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秀迴到房間久久不能入睡,妹妹唿喊的聲音好像總在耳邊迴蕩,不僅攪得她心煩意亂,還讓她萌發了同情之心。她同情妹妹發自內心的“悲痛”,而那“悲痛”則是羅大順那小子給造成的。那個沒有文化、膀大腰圓的廚師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妻子呢?妹妹是一個純情的少女,他懂不懂憐香惜玉?他在幹什麽?他在殺豬還是在宰牛呢?


    她開始“痛恨”羅大順,這個五大三粗的家夥奪去了她妹妹的貞潔,讓她妹妹失了身。他憑什麽占有妹妹?這家夥還得讓她妹妹懷孕生子,而生孩子那種痛苦,她深有體會,那絕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她生第二個孩子時難產,差點丟了性命,那種危險的情景曆曆在目。


    她越想越憤怒,決定第二天要和妹妹談談。之前,她給妹妹說結婚的事,妹妹滿不在乎地說她什麽都懂;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懂!她要是懂了,能遭那麽大罪?她為什麽不告訴羅大順溫柔一些、體貼一些?她為什麽讓那家夥任意發泄?她不要命了?


    她還決定第二天找羅大順“算賬”,狠狠教訓他一頓,狠狠懲罰他一次,讓他無地自容,讓他悔過自新。他以後再敢胡來,就讓他當牛當媽,不見天日。


    她忽然痛恨婚姻生活了,覺得結婚對男人來說是幸福,對女人卻是痛苦;男人占了便宜,女人吃了大虧。羅大順那臭小子讓她妹妹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時,他一定很快樂,一定處在興奮狀態、處在巔峰狀態;那家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而別人則是她親妹妹。


    她又感歎自己命運“悲慘”,嫁給了一個廚師;妹妹的命運同樣“悲慘”,也嫁給了一個廚師。這兩個廚師算是占了大便宜,他們沒什麽文化,他們其貌不揚,但卻都娶了如花似玉的清純姑娘,把兩個那麽好的姑娘變成了他們的媳婦。他們憑什麽占有她們?憑他們是廚師?是男人?是沒文化的人?宋福祿曾自喻為一匹脫韁的野馬;那麽,羅大順就是一頭脫韁的野牛!


    她那天晚上想了很久,一直到淩晨3點才入睡。


    宋福祿那天晚上當著梁曉秀的麵,假裝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但梁曉秀上樓後,他又悄悄返迴原地偷聽地下室傳出來的聲音。夜深人靜,有一點聲音都聽得非常清楚,更何況那種震天動地的喊叫聲呢。地下室的聲音不時出現,時高時低,他納悶了:他們還有完沒完呀?都已經淩晨3點鍾了,他們還鼓搗什麽呀!


    他暗暗想:這個羅大順太厲害了!從時間上計算,羅大順不可能隻弄了一次,他至少弄了5-6次。這小子這是在連續作戰呢。他的耐力可真強,難道他不知疲倦嗎?他忽然想到了羅大順的年齡,他26歲,比他小9歲,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齡。他自己在這個年齡段還是單身,沒有親身體驗。梁曉秀總說他太猛,其實與羅大順比較起來,他還相形見絀呢。他從梁曉玲發出的聲音判斷,羅大順那小子肯定使出了牛勁,像一頭野牛一樣在狂奔呢。


    不知不覺,他開始佩服羅大順了,佩服他超群的力量和耐力,甚至羨慕他的幸福和運氣;相比之下,他自己則不走運,30歲才娶上媳婦,娶了媳婦卻成了“寡男”。媳婦不讓隨便碰,結婚5年他和媳婦同床的次數他都能數過來,一共也沒有20次,平均一年也就4次。進媳婦被窩比登天都難!他今天得知媳婦懷孕了,那就意味著這一年多他又得守空房了。媳婦生下第一個孩子後就和他分居了,一直到現在都不肯讓他進她房間。


    可是人家曉玲和大順小兩口甜甜蜜蜜,相親相愛,雖說是住在地下室,但人家畢竟是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睡覺呀。如果自己有幸和媳婦隨睡在一個房間,別說是地下室,就是牛棚他都願意。他現在還算什麽丈夫?一天到晚孤零零的一人睡在一樓的空房;而媳婦卻高高在上,占據了整個二樓,而且還在二樓樓梯口處安裝了一扇大門。她在防誰呢?不就是在防他嘛!他又不是小偷,他是她丈夫,她防他幹什麽?


    於是,他開始埋怨自己的妻子,認為自己不近人情,不通人性,活生生地剝奪了他作為丈夫的權利,還竟然美其名曰說什麽分居好,分居有利於身心健康,有利於長壽,純粹是一派胡言亂語!


    他覺得梁曉玲比她姐姐好多了,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姑娘,兩個姑娘差別那麽大:曉玲就懂得心疼丈夫,滿足丈夫的欲望。他能想象曉玲給羅大順帶來了多大快樂!而自己的妻子梁曉秀呢?她冷若冰霜,看見自己的丈夫如同見到了敵人一樣殘酷無情,一點麵子都不給。就在幾個小時前,當他聽到樓下地下室房間傳出來的那種聲音時,他多想和妻子說他們同房也銷魂一次呀。可是他不敢說;他知道即使說了也得不到梁曉秀,說不定還得挨一頓臭罵呢。


    梁曉秀確實有本事:她有本事掙大錢,幹大事;可是不能因為有本事就不把自己的丈夫不當人看呀。她既然那麽喜歡獨處,那麽喜歡分居,她還結婚幹什麽?結婚就是兩人同房同床,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憑什麽壞了規矩?她不是不懂那個規矩,她是明知故犯,根本就沒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看待。他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大男人,他有欲望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這場“熱鬧”看得可夠長了,已經淩晨4點鍾了,樓下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失,還在斷斷續續地發出來,仿佛像一首超長的詩,永遠也沒有盡頭。


    他暗暗想:這個羅大順難道是鐵打的?是鋼鐵製成人?他算是開了眼,他算是見到了真佛。羅大順這是在打持久戰,他根本就沒有停戰的意思。這樣消耗下去,沒有鋼筋鐵骨的身軀哪能吃得消啊!


    他在欽佩羅大順的同時,又開始羨慕梁曉玲,羨慕梁曉玲和耐力和耐心。他自語道:什麽叫好媳婦?曉玲就是好媳婦!她誠心誠意地配合丈夫,義無反顧地給予丈夫,盡到了做妻子的義務。曉玲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婦!羅大順這個臭小子真是有福氣,找到了這麽好的一個媳婦!曉玲比曉秀好呀,她們倆簡直不能相提並論。他敢肯定:曉玲絕對不會和丈夫分居,她和丈夫永遠會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睡覺。


    他看一眼手表,已經清晨5點鍾了。他感覺犯困了,但還想繼續堅持著,不想中途撤離。隻要還有聲音,他就堅守陣地,決不撤離。他使勁揉眼睛,撓頭皮,提起精神留神聽。


    清晨5點半,地下室終於消停了:一片靜默。


    “我的天啊,總算安靜了。”宋福祿自語道,“明天他們是否還會這樣呢?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睡不睡覺了?我還過來聽,還是迴去睡覺?”


    梁曉秀那天早晨8點鍾起床下樓,樓下什麽動靜都沒有,根本不見羅大順的身影,也沒看見宋福祿起床。宋福祿平時起得早,按理說早晨8點鍾他早就吃完了早飯,準備上班了。


    梁曉秀想:大順說早晨起床給他們做早餐,看來他失言了。她那天還要上班,她走過去敲開了宋福祿的門。宋福祿一看表已經8點多鍾了,趕緊起床洗漱,用最快速度跑了出來,看到梁曉秀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知道她又要發火了。


    “你怎麽也起不來了?”梁曉秀沒好氣地問道,“你是不是昨晚沒睡覺?”她猜測宋福祿昨晚肯定守在樓梯口偷聽樓下的動靜,否則他不可能8點鍾還不起床。


    “不瞞你說,我睡覺時天都快亮了。”宋福祿神秘地笑著說。


    “你一直在偷聽?”梁曉秀瞪大了眼睛問。


    宋福祿嬉皮笑臉地說:“曉秀,你別說得那麽難聽嘛!我不是偷聽,我是關心他們呀。羅大順是毛頭小夥子,什麽都不懂,我擔心他會弄出事來。”


    “我看是你自己好奇吧!”


    “曉秀,我算了一下時間:他們從頭天晚上11點半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晨5點半才消停。就是說,他們整整折騰了6個小時。期間有短暫的靜默,但間隔時間不長,最長也就十幾分鍾,之後就又開始有響動了,而且響動可不是一般的響,是那種震天動地的響聲。我聽著都害怕了。”


    “你說,你幹點別的事不行,你幹嘛非得幹這種事呢?”她嘴上那麽說,心裏卻想知道宋福祿還發現了什麽。


    宋福祿假裝說他的擔憂,他說羅大順擁有鋼鐵之軀,他喝了那麽多酒還能折騰一晚上;他要是不喝酒,他肯定會折騰到天亮。


    “什麽鋼鐵之軀?如果是鋼鐵之軀,他應該起床做早餐呀。”


    “是呀,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他說過他要早起做早餐,這迴他算是在你麵前失言了。你不會說他吧,曉秀?”


    “你別胡思亂想了。我給他們放了三天假,我根本就沒指望他們早晨起床給我們做什麽早餐。他們幹活那麽辛苦,好不容易放三天婚假,我哪能讓他起床做早餐呢?至於喝酒的事,他們大喜的日子,他高興了,喝就喝吧,隻要平時不喝那麽多酒就行。我看羅大順不像喝大酒的人。你說他瞎折騰,他26歲才娶上媳婦,他能不折騰嗎?這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可以不管,問題是他們吵得我睡不著啊。”


    “瞎說。你迴屋把門關上,進被窩蒙上頭,你還能聽見什麽聲音?我看你就是沒出息!”


    宋福祿納悶了:梁曉秀為什麽那麽大度了呢?他想刨根問底,探個究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中餐館的秘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草原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草原風並收藏中餐館的秘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