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淩燁沒有說話,可是白纖纖明顯的感覺到了那隻原本自己握著的手,悄然間的一個反握,換他握著她的手了,而且緊緊的。


    緊的她皺起了眉頭,“疼。”


    厲淩燁這才發現自己的力道有些大了,輕輕緩緩的放鬆下來,牽著白纖纖很快就走出了小巷子。


    直到邁巴赫駛離了停車場,直到車窗外不住的倒過一片片的建築物,白纖纖都沒有迴過神來,因為哪怕是開車,厲淩燁握著她的那隻手都沒有鬆開。


    她悄悄看向他,單手轉方向盤的男人目不斜視的看著車前方,一臉的冷肅,那生人勿近的樣子好迷人好迷人。


    忽而,車子緩下了車速,紅燈,男人轉過了頭,可看過來的視線分明就全都是溫溫柔柔,“好看?”


    這詞兒,有點熟。


    似乎好象,每一次她偷看他被他抓包的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句。


    可每一次,都能問的白纖纖臉紅心跳。


    微垂下頭,白纖纖再也不敢看他,“厲淩燁,你一定不知道,我愛你很久很久了。”


    反正都告白過了,突然間的,她就想告訴他,她愛他很多年很多年了。


    算起來六歲時的那一見到如今,已經十七年了。


    厲淩燁聽到這裏,嗓音微啞,“很久是多久?”


    “嗬,就是……”


    然,白纖纖才下定決心的打算把自己六歲時的那場經曆說出來,厲淩燁的手機響了。


    響在這車廂裏,把車廂映襯的格外的安靜,靜的,唿吸都凝滯了一般。


    白纖纖隨著厲淩燁一起掃向了車載藍牙上顯示的手機號碼。


    那是一串今天數次打到白纖纖手機上,最後被厲淩燁替她拉黑了的手機號碼。


    沒想到她不接慕夜衍的電話,慕夜衍就有種的打到了厲淩燁的號碼上來。


    想到這正是去找慕夜衍算帳的路上,厲淩燁隨手接了,“慕夜衍,我正想去慕家老宅找你,既然你打過來了,那你就從你家裏出來等著,放心,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厲淩燁是不會連累你家人的。”


    “……”那邊,慕夜衍頓了足有五秒鍾,才低低啞啞的道:“好。”


    於是,邁巴赫還沒停穩,白纖纖就一眼看到了慕家老宅大門外的慕夜衍。


    他頎長的身形站在一株梧桐樹下,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的定在那裏,已經成了一尊雕像。


    白纖纖率先下車,身側緊跟著厲淩燁。


    兩個人的手從握到一起後,就隻有上下車的時候鬆開過,不過那也就是片刻間,然後厲淩燁就又是重新握住了。


    仿佛隻要不握住,白纖纖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了似的。


    路燈的燈光打著兩個人的影子一起停在了慕夜衍的麵前,讓他終於迴神的緩緩抬起頭來。


    他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顧景禦的,白纖纖的,後來這一次他是沒有辦法才打給了厲淩燁。


    直覺告訴他白纖纖一定知道方文雪在哪裏。


    或者顧景禦也查到了,隻是因為白纖纖交待厲淩燁不許告訴他,然後厲淩燁就命令顧景禦不許告訴他,才就瞞著了他一個人。


    可這所有的人知道不知道,等不到方文雪的消息,他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他不明白方文雪為什麽要逃?


    他明明已經決定讓她生下孩子了,難不成她是喜歡生下一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也不肯原諒他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知道他的結紮手術傷她傷的那樣深,他想他可能不會再選擇去做那一場手術了。


    可是時光永遠也無法倒流,所經的過往就是那樣殘忍的在他的迴味中狠狠的紮著他的心口,一陣一陣鈍疼著。


    他哀傷的眼神落在白纖纖的眼裏,卻全都化成了方文雪舉目無親的一個人流浪在陌生的地方的畫麵,就象是一隻流浪貓,吃過了這一餐不知道下一餐在哪裏,睡過了這一晚不知道下一晚睡在哪裏。


    況且,還是一隻懷了身孕的小貓咪。


    那樣的方文雪讓白纖纖心疼至極。


    她忽而移前一步,怒目瞪向慕夜衍,“我把她交給你的時候,你知道不知道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一定不是傳說中的那種渣男,可是慕夜衍,你太讓我失望了。”吼完了這一句,白纖纖抬手就揮了過去。


    不想,她才揮到了一半,還沒有落下去,就被一隻手給攔住了,“我來。”


    厲淩燁直接把白纖纖拉到了身後,護犢子的護住了白纖纖,雖然白纖纖是要打慕夜衍,雖然他不反對打慕夜衍,但是他不喜歡她的手落在慕夜衍的臉上。


    哪怕是打人也不行。


    他高大的身形就停在白纖纖的身前,帶給她數不盡的安全感。


    她就看著他的背影,心底裏都是一陣溫暖,嫁人就要嫁這樣的男人,該溫柔的時候溫柔,不過該狠的時候也一定要狠,當然,那發狠的對象可絕對不能是她喲。


    “嘭”的一聲悶響,厲淩燁一拳就砸向了慕夜衍的麵門,慕夜衍踉蹌了一下,人也退後了一小步,不過很快就穩住了身形,向前一步,又停在了厲淩燁的麵前。


    厲淩燁不客氣的一拳又揮了過去,又是一聲悶響,厲淩燁的拳頭還是找準了慕夜衍的麵門。


    他以為他打出第一拳的時候慕夜衍沒有躲可能是來不及,那這第二拳總會躲了吧,所以,這一拳他出手的時候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的,就算打不到慕夜衍,那拳帶起的風也要嚇他一嚇。


    卻不曾想,慕夜衍躲都沒躲,仿佛剛剛向前迴來的那一步,就是專門等著厲淩燁再打過去一樣,生生的又受了他一拳。


    然後,慕夜衍就流鼻血了。


    那麽重的拳頭,他能挺過一拳已經算是極限了。


    灼灼的眸子一片猩紅,慕夜衍卻仿佛沒感覺似的,任由著鮮血沿著唇角滑下,滑進衣襟裏,仿佛滾燙又仿佛冰涼,“厲淩燁,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視線裏的所有是厲淩燁,又恍惚是方文雪,慕夜衍的腦子裏已經隻剩下了方文雪。


    隻想找到方文雪。


    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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