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過陳天意的婚事, 陳家上下都跟著鬆口氣,陳建浩夫妻不用說,就是陳爸陳媽跟著忙前忙後小半個月, 這一停下,歇了好幾天才慢慢緩過勁來。經過這件事, 陳建明和陳建浩兩家的關係也得以緩解, 不敢說和好如初,至少見麵不會紅眉毛綠眼睛的了。

    不過李文彩有一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為什麽薛冰會忽然迴來, 陳建浩家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麵子了, “沒道理你結婚,她不迴來,天意結婚反而迴來了。”

    陳建明出去參加老幹部聚會,劉雪常年不在家,今天家裏就三個人吃飯, 陳天齊忍耐著聽了一頓飯的時間, 這時也有點煩了停下筷子,揉揉發漲的腦袋說, “媽, 你煩不煩啊?都嘮叨一晚上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四嬸已經走了, 省省你那些分析吧, 多大點的事情, 她和四叔都有工作, 又不是天天在家玩,上次沒時間,這次有時間就趕過來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李文彩從桌上的盤子挑點菜邊喂睿哲,邊說,“哪裏正常了?你四嬸那人,我還不了解,精怪著呢,能不開口的,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能不沾手的,絕對不會往前走一步。天意這婚事,她明明可以不來的,離著這麽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她為什麽要來?一定是有什麽事。”

    陳天齊反問她,“那依著你,能有什麽事?天意和李文文找到個好工作,四嬸巴巴的趕過來巴結他們的?”別說天意和李文文現在都是剛入職的新人,就是有天爬到高層去,以四嬸的家世背景,也不會將這些看上眼。

    “我沒這麽說。”李文彩也承認,這道理確實說不通。

    “說到底,媽,你就是覺得四嬸來參加天意的婚禮,沒來參加我的,心裏不舒坦是吧?”他媽是占先占慣了,哪裏容得別人跑到她前麵去。

    李文彩不甘示弱地說,“你和天意不都是一樣的親侄子?咱家也沒哪點虧待他們家,每次迴來,我都是提前收拾好房間,好飯好菜的伺候著,怎麽咱就比不上你三叔家了?”

    陳天齊聲音低下去,疲憊地說,“媽,我和小涵都離婚這麽久了,你還計較誰來參加過婚禮,誰沒來,很有意思嗎?”

    李文彩沉默半晌說,“這事,你怨不得別人。”她是心裏嫌乎過趙小涵生的苗苗是個女孩,但她也沒古板到因為是個孫女就逼著兒子兒媳離婚的地步,兩人離婚的時候,她也是勸過的,不過小涵死心塌地要離,誰也沒辦法。她後來因為睿哲默許劉雪進門,也是那兩人沒有迴轉的餘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對不對了,孫子她是真心喜歡,兒媳婦,她是真心不喜歡,“劉雪呢,都這個時候還沒迴來?她天天就這麽忙?”

    陳天齊不是很確定,他們從很久之前就無話可說了,“大概還在準備開店的事情。”開個直銷店,賣的還是她代理的那些東西。

    “她哪來的那麽多錢?”在鬧市區開那麽大一個店麵,光租金就不是個小數目。

    “我不是很清楚,她賺的錢向來是自己管。”

    “她可別走什麽歪路。”這劉雪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多。

    “她那麽大個人了,什麽合法,什麽不合法,她還分得清。”

    李文彩見兒子這樣,不由歎口氣,“你們這樣,這還叫一家人嗎?你今晚迴去還是在這邊睡?”

    “在這邊吧,我明天還有個手術,不想迴去和她鬧。”他何嚐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好,但又能怎麽樣?

    “今晚她來看睿哲的時候,我問問她,她還想過日子不?自己男人不管,孩子不管,她到底想幹什麽?”

    陳天齊對此也不報什麽希望,如果談談就能解決問題,他和劉雪也不會過成這樣,一步錯,步步錯,以至於現在想轉身都不行了。

    不過等劉雪迴來,沒等李文彩開口,她卻帶迴來一個大消息,“媽,天齊,你們知道我今天打聽到什麽了嗎?”她一進門,胡亂換掉鞋子,厚外套都沒脫,就興衝衝地過來了。

    李文彩剛才說是要談話,但因著過年鐲子那事,她至今不想搭理劉雪,所以見她這樣也沒說話。

    劉雪此刻的精神還處於亢奮狀態,也無暇計較其他兩人的態度,繼續道,“徐彤彤啊,你們還記得徐彤彤嗎?”

    前幾天剛見過,陳天齊記性再差也不到那種程度,“她不是天雨的女朋友嗎?”

    劉雪興奮不減,“就是她,就是她,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我就說徐彤彤這個名字聽著耳熟,迴去一打聽果然是她。“

    事關陳天雨的婚事,陳天齊也耐了兩份性子,“你到底在說誰啊?”

    劉雪自己倒杯水喝一口說,“孫英霞啊,還有她兩個弟弟,孫英傑,孫英明。你們有印象沒?”

    陳天齊點頭,孫家三姐弟白手起家的事情,在綠島很出名,這三人是親姐弟,幼年喪父,長大後各自謀生,現在都已經是很成功的商人,其中大姐孫英霞是早年倒賣廢品發家,後來一手創立了南運集團,涉及物流,餐飲,服裝等很多產業,孫英霞本人好像還是什麽市人大代表,報紙和電視上時常還能露個臉,總之挺有能耐的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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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彤彤就是孫英霞的閨女,她就這麽一個閨女。”

    李文彩一時沒忍住,失聲驚問道,“你沒搞錯吧,天雨上哪裏認識這樣的人家?”

    把人的興趣提起來了,劉雪自己反倒不急了,慢悠悠的又喝口水說,“我起先也以為是重名呢,但這徐彤彤跟我叔叔家妹妹是同學,我見過照片了,真就是一個人。”她想想又補充說,“天雨確實挺有能耐的,這都能搞定,要知道這徐彤彤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瞅著呢。據說從上學的時候,追她的人就沒斷過,娶了她,整個南運集團就是陪嫁,這事真要成了,二叔家以後可就發達了。這南運集團可是在省裏都叫得上名號的,比章時年那個沒影兒的公司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李文彩聽她說的言之鑿鑿,心裏就信了幾分,“這麽說是真的了?”

    劉雪肯定地說,“比珍珠還真。”

    李文彩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覺得侄子能攀上這麽一門親家也不錯,但同時她又想到,如果天雨和這個徐彤彤真的結婚了,在以後的日子裏,老二家勢必要處處他家一頭,這樣一想,心裏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氣,“你二叔二嬸這嘴巴也真嚴,這又不是什麽壞事,怎麽就瞞地這麽嚴實。”

    陳天齊被這場婚姻折騰的身心俱疲,其他的事情反而不願意去想那麽多了,“總歸是件好事,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天雨最不愛學習,那時大家還總說他最沒出息,到頭來,反而是他的運氣最好。”可見人的命運這東西真不好說,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反觀自己,“我有點累了,明早還要上班,先迴屋睡了。”

    劉雪跟著站起來喊他一聲,“你今晚還不迴去?”

    陳天齊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當著她的麵,迴屋反鎖上門。

    劉雪氣得快把嘴唇咬破了。李文彩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炸地魂還沒附體,也沒心思和她再說什麽,抱著睿哲去浴室洗漱,睿哲常年跟著爺爺奶奶,跟媽媽也不是很親,不過見她站在那裏不動,還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媽媽。”

    “你跟著奶奶去洗澡吧,媽媽改天再來看你。”劉雪煩躁地朝他擺擺手,抓起桌上剛放下的包就去換鞋,睿哲的另外一聲媽媽淹沒在響亮的關門聲中。

    “奶奶。”睿哲三歲多,已經很會感受大人的情緒。

    “沒事啊,睿哲,奶奶最疼睿哲了,明天奶奶給你包小餛飩吃,再帶你出去買氣球,買小飛機……”

    *

    又過幾天,李文彩果然打電話拐彎抹角地問了徐彤彤的事情,同在一個城市,這樣的事情根本就藏不住,而且陳爸陳媽也沒想藏,之前沒說不過是覺得八字沒一撇,不好嚷嚷的盡人皆知,既然李文彩問了,陳媽媽就照實說了,不過最後也說了,這事還沒定,還要看徐家父母那邊的意思。

    “大娘的電話?”陳安修踩著梯子,正在建材店裏擺放新進的一批貨,電話的內容他大概也聽了一點。

    “恩,問了點小徐的事情。”

    陳安修笑道,“他們還消息挺靈通的。”這才距離天意的婚禮幾天啊。

    陳媽媽撥撥頭發,拿塊毛巾擦擦玻璃櫃台,“早晚也是知道。”

    “也是。”陳安修聽到裏屋有動靜朝裏看看,就見冒冒動了動,枕著自己的小拳頭繼續唿唿大睡,“這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好,再有一個月,山上的櫻花該都開了。”正是春裏最賺錢的時候,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從年初到現在,出去的錢一筆接著一筆,進來的錢卻隻有淘寶店支撐,現在是三月份,山上很冷,昨天還飄了場雪花,加上修路,周末偶爾有來吃頓飯的,也被那塵土飛揚的場麵嚇跑了,給建築隊做大鍋飯也賺不了多少,而且也不是他們一家在做這生意。農家樂裏自從四嬸走後,就隻剩下李文文爸爸叔叔和弟弟了,他們第一次來綠島,還想到處逛逛,所以一直還沒走。

    “我看進展挺快的,這才一個多月,房子都拆遷完了,路也修了一大段。”

    “還是盼著早點修完的好,對了,我和樓南說好了,明天帶你和爸爸,還有三爺爺,奶奶去做次身體檢查。”

    每年都有這麽一次,陳媽媽早就習慣了,“糖果從美國迴來沒?”

    “沒呢,媽,你明天可千萬別在樓南麵前提糖果,我怕他當場崩潰。”樓南說到做到,真把糖果一個人留在美國了。

    “我記下了,就是以前糖果三五不時的來,又喜歡和冒冒挨在一起玩,現在這一走兩個多月,還挺想他的。”

    大概沒人比樓南更想吧,要說樓南也是個狠心的,據說他迴國的那天被糖果發現了,糖果追在後麵哭地聲音都沒了,愣就沒留住他,之後的一個多月,糖果每天晚上都在電話裏哭著喊找爸爸,他也沒鬆口過去接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前些天來家裏玩,被冒冒一句“果果”喊地當時眼圈就有點紅。

    那天冒冒也不知道怎麽就想起糖果了,見樓南他們一下車,自己就抱著糖果送的小馬扒拉扒拉地過去了,對著車門就喊,果果,他以為糖果在車上沒下來。其實冒冒發的這個音很不準,聽起來不像果果,更像躲躲。但大家都能看明白他是在喊糖果,就是這麽一個模糊不清的音,就讓樓南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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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章時年是在三月底迴來的,那天是周末,陳安修開車帶著陳媽媽還有兩個孩子去了林家島看祭海,祭海是上午舉行的,家裏有船的人家,每家都擺著一張供桌,上麵擺上大花餑餑,整頭豬,整條魚和整隻雞,祭海的時候,鞭炮和煙花是必須有的,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之後還有各種扭秧歌,踩高蹺,唱大戲的戲班子,沿途也有不少人挑著東西來買的小攤販,陳安修小時候是在林家島長大的,這樣的場景已經見過無數次,但現在看看依然覺得很熱鬧。

    中午祭海結束後,各家的供桌也跟著往迴搬了,冒冒和一群小的圍著一桌剛撤下來的顏色特別豔麗的花餑餑轉來轉去,主人家大方揪了上麵的花樣分了,冒冒得了一個用西紅柿染的小金魚,噸噸得了一朵麵荷花,但在送東西的時候,那人目光落在他們後麵,明顯就是一停頓。

    陳安修下意識地迴頭,就看到章時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休閑風衣,他拍拍手,噸噸先反應過來跑過去的,冒冒一扭頭也看到了,就爸爸爸爸地搖晃著他肉嘟嘟的小身板往那邊跑。

    “不是說晚上才能到家的嗎?”

    “事情提前結束就早點迴來了。”

    林長和轉頭想喊陳安修幫著把家裏那頭豬抬迴去的,一眼就看到矗在那裏招人眼的一家四口了,“這麽多人呢,也不知道收斂點。”

    林長順正準備把魚裹起來抱著,聞言也朝那邊看了一眼笑說,“收斂不收斂的,還不都一樣。”小島就這麽大,島上的人幾乎全部都互相認識,章時年來了不是一次兩次,現在誰不知道他和壯壯的關係。

    林長和搖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接受不代表心裏沒別扭,他家壯壯好好一個男人,到頭來要給另外一個男人生孩子。

    與此同時在北京,章時年前腳一走,季君恆後腳帶著幾個人就把跟蹤的人扒出來收拾了。

    章時年被人跟蹤的事情,他不在意,不代表著季家同樣可以無動於衷,發生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這點事,隻有想管和不想管的分別,說是一點不知情,對於一個穩定發展到三代並有希望登頂的家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了。

    不管是有人真的不知死活還是打頭陣試探虛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選了不太合適的時機和非常太合適的目標,這件事不用季方南出手,季君恆出頭就足夠了,他不在體製內,有些事情做起來倒比家裏其他人趁手許多,但誰都明白,這或許僅僅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衛林隔著窗子看看對麵屋裏被揍成一團爛泥的兩個人,“嘖嘖,都打成這樣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季君恆雙手交叉地坐在凳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說,“隨便找個路邊丟出去。”

    “不審?”

    “審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說,說了也不一定是實話,何必浪費時間。”

    “不會是陸家?”陸家本來就和他們不是一個陣營的,最近更是明裏暗裏的有不少摩擦。

    季君恆轉轉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說,“陸家現在最想做的應該是從這漩渦裏跳出去吧。”陸家現在的前景可不怎麽樂觀,想到什麽,他瞥一眼衛林笑道,“怎麽,小叔那邊的教訓還沒夠?”還敢提陸家。

    衛林暴起,狠狠踢一腳凳子說,“你果然什麽都知道。”

    “原先不知道的,後來也猜到了,早和你說過,安修和我們不一樣,別把他牽扯進來,你非要試試才甘心,小叔對你,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衛林朝他翻個白眼,但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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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果扔到美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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