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問金秀如何熱紹興酒,北方的人甚少喝紹興酒,卻是還真不知道如何操辦,金秀笑道,“等會熱酒的時候,預備好兩壺,一壺用薑片溫熱,一壺再加幾塊冰糖。”


    小葉子生好了火,將小火爐端進了東裏間,金秀又起身,盡數都看過各種事兒,見到都萬無一失,這才放心下來,雖然在皇貴妃那種操持了巨大場麵的人看來,今個這樣的小宴,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萬全可以隨意揮灑辦著,可金秀這裏不行,雖然她心裏頭不怎麽認可護軍人家重禮數看規矩這個習俗,但到什麽山頭唱什麽歌,大家都重視禮數,金秀自然也不好效仿魏晉風骨,還是要在細節上多多注意這些小事兒才好。


    客人還沒來,倒是又來了其他的人,舒妃永壽宮裏頭的玉子來了,這算是老相識了,之前金秀入宮跟著索綽羅氏拜見舒妃被困在宮裏頭住了一夜的時候,還是玉子來伺候著她的,今個見到玉子倒是頗為高興,玉子忙先請安行福禮,金秀笑道,“你怎麽來了?娘娘有什麽事兒吩咐嗎?”


    “娘娘說有些書白放著也是無用,”玉子對著金秀笑道,“讓奴婢送給福晉,若是得空的時候,福晉可以看書消遣消遣。”


    這好端端的,怎麽又送了書來?金秀有些疑惑,小巧接過了玉子手裏頭的書,遞給了金秀,金秀看了看,也不過是四五本書罷了,看著書名還是一些尋常的書,真不知道為何舒妃突然送書來?


    金秀問玉子,“舒妃娘娘怎麽說的?還交代了什麽?”


    “娘娘說有些人可用,要讓福晉知道。就說了這麽一句,別的沒有什麽話兒了。”


    有些人可用?金秀似乎明白了什麽,打開了上頭第一本書,仔細的看了看,果然見到裏頭有夾著什麽東西,打開一看,赫然是寫著幾個人名,邊上還備注著職位和職務,看來這些就是舒妃,或者是納蘭家昔日的老關係留下來的人情了,金秀點點頭,“替我謝過你家娘娘。”


    她又問了玉子幾句話,問玉子過的如何,舒妃性子不算太好,有時候喜歡自怨自艾說什麽抱怨的話兒來,但總體來說,還算是比較中正平和,對著底下的人不算亂來,玉子比前年自己個見到她的時候要長高拔條了不少,好像是春日裏頭的柳樹,噌的一下,就長高了,原本還是小丫頭片子小女孩模樣,如今更像是一個窈窕少女了。


    玉子說道:“娘娘哪裏事兒少,不算多,奴婢素日裏頭除了自己當差之外,還要給嬤嬤姑姑們做一些手工活計,除卻這些個,其餘的都沒事兒了。”


    金秀點點頭,“你得空了就過來尋我,我這裏雖然沒有什麽好玩的,但是好歹也有些吃的,”她擺擺手,小巧拿了一盒點心來,“這個給你,你帶去吃一些,今個我還有客人,就不留你了。”


    玉子乖巧的起身告辭,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說笑聲,小葉子跑了進來,告訴金秀,“福晉,十一阿哥和福晉到了。”顯然今日的客人來了。


    金秀忙起身,掀開了門簾,迎到了正殿之外,果然見到太監們簇擁著三人撐著幾把雨傘在漫天大雪之中從門外進來,到了跟前,永瑆夫妻二人都是穿著猩猩紅大氅,永基穿著月牙白的鬥篷一同到了跟前,金秀忙請安,“給十一阿哥,給十一福晉請安。”


    富察氏忙迴禮,十一阿哥永瑆也拱手迴禮,“弟妹怎麽這麽客氣?”永瑆笑道,“這天寒地凍的,還特意出來迎接,何必如此!都是自家人!”


    論起口條來,十個永基都比不上一個永瑆,的確是能言善道,且十分詼諧之人;而金秀和富察氏卻又是倒了一個個兒,金秀能言善道的,富察氏到好似訥言的很。


    “外頭冷,咱們還是到裏頭敘話罷?”


    幾個人一起入了內,殿內溫暖如春,紅燭高照,正殿之中是待客說話之所,今日這天色不早,但按照規矩,還是要先坐下來喝茶說話的,眾人解了大氅鬥篷等,交給宮女們拿著下去,永基請永瑆落座,永瑆擺擺手,“都是自家人,何必在這裏客套什麽?老十二,咱們直接上桌就是了。”


    客隨主便,自然是最好的,但客人有自己的意思,主人也要該滿足客人,於是四個人又到了東裏間,這是金秀和永基起居的地方,裏麵早就擺放了一張香樟木的圓桌子,桌子上擺放了各色茶果若幹,永基請永瑆上桌,自己打橫相陪,富察氏坐在了永基對麵,金秀則是敬陪末座,坐在了永瑆的對麵。


    等到眾人落座定,永瑆打量起了周圍陳設,見到東裏間之內明麗又不俗豔,落落大方的,一應的富貴陳設均無,都是一些宮裏頭安排的陳設擺放著,除卻這些之外,就隻有在炕桌上擺放著一盆青玉的寶石花盆栽,多寶架上擺放著都是一些書籍,永瑆點點頭,“成婚之後,我倒是還第一次來十二弟你這,果然,還是要有成婚了才行,男主外女主內,有了女主人,這阿哥所,就和往日不一樣了!”


    永基笑道,“十一哥說笑了,這不是和之前的還一樣嗎?”


    “不一樣,不一樣!”丫鬟們奉茶上來,永瑆喝了一口,笑道,“哥哥我倒是覺得你這成了婚,和以前就完全不同了,以前可不愛說話!現如今不一樣!”


    不愛說話無非還是因為南氏的緣故吧,若是南氏還在位中宮,請問永基又怎麽會不愛說話呢。金秀心裏頭想道。


    不過這倒是誤解了永基,永基還真的是不愛和別人說話,之前是因為嫡出的皇子,永基有這個傲氣,不屑和別人說話,而南氏失勢後,永基是又自卑又憂鬱,更是不想說話了。


    這會子主要是永瑆和永基在說話,兩人又說起了尚書房的事兒,金秀和富察氏插不上話,幹坐著又無聊,於是金秀請富察氏吃一些茶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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