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在他懷裏掙紮著,“什麽是你錯了,就是你的錯!”


    她原本隻是啜泣著,此刻卻變成嚎啕大哭,似乎要將這五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


    淩晨希眉頭緊蹙,卻隻是更緊把她摟在懷裏,他朝門口的林生使了一個眼色,林生識趣地抱著小寶走了出去攖。


    時間過了很久,終於,安娜在他的懷裏安靜了下來償。


    “心裏痛快一些了嗎?”淩晨希吻著她的發頂,沙啞的開口,此刻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片細汗。


    安娜伸手抱緊他精瘦的腰,搖了搖頭。


    淩晨希有些無奈,開口的聲音有些壓抑:“曼兒,我有些不舒服。”


    安娜聞言頓了頓,連忙放開他,從他懷裏抬起頭,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比原來更加慘白。


    淩晨希一下子失去支撐,腳步往後踉蹌了一步,安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不至於讓他再次摔倒。


    “我扶你躺床上去!”安娜著急道,她恨自己的粗心,以至於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


    “好!”淩晨希這次不逞強了,乖巧地撐著她的身子,躺迴了床上。


    安娜按了鈴,叫來了醫生。


    醫生急急趕來,看著這麽一副景象,氣得吹胡子瞪眼,無可避免地,二人又被訓斥了一頓。


    “都是你啦,瞎跑什麽,害我又被醫生訓了!”安娜撇撇嘴,抱怨道。


    淩晨希看著她鼓著腮幫子氣唿唿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醫生訓的是病人和家屬,又不是訓你,你委屈什麽?”


    安娜抬起頭,憤憤地看著他:“難道我不是家屬嗎?”


    “對,你是!”


    在淩晨希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話,頓時臊得不行,目光四處遊移著,開口狡辯:“我剛才什麽都沒有說。”


    “恩,我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淩晨希頓了頓:“除了‘家屬’兩個字。”


    安娜瞪著他,打趣她是打趣上癮了是不是?


    “我去找小寶。”她從凳子上憤憤起身,不想跟他說話。


    “阿生已經先把小寶送迴去了,小寶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在醫院待太久。”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安娜驚詫。


    “你那時候隻顧著哭,怎麽會知道?”淩晨希墨色的眸子鎖著她,笑意淺淺:“剛才很委屈?”


    “你讓我汙蔑一下看委不委屈?”安娜坐了迴去,沒好氣道。


    淩晨希抿唇想了想:“曼兒,其實我的內心真的沒有那麽有底氣,我缺失了你的生命五年,當初的那份自信也已經被時間磨得差不多了。五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卻足夠忘記一個人再愛上一個人。”


    安娜因為他的話語怔忪了片刻。


    她的嘴唇顫了顫,因為剛才的嚎啕大哭,現在還帶著一絲鼻音:“那這五年,你有想過要忘記我嗎?”


    “想過。”他頓了頓,才釋然道:“在夢裏。”


    安娜渾身一顫,有種被她刻意壓製下去的東西又在心間磅礴升起:“淩晨希,我要是一直都沒有迴來,你怎麽辦?”


    淩晨希看著她,一字一頓,吐字清晰卻言簡意賅:“等你!”


    “你就沒有想過這五年,我會愛上別人?”


    “你不是沒有嗎?”


    “淩晨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篤定!”安娜的話語又有一些哽咽。


    淩晨希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他朝她招了招手:“坐過來點,太遠了,我夠不到。”


    安娜朝他身邊挪了挪,淩晨希抬起手臂勾住她的腰身,把她的身子壓低,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不是因為我的篤定,而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傻子,我的傻子!”


    安娜的眼裏淚光閃閃,淩晨希抬手抹幹她的眼角的濕意,無奈道:“還沒哭夠?”


    安娜點了點頭。


    淩晨希把她按在自己的肩上,“那哭吧!”


    良久,安娜才從他濡濕的肩頭抬起了小腦袋:“淩晨希,這個是給我的嗎?”


    “呃?”


    安娜的手腕一翻,其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絨盒子,這是她剛才趁他不注意,悄悄從抽屜裏拿出來的。


    淩晨希拿過她手裏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原來是,但是現在突然不想給了!”


    安娜瞪著他。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想逼你,等你放下心底的所有疙瘩,我再把它給你好不好。”


    安娜埋首在他脖頸處報複性地咬了一口:“要是我永遠都放不下呢?”


    “永遠是有多遠?”


    “很遠很遠……”


    “那我有生之年等得到嗎?”


    “恩。”


    “那我就好好等著,餘生還有那麽長,足夠我等待。”


    安娜趴在他肩上呢喃:“餘生那麽長,不能隻用來等待。”


    淩晨希把她的腰身圈住:“曼兒,你值得我等待。”


    “小寶說得對,你就是個蠢蛋!”安娜在他頸窩處咯咯笑出聲。


    淩晨希擰了下她的腰,不悅道:“淩小寶真的是要翻天了,看我出院怎麽收拾他。”


    “淩晨希,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把小寶養得這麽好。”安娜想起那段日子,身子不由顫抖著:“我曾經差點失去他。”


    “曼兒,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費了千辛萬苦給我生下了小寶。”


    “我真的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所以你以後要對我好一點。”


    “怎麽樣才算好?”


    “不許兇我,不許騙我!”安娜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就這麽簡單?”淩晨希笑了。


    “複雜的還沒想到,你先欠著!”


    “好。”淩晨希摟緊她:“曼兒,我想睡會。”


    “恩,我在這裏陪你。”


    一室靜謐,淩晨希的唿吸均勻綿長。


    安娜從他的肩窩處起身,悄悄掰開他的手心,把那個黑色絨盒子出來。


    輕輕的一聲脆響,黑色絨盒被她打開,一枚戒指安安靜靜地躺在其間,碩大的鑽石上流溢著璀璨的光芒。


    安娜的眼底,笑容浮動。


    她把絨盒悄悄放迴淩晨希的手心,又把他的手指包上,偽裝著一切都沒有動過的痕跡,殊不知,她以為熟睡的男人的唇角亦是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安娜擔心吵到淩晨希,連忙調成靜音狀態,然後跑到病房外的走廊裏,這才接起了電話。


    “季煦。”她的聲音有抹難以掩飾的雀躍。


    季煦在電話那端一頓,他亦是笑了:“見到故友很開心?”


    她昨天為了不讓他擔心,有告知了她的去處,但是她此刻的開心,卻不是因為小瑾。


    “不是,怎麽了?”安娜問。


    “你在哪?”


    “醫院。哦,我沒有生病,是一個朋友。”安娜頓了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們談談?”


    那頭沉默了很久,“安娜,你的朋友是淩晨希嗎?”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安娜此刻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定,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她卻還是點點頭道:“是,他今天昏倒在小瑾的門口,我把他送來了醫院。”


    “安娜,我在機場。”


    “機場?你要去哪裏?”她驚詫。


    “迴英國。”他停滯了片刻:“兩個月後,我來接你和琬兒迴去,安娜,別忘記了和我的約定。”


    “季煦,你先別登機,我去找你,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安娜著急地往外跑。


    “安娜,別白費功夫了。”季煦歎了一口氣:“相信我,你和淩晨希之間不可能。”


    “什麽意思?”安娜握著手機,深知季煦此話別有深意。


    “你可以去問他你外婆離世前對他說了什麽話。”


    一陣忙音傳來,是季煦掐斷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已是關機的狀態。


    ---題外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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