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淅淅瀝瀝的打在身上,也不是不能忍受。


    路過一家小店的時候,店門口擺放了很多把傘。


    可她經過了,卻沒有停下來購買。


    反正已經濕了,不差再濕一些。


    沒有打車,隻是依靠手機導航,穆暖暖深一腳淺一腳的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家會所。


    高端會所。


    抬頭看著‘君悅會所’四個字,她再打開照片對比了一下。


    就是這裏,正確。


    卻,在走到門前的時候,直接被人攔住了。


    “這位女士,請出示會員卡。”


    穆暖暖搖頭,她沒有。


    “報歉,君悅會所隻接待會員,如果你不是會員,請你離開。”


    “我……我找人。”穆暖暖還是想要親眼看看那張照片裏的兩個人,否則,總還是不死心。


    是的,她不死心。


    她飛來了t市,全都是因為沈明先。


    “這位小姐要找人的話,可是通過手機的,你可以打電話找他。”君悅會所門前的保安禮貌的說到。


    穆暖暖低頭看手機,沈明先已經通知她他今晚要晚迴了。


    她現在給他打電話說她就在君悅會所的門外等他,他一定會……


    他會放下陸雨朵出來嗎?


    穆暖暖什麽也不確定。


    雨,悄然間大了起來。


    身體,也開始冷了起來。


    穆暖暖朝著幾步外的一株樹下跑過去,以避一下雨,讓自己能多少舒服一些。


    “小姐,送你一把傘吧。”剛剛攔住她的保安似乎有些看不過去,好心的送了穆暖暖一把傘。


    她撐著傘,站在樹下。


    可是每每有風吹過的時候,就覺得混身都僵了一樣,太冷了。


    好冷好冷。


    風拂過濕衣,那是透徹骨髓般的冷。


    手機,還是一直攥在手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


    淩晨了。


    淩晨一點了。


    穆暖暖的目光始終是兩點一線的看來看去。


    第一點是沈明先的那輛車,她認識。


    第二點就是君悅會所的大門前。


    就是因為她看到了沈明先的車,她才一直的等在這裏。


    他的車在這,他的人就也在這裏。


    淩晨兩點了。


    她整具身體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真的凍僵了。


    就在她絕望的以為自己可能連站都要站不穩了的時候,君悅會所的大門前,她終於看到了她一直在等的那個男人。


    沈明先。


    卻,還有他身邊的陸雨朵。


    一男一女。


    離得不遠不近。


    卻仿佛有一隻手在狠煽著她的臉似的,讓她的臉上刺刺的疼。


    “明先,你喝多了,讓代駕送你迴去吧。”陸雨朵扶著沈明先,一張臉差不多都要貼上沈明先的臉上了。


    兩個人挨的很近。


    不到,到底是到了外麵,再也不似她照片裏看到的陸雨朵坐在沈明先大腿上的畫麵了。


    很惹眼。


    不,是很刺眼。


    穆暖暖的身體僵硬的靠到了身後的樹幹上,然後支撐著自己拿出手機,指尖輕摁,隨即就撥通了沈明先的電話號碼。


    靠在陸雨朵身上的沈明先在聽到手機響聲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才推開了陸雨朵,拿出了手機。


    “明先,這麽晚了,一定是騷擾電話,你別接了,我還是讓人送你迴去吧。”


    “等一下。”沈明先象是喝醉了的聲音,還是細細看起了自己手機。


    君悅會所門前的光線下,男人的輪廓尤其的分明清晰。


    絕對就是沈明先而不是其它男人。


    他站在陸雨朵撐著的傘下,然後就接通了電話。


    穆暖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也許是雨中站的太久,太久沒有說話,唇張了又張,她明明很憤怒,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暖暖?”


    熟悉的男聲,他知道是她的電話。


    穆暖暖的眼淚卻是瞬間就流了出來,混合著雨水,不知哪一滴是雨哪一滴是淚。


    “是我,明先你現在在哪?”


    “與客戶應酬中,暖暖,還沒睡嗎?”


    很溫柔的男聲,可此時聽在穆暖暖的耳中全都是諷刺,“嗯,睡了一覺被雨聲吵醒了,你還要多久迴來?”


    “就要迴去了,陪著客戶喝了酒,請代駕送我迴去,很快就迴,暖暖,你先睡,別等我。”


    “哦,幾個客戶?”


    “三……三個。”沈明先說著,轉頭看了一眼陸雨朵,隨後給了穆暖暖這一個數字。


    “男的女的?”這絕對是不經大腦就問出來的一句,說出口的時候,穆暖暖自己都驚呆了。


    “暖暖,你是不想我與女客戶應酬嗎?”那邊,沈明先突然間的笑了。


    卻也是在這時,身體輕晃了一下。


    他象是真的喝多了,然後就是陸雨朵急忙上前一手撐著傘一手扶了他一下。


    “對。”穆暖暖實話實說,她是真的不喜歡他與之應酬的是女客戶。


    可是現在說這樣的話,又有什麽意思。


    沈明先正在應酬的就是一個女客戶。


    陸雨朵。


    她認識。


    她知道幾年了。


    “嗬嗬,暖暖,你終於對我上心了嗎?”聽到穆暖暖說‘對’,那邊的沈明先卻笑了起來,在這靜夜裏,那笑容很好看,可是配上他身邊的陸雨朵,就一點也不好看了。


    “明先,你喝多了。”


    “沒喝多,暖暖,等我迴家再說,乖。”沈明先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再次扶著陸雨朵走向了他的車。


    很快的,有代駕過來,上了駕駛座,卻是載著沈明先和陸雨朵一起離開了。


    穆暖暖怔怔的站在那裏,腦子裏全都是沈明先說過的一句句的話。


    他的客戶根本不是三個。


    他的客戶,根本就是陸雨朵。


    身體越來越僵,手也越來越僵。


    手裏的傘被風吹起,帶著她的身體踉蹌的後退了一步,讓她再也站立不穩的跌倒在雨水的泥濘中。


    倒在泥水中,她輕輕打開手機,再次的打開了那張引她來到這裏的彩信。


    她指尖輕輕一點,轉發,發送給了沈明先。


    隨即,再也撐不住的徹底的倒下。


    閉上了眼睛。


    她想睡覺。


    很想很想。


    就如同幾年前大夢初醒的那一刻,醫生說,她睡了整整一年才醒來。


    如果可以睡一輩子,也不是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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