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信芳很是不服氣,自己雖然喜歡看雜書,可也沒有一本書有歸納總結過唐朝是如何覆亡的——當然也是有的,不過他還沒有讀史讀到那麽深的份兒上,隻是淺嚐輒止,又喜歡看那些個偏門的東西,怎麽可能知道這麽深奧的學問?他自然是不服氣的,被罰起身後渾身瑟瑟抖,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凍得,索綽羅氏連忙給納蘭信芳披上了一件襖子,又低聲告訴他,“今個你阿瑪心裏頭高興,你可不許鬧別扭,等會賞月,務必要高興些。”


    這話納蘭信芳聽了可就更鬱悶了,“我的好額娘!今個阿瑪還高興呢?”納蘭信芳跺腳哈著氣,“這高興就罰我跪了一個時辰,若是心裏頭不痛快的時候,隻怕還要活活把我打死呢!”


    索綽羅氏最疼愛這個嘴巴裏話多又嬉皮笑臉的大兒子,伸出手朝著他的肩膀輕輕的打了下,“你渾說什麽呢!你阿瑪怎麽會打死你!今個是真高興,因為在外頭認識了一個出色的好姑娘,”她把元家的金秀姑娘略微的說了說,“你可別說自己有能耐了,這話兒隻怕是你阿瑪都問過人家姑娘家了,怎麽人家都答的出來,你倒是答不出來了?”


    納蘭信芳咬牙,“好呀,這個什麽八竿子打不到的元家姑娘,倒是害的我今個多跪了這麽好些個時候!”


    索綽羅氏笑道,“怎麽,你都不如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家,不服氣嗎?那依我看,你還不如上進些,”她勸著兒子納蘭信芳,“若是能夠讀書用功些,你阿瑪也不至於生氣了。”


    “咱們家雖然不比寒門之家,還說要考一個科舉功名出來,可日後當差當官兒,總是要學識的不是?”


    索綽羅氏苦口婆心的勸著,納蘭信芳雖然有些無賴,但對著母親還是很尊敬的,“是,都聽額娘的,”他心裏頭打定了注意,要給這個讓自己個難堪的什麽元家姑娘一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自己這個納蘭家的大爺,可不是好惹的,“不過咱們家還要當什麽差啊,”他又對著索綽羅氏嬉皮笑臉的,“阿瑪不是都從內務府裏頭出來了?咱們家又不愁吃不愁穿的,何必要當差去?每日應卯,也是辛苦極了。”


    “不可渾說,這話可不能給你阿瑪聽見,”索綽羅氏警告道,“外頭人不知道,你額娘還不知道?你阿瑪從內務府出來,那是被人排擠的,若不是你阿瑪見機的快,自己個先退了,隻怕如今家裏頭都沒有那麽好過呢!”索綽羅氏雖然是婦道人家,卻也知道宦海險惡,見到納蘭信芳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歎道,“你阿瑪指望著你還能光耀門楣呢,說不想當差的話兒,隻怕是你阿瑪聽到這個又要生氣了!”


    “我不想當差,額娘!”索綽羅氏如此說,納蘭信芳卻是又要鬧脾氣了,“我見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想著能夠到處瞧一瞧,去看看那天涯海角更遠的地方,見一見那些洋人!聽說廣州那邊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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