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見秦溫瑜似乎沒醉,便小心翼翼的問道:“秦老師,你這是……你沒事兒吧?” 秦溫瑜當然,有事。 那個地方太脆弱了,哪怕何遇的力氣不算大,卻也讓他難以承受。他剛才以為蹲一會兒平複一下就好了,但是很快他發現,蹲一會兒也還是痛。 隻要他動一下碰到了那兒身體就會升騰起一股難忍的痛楚,如果可以,他想立刻脫了褲子檢查一下。 秦溫瑜忍了又忍,咬牙沉聲道:“扶我起來。” 秦溫瑜偽裝的很好,陳科也沒發現哪裏不對,依言把秦溫瑜從地上扶了起來。 何遇沒有給秦溫瑜休息的時間:“走吧。” 說完何遇就率先走在了前頭,陳科在後麵扶著秦溫瑜跟上。 秦溫瑜走的很慢,陳科也下意識的扶的很小心。雖然他一直沒搞明白秦溫瑜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腿嗎? 停車場,秦溫瑜的人還沒有到,陳科把秦溫瑜帶到了何遇的車邊。 秦溫瑜沒有繼續選擇蹲著,而是靠在了車上,盯著差點把他廢了的罪魁禍首。 何遇也淡淡地迴視了過去,無聲的用眼神迴複道:先撩者賤。 雖然秦溫瑜這樣做是事出有因,不是出自本心,但是何遇不是秦溫瑜的父母,可以無限次的容忍他,他現在對秦溫瑜的客氣,是念在秦溫瑜在演戲上幫過他。 如果不是這樣,他剛才就會再補上幾腳,然後讓救護車來把秦溫瑜抬走。 秦溫瑜被何遇看得生出了心虛的情緒,讓秦溫瑜不由陷入了一陣新的迷茫之中。 他確定他現在沒有入戲,他是清醒的。 但是他卻因為何遇產生了多種複雜的情緒。 這原本隻有季青臨才能做到。 再結合他之前入戲時的角色人設走偏……他這是怎麽了?他喜歡上何遇了嗎? 秦溫瑜被自己的猜測嚇得不輕,竟然又升起了幾分慌亂。這種絕對清醒狀態下的情緒迸發讓他十分慌亂,薄唇微微的顫抖著,冰冷的麵具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顧儼到時,秦溫瑜重新蹲到了地上,滿腦子都是在懷疑著人生和自我。 顧儼收到何遇的短信時差點被那句亂七八糟的話氣笑,隨之就立即趕了過來,現在一看,何遇的狀態似乎的確有些不對。 顧儼沒有理會蹲在地上的人,他看著就穿了個毛衣,戴著口罩,身形看著消瘦單薄的何遇,道:“怎麽沒穿外套?” 陳科聞言,反應過來何遇會冷,便連忙把手上掛著的外套遞給何遇,不料中途冒出一隻手給截了。 顧儼看著皺巴巴的外套,上麵還有一陣陌生的味道,他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眼蹲在地上不動彈的人,把外套重新丟迴給了陳科。然後他對跟來的保鏢道:“去給他拿條毛毯。” 接著又轉頭對陳科道:“待會兒把這件外套扔了。” 陳科有點怕眼前這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雖然對方坐著,身高上矮了一截,但是那周身的氣勢卻把他碾壓得說話都結巴了:“好、好的。” 顧儼再次看向了何遇,聞著那股醺鼻的酒味兒道:“喝酒了?” 何遇微微低頭看向顧儼,在顧儼出現時,他腦袋裏那根緊繃著的弦就斷了,意識重新變得模糊了起來。 “哥?” 顧儼嗯了一聲,道:“我來接你迴家。” 何遇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家。” “迴不去了。”何遇蹲了下來,上半身趴在了顧儼的腿上,仰頭看著顧儼,重複道:“迴不去了,我沒有家了。” 像是觸動了哪個機關,何遇不斷的重複著:“沒有了……” 顧儼眼看著何遇的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聽著何遇的話,心髒像是被誰揍了一拳似的悶疼。 不過幾秒鍾而已,顧儼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似嫌棄的抽出了口袋的方巾,動作看似用力粗魯,落到何遇臉上的力度卻很輕柔。 顧儼沉聲道:“你不是還有我和爺爺嗎?” 何遇哭得眼睛黏糊糊的,眼前也是花的一片,迷糊的腦子隻能勉強處理即時聽到的信息。聞言,他停頓了一下,問:“你是誰啊?” 顧儼放下方巾,轉而用那隻手捏住並抬起了何遇的下巴,他湊前看著何遇,兩人的距離再近一些就是臉貼臉了。 顧儼眼睛微眯,近距離的與何遇對視,聲音醇厚磁性,壓低時帶著絲絲危險的意味:“你仔細看看?” 何遇盯著眼前的人,意識不太清醒的他,抬起手,摸上了顧儼的臉。 他的手是火熱的,摸在顧儼相對而言比較涼的臉上時覺得很舒服。 在顧儼感受到被人摸臉的滋味時,何遇突然再湊近了一點,嘴唇親在了顧儼的嘴唇上。 雙唇相貼,何遇還舔了一下。 顧儼……忘記了反應。 —— 顧儼把何遇帶迴了顧家,一路上他的臉色都是陰沉中透著些許木然的狀態。 直到迴到了顧家,他也還沒有從‘居然被小崽子給親了’這件事情中走出來。 他和何遇雖然結過婚,但是兩人連同床都沒有過。 其中有各種原因,其一是因為他並不想被人掌控,哪怕是在□□上。 其二是他和何遇單純不來電,在愛情角度看,他不喜歡何遇,何遇也並不喜歡他。 他得承認現在的何遇讓他很喜歡,但是他還從未把他和何遇的關係往那方麵想過。 這個吻,卻打亂了他的理智。 顧儼讓保鏢把何遇送迴了房間,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何遇被丟到了床上,然後乖乖的趴在床上,乖巧的不像是個醉漢。 何遇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喃喃道:“我好渴……” 顧儼聽見了,看向房間裏唯一的保鏢,保鏢立馬會意,下樓去找管家了。 顧儼看了何遇一會兒,打算離開時,卻見何遇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踉蹌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幸而何遇站的那裏鋪了塊厚毛毯,他摔下去之後也摔不壞。 何遇坐到地上之後又不動了。 從沒有喝醉過的顧儼不是很懂這個小醉鬼的操作。 顧儼見何遇坐在地上不起來了,眉頭微皺,推著輪椅挪了過去,然後對何遇伸出了手。 何遇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握住。 顧儼那隻手使勁兒,道:“起來。” 何遇順著這股勁兒站了起來,卻又在站到一半時倒向了顧儼。 顧儼本能的抱住了何遇。 何遇就著這個奇怪的姿勢看著顧儼,迷糊的問:“你誰啊?” 顧儼還沒說話,就聽到何遇又立刻說道:“長得真好看,我喜歡。” 顧儼徹底的閉上了嘴,沉默的看著何遇,眼裏帶著複雜的審視。 就在顧儼等著何遇繼續往下說什麽的時候,何遇卻又再次突然的偷襲了他。 他這一次依舊沒有躲過。 雙唇再次相貼,顧儼狹長的眼睛微微瞪大。下一秒,何遇主動的伸出了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關。第六十二章 顧儼讓管家給何遇喝了醒酒湯, 然後不再看迷糊睡過去了的何遇, 徑自迴了房間。 李管家被顧儼這副難得沉重的表情弄得心驚膽戰, 懷疑何遇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不懂事的事情把顧儼給氣著了。 顧儼沒有生氣, 但是卻失眠了整整一夜。 他一直是把何遇當弟弟養的, 結婚時他試圖改變彼此關係, 但是最後他和何遇彼此都無法融合也就不了了之。 當然,最大的問題不是之前他怎麽看待何遇,而是, 他因為各種原因留了近三十年的初吻就這樣被小崽子無意中奪走了,他最大的感受不是荒謬, 不是厭惡,不是抗拒, 而是無法抑製的心悸。 不知不覺中,他對何遇的感情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生了變化。 何遇之於他不再是不懂事的弟弟, 也不是嬌氣脆弱需要照顧的小崽兒, 而是能牽引他情緒, 真正能讓他放在心裏的人。 所以, 他才會讓人把那件沾染了別的男人氣息的外套扔了嗎? 顧儼這一晚上就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一樣, 心情十分複雜之下破天荒的失眠了。而何遇剛好相反,他這一晚上睡得很安穩, 因為喝了醒酒湯的原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沒頭疼。 不過等他刷牙洗漱的時候, 突然清醒, 然後迴憶起了昨晚的記憶, 牙刷都不小心掉到了洗手池。 何遇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雙眼放空,腦子裏開始仔細梳理著關於昨晚的記憶。 昨晚,他參加了秦溫瑜的殺青宴,喝酒了,醉了之後差點被入戲太深的秦溫瑜強吻。 不過最後秦溫瑜沒有得逞,倒是他,先偷親了顧儼一次,後又強吻了顧儼一次。 他把顧儼摁在輪椅上親,親得舌頭發麻,顧儼的嘴唇都腫了才放開,當時顧儼的表情大概就是是‘我把他當弟弟,他居然想睡我?’的那種震驚,震驚到懵逼。 顧儼把他當弟弟甚至是兒子養,而他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大寫的禽獸。 何遇見顧儼第一麵就覺得顧儼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後來也曾對顧儼起過色心,敬過禮,可是他隻是想想而已。 沒想到他一醉酒,就把腦子裏想的付諸了現實,做出了這樣的流氓行徑。 何遇很羞愧,羞愧的同時又心跳加速,腦海中不斷的迴放著他和顧儼親吻的畫麵。 —— 何遇下樓的時候發現顧儼正客廳裏看書,像是在刻意的等待著他下樓一般。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表麵平靜,內心卻很掙紮。 他很好奇,又有點害怕看到顧儼的反應。 何遇朝顧儼走了過去,走近之後,顧儼才抬起頭看他。 顧儼一晚沒睡,眼底下青黑很明顯,眉眼間堆積著幾許疲憊,讓何遇看了心裏咯噔了一下,心中愧疚和擔憂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