之前也沒有聽誰說過,看來是兩人有意隱瞞了。 又是朋友又是兄弟的,這有什麽不方便? 元澤剛想說好的時候,突然聽見裏頭傳來了比較大的聲響,竟然還有什麽東西打碎的聲音,他精神一震,連忙推開了門。 門推開之後,門外三人被裏頭的場景嚇了一跳。 隻見包廂內一片狼藉,桌上的東西大都都被掃在了地上,薑承安將何遇摁在桌上,整個人壓了上去,將何遇的手摁在兩邊,臉上有被打過的痕跡,配合著他此時的神情,堪稱兇狠和猙獰。 他們這個角度看不到何遇臉上的表情,但是能看到何遇白皙的手上被獻血染紅了,手邊還有一塊打碎的瓷片。 元澤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憑借最後的理智將門關上,以免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宣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