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宴請二秘阿什,梁曉秀收獲極大:無意中得知二秘的父親富歇就是裏爾市市長,那對她來說就是天賜良機。她臨睡前還在想著邀請市長參加新中國飯店開業典禮的事:二秘當時沒表態,那是因為他沒看過她的新中國飯店;他明天看了飯店肯定會感到驚訝,從而會和他父親提起參加典禮的事;她相信他父親會參加飯店的開業典禮。


    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先說服二秘阿什,讓他知道在全法國還沒有一家像新中國飯店那種檔次的中餐館;說服了二秘,才能說服他父親。裏爾市市長真要是能來參加他們的開業典禮,那就大功告成,萬事大吉了。


    第二天早晨7點鍾,梁曉秀就起床穿衣打扮,她換了一身服裝,穿了一套黑色西裝套裙,套裙外麵穿了一件黑色意大利羊絨大衣,腳上穿了一雙黑色高跟鞋,一身黑色打扮,隻在脖子上係上一條愛馬仕彩色圍巾作為點綴。


    她照鏡子看了一會兒,感覺滿意了才下樓。


    宋福祿準備好了早餐,正在等著她呢。他看了她那身打扮,暗暗想:她這是給誰打扮呢?還是給那小子?他的醋意還沒有退卻,隻是不好再發作。梁曉秀要辦的事,他確實辦不了;要想賺大錢,就得指望梁曉秀。隨她去吧。


    在吃早餐時,梁曉秀說他們今天要辦幾件大事:一是,帶阿什參觀新中國飯店,讓他實地看一下裏爾還有那樣高檔的飯店,給他留下深刻印象;二是,設法說服阿什,讓他迴家和他父親提參加飯店典禮的事;三是,帶穆爾和阿什到旅遊學校招聘老外服務員。


    宋福祿問道:“曉秀,你說市長能來參加我們的活動嗎?”


    “我看他能來。關鍵是第一步:先讓他兒子對飯店感興趣;兒子感興趣了,老子還能不感興趣?”梁曉秀信心十足,她認為認識阿什就是天意:阿什的父親是市長,這是多麽巧合的事!


    宋福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也不見得,老外的想法和我們中國人不一樣:他們的父子關係淡著呢。老子不見得聽兒子的。”


    “淡不淡我們先不管,反正他們是父子關係,總能說上話吧?我想好了:隻要阿什把他父親介紹給我,我就去找他,我保證能說服他父親出席開業典禮。”


    宋福祿便暗暗想,你怎麽能保證人家市長能出席你的開業典禮呢?你總不至於給人家脫褲子吧?他從心底不願意讓妻子接觸市長,但又不能說出口,因為他也知道市長若來參加開業典禮,那意味什麽。


    上午9點鍾,梁曉秀和宋福祿準時來到新中國飯店大門口。9點半,穆爾開著車帶阿什來到飯店門口,他們下了車,兩人好奇地看著那棟白色的大樓,那是一棟巴洛克風格的大樓,在裏爾商業大街上屬於地標性建築。


    阿什問梁曉秀:“這棟大樓,你是租的嗎?”


    “不是租的,是買下來的。”


    “這是裏爾啤酒商街上的地標性建築呀。”阿什感歎道,他沒想到梁曉秀有那麽大經濟實力。


    “正因為是地標性建築,所以我才把它買下來了。”


    梁曉秀帶著阿什和穆爾走進飯店一樓大廳,停住腳步和阿什說:“阿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丈夫宋福祿先生。”


    “你好,宋先生!”阿什熱情地與宋福祿握手,還問他在飯店管什麽事。


    “我是大廚。”宋福祿冷淡地說,眼睛盯著阿什。


    “他是廚師長。”梁曉秀在一旁補充說。


    阿什便說:“那我們在飯店開業時就要品嚐宋先生的烹飪手藝了。”他那句話表麵看好像在恭維宋福祿,實際上在貶低他:他不過是一個廚子而已。


    宋福祿聽了很不舒服,梁曉秀為什麽不介紹他是飯店的總經理呢?廚師說白了就是做飯的,而廚師長就是廚師的頭。梁曉秀不把他當一迴事,老外更不會把他當一迴事。


    梁曉秀帶著阿什和穆爾走上了旋轉樓梯,樓梯台階上鋪著意大利白色大理石,看著非常豪華氣派。


    上到二樓大餐廳,兩個老外頓時看傻了:餐桌餐椅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中間都有綠色植物做隔斷;兩麵牆上懸掛著梁曉秀的60幅畫,那些畫頓時提高了飯店的檔次。阿什奔著那些畫走過去細看,穆爾看得眼睛直發亮,他還沒見過那麽多油畫、水墨畫和水彩畫掛在一起,而那些畫都出自梁曉秀之手——他心中的女神。


    阿什對繪畫頗有研究,他不時提出幾個問題和梁曉秀探討,指著一幅中國江南水鄉畫說:“梁小姐,我昨天說人類文化藝術的最高境界是書畫同源,在你這幅畫上我就看到了那個境界。”


    那是一幅水墨畫,畫的是梁曉秀家鄉的風景:小橋流水,細雨蒙蒙,富有詩情畫意,上麵還提了字,是書畫同源的最好寫照。


    阿什看得很仔細,反反複複地觀摩,一再誇獎說梁小姐畫藝高超,不同凡響。20副水墨畫都看了一遍,阿什發表了結論性的評價:一個才女畫的傑作,每一幅作品都有個性和特點,給人印象深刻。


    梁曉秀心中大喜,她一開場就吸引了阿什的目光,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宋福祿卻想,他們又在玩小資情調,借評論畫的機會兩人在賣弄學問。他們今天過來是為了參觀飯店,而不是為了參觀畫廊。


    看完水墨畫,接著看油畫,阿什最欣賞藍色海岸的一幅畫,在那幅畫上表現了藍天、碧海、雪山,氣勢雄偉,景色迷人。


    他感歎說:“隻有中國畫家才能畫出這麽美的景色來,因為中國畫家同時又是書法家,審美意識與情趣不同於法國畫家和西方畫家,他們總能找到最好的景色,用畫筆畫出最美的景色來。梁小姐,你受過專業訓練嗎?”他對梁曉秀的藝術才華折服了,一時甚至都不相信那些畫作出自她的手。


    “沒有,我是自學的油畫,我的一大愛好是繪畫,從小就喜歡畫畫。我想用這些畫裝飾飯店,你看效果如何?”


    “再好不過了。”


    看過油畫,最後看水彩畫。阿什感歎說,他萬萬沒想到梁小姐有那麽高的藝術修養,能畫出那麽多的好畫。那些畫懸掛在飯店,就好像一個畫廊,給飯店增添了濃濃的藝術氣氛。


    梁曉秀謙虛地說,她不過是一個業餘畫家,還不能和專業畫家相比。


    穆爾在一旁插話說,梁小姐當年畫了一幅《妮娜咖啡館》,震動了裏爾大學美術係的教授和畫家,還引起了畫商的注意。他第一次集中觀摩梁曉秀的那麽多畫,感覺每幅畫都是精品。


    梁曉秀看阿什真心喜歡她的畫,便說讓他選三幅畫,一幅油畫、一幅水彩畫、一幅水墨畫,她照原畫給他分別畫那三幅畫,贈送給他。


    “那太好了,梁小姐。”阿什高興地說,他沒料到梁曉秀會給他贈畫。


    穆爾在一旁聽了他們的對話很嫉妒:梁曉秀怎麽不給他贈畫呢?


    阿什挑選了水墨畫《小球流水》、油畫《碧海、藍天、雪山》和水彩畫《薰衣草的世界》,在他看來那三幅畫就是梁曉秀的代表作。


    看畫整整看了兩個小時,阿什還沒看夠。宋福祿在一旁提醒說,他們去看看廚房和餐廳。他不想讓梁曉秀和阿什在那些畫上浪費太多時間


    梁曉秀帶他們先看餐廳,給阿什和穆爾看餐桌上擺著的瓷器和餐具,那是她花費半個月時間精心布置的餐桌藝術。


    “利摩日瓷器?”阿什拿起一個餐盤驚訝地問道,他知道在法國隻有那些有很高身份和地位的人家才使用利摩日瓷器,而梁曉秀竟然在餐館使用那麽高檔的瓷器。


    “對,我們飯店所有的餐具都是利摩日皇家瓷器;刀叉是德國維寶品牌。”


    “梁小姐,你這是在打造餐桌藝術啊。”阿什又發出一聲感歎。


    “你說得對,我是在打造餐桌藝術,這也是我們飯店的宗旨。”


    接下來看廚房,廚房裏的廚具都是德國名牌廚具,每一件廚具都像藝術品,那是宋福祿的至愛。他很想聽阿什對廚房的評價。在他看來,一個飯店的檔次高低不在於畫廊,而在於廚房。飯店是吃飯的地方,所以廚房才是飯店的靈魂。


    “梁小姐,你們的廚房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廚房,不僅一塵不染,而且還充滿了藝術化氣息。在這樣優美的廚房製作的美食一定更誘人。”


    宋福祿則暗暗想:在這裏吃飯,非得讓你滿嘴流油不可!他拿出一個菜譜讓阿什看,那上麵共有80道菜。阿什看了說,就是上海和平飯店也沒有那麽多菜品。宋福祿便得意地說,他們飯店的菜品取自全中國的八大菜係,濃縮了中國名菜的精華。


    “阿什,你覺得我們的飯店怎麽樣?”梁曉秀這時才開始進入正題。


    “太好了!一句話:獨一無二,完美無缺。”


    梁曉秀借機說:“那我就冒昧邀請你父親參加我們飯店的開業典禮,你看可以嗎?”


    “我迴家和我父親商量一下,我估計沒問題,我父親會參加你們飯店的開業典禮。”阿什爽快地答應了,他認為這樣一個飯店的開業典禮值得父親出麵參加。


    “我還想順便請你父親幫我們邀請裏爾市的社會各界名流,大約100人左右。你看怎樣?”梁曉秀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阿什想了想說:“這樣:你見到我父親,你直接和他說你的想法。具體見麵時間和地點,我通知你。”


    “那我們就等你父親確定了日期,我們再舉行開業典禮。”


    梁曉秀的目的達到了,她瞥了一眼宋福祿,那意思是說:“怎麽樣,你媳婦厲害吧?”


    宋福祿看明白了梁曉秀的眼神,用眼神迴應道:“你還真有兩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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