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秀迴到房間躺下後,腦子還非常清醒,她喝了一斤半茅台,隻感覺渾身發熱,身上癢癢,但還沒有醉意。酒精對每個人的刺激不同:宋福祿那天晚上喝了一斤茅台,他迴到房間,困意大發,倒頭就睡著了;梁曉秀喝了酒,卻沒有一點困意,隻想到一件事:成親生孩子。


    她到法國8個月雖然和宋福祿領了結婚證,但一直沒有同房。宋福祿的理由是:他們還不具備結婚生子的經濟條件,所以不能同房,更不能生孩子。


    她想這次從巴黎迴去就和宋福祿同房成親。現在經濟條件有了極大的改善,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王大冰35歲,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章義33歲也有了兩個孩子;而宋福祿馬上就到31歲,還沒有和她同房成親,連孩子的影子都沒有。這怎麽行呢?他們如果登記結婚時同房,她現在已經有孕在身了。按理說,這種事男方應該主動提出來,可是宋福祿從來不提;她必須得向他正式提出這個要求。


    第二天早晨5點鍾,梁曉秀就起床了。她敲宋福祿的門,宋福祿還在昏睡中,他昨天晚上喝了一瓶茅台,感覺有點醉意,身子發沉,睡得很死。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宋福祿聽到敲門聲,打開門,迷迷糊糊地說。


    “5點了,不早了。你趕快起床,我們迴家吧。”


    梁曉秀一說迴家,宋福祿立即清醒了。他們出來已經三天了,是該迴家賣卷餅了。他以最快速度洗漱完畢,和梁曉秀下樓上車。梁曉秀昨晚和王大冰說他們一大早就動身,不吃早飯了。


    5點半,宋福祿發動車上路了。


    半個小時後,汽車上了巴黎通往裏爾的高速公路,外麵還漆黑一片,高速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宋福祿調整了一下身體,掛上六檔,以130邁的速度行駛。冬季的法國天亮得很晚,外麵還漆黑一片。


    梁曉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望著車窗外黑乎乎的景色,想著心事;宋福祿則聚精會神地盯著高速路,想著一迴到家就準備賣卷餅。


    梁曉秀平靜地說:“福祿,我們成親吧!”


    “成親?”宋福祿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說:“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你怎麽喝糊塗了?我們隻是領了結婚證,但我們還沒有同房,一直分居著。你說,那算成親嗎?”梁曉秀在心裏責怪宋福祿,這個男人怎麽就對同房不感興趣呢?現在經濟條件有了改善,他應該主動提出來和她同房,而不是讓她先提出來,她畢竟是女人,說那樣的話很難開口。


    她覺得很奇怪,宋福祿怎麽就一點都不主動呢?在她老家,男人和女人成親,男的一個個都急得像一個猴似的,當天同房,抱著新娘睡覺。可是宋福祿卻和那些新郎正相反:他娶了媳婦,卻似乎忘了媳婦的存在。他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她捉摸不透。


    “噢,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是該成親了。”宋福祿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他還是沒有正視這個問題。在他們的經濟狀況沒有得到根本改變之前,他腦子就不過這件事。


    梁曉秀便說,他們現在成親,到年底就能有兒子了。大兒子的名字宋福祿都起好了,就叫宋大海。她的意思在明白不過了:他們既然是夫妻,就應該在一個房間睡覺,不能再分居了。


    宋福祿雖然同意同房成親,但他認為現在就要孩子還早一些,他們得掙到10萬歐元後才能考慮要孩子的事。沒有經濟基礎,要孩子有什麽用呢?


    梁曉秀說早要孩子,早得濟。宋福祿馬上就到31歲,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他們再不要孩子就晚了。


    梁曉秀的態度堅決,宋福祿不得不迴應了。他覺得這件事必須坐下來認真談一次,在車上說不清楚。


    他把車開到高速路旁的一個加油站,先加了油,然後帶梁曉秀走進加油站的小賣部,那裏有咖啡座,他要了兩杯咖啡,坐下來一邊喝咖啡,一邊說正事。


    他試探著說,他們可以同房成親,但他想晚一年再要孩子。在一年時間裏,他們先打下經濟基礎,攢夠錢,那樣他們就沒有壓力了。他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宋福祿同意同房成親,梁曉秀很高興,她覺得宋福祿說得也有道理:他們再攢一年錢,然後再要孩子也不晚。但她沒說話,一直聽著宋福祿說話。


    宋福祿說,他們的生意正處於關鍵時期,這次迴裏爾,他們要做的事很多很多,他們肯定都忙不過來。裏爾大學馬上就要開學了,他們還得在大學學生食堂和妮娜咖啡館賣卷餅,同時為穆爾提供晚上賣的卷餅;此外,梁曉秀還要在咖啡館講繪畫課。光是在裏爾大學那邊,他們就夠忙乎的了。


    除了裏爾大學,他們還有大廣場的快餐店。老皮爾斯這一陣打開了市場,說不定一天能賣出500份卷餅呢。500份卷餅的製作量很大,夠他們忙乎的。這樣一來,他們兩人就得分工了。


    宋福祿說的都是正事,梁曉秀這時才意識到他們要做的事千頭萬緒,必須通盤考慮,周密計劃,否則會忙得四腳朝天。


    她問宋福祿,他們怎麽分工。


    宋福祿早就想好了分工的事。上午他和梁曉秀到快餐店做卷餅,供老皮爾斯夫婦賣卷餅;中午梁曉秀一人到裏爾大學學生食堂賣卷餅,讓穆爾給她打下手;下午她在妮娜咖啡館講繪畫課,之後再賣卷餅;晚上宋福祿負責給穆爾送卷餅,梁曉秀在家準備第二天的食料;周末皮爾斯夫婦和妮娜母子都休息,但他們不能休息,他們還得在快餐店賣卷餅。一星期七天,每天的日程都排的滿滿的。


    “你這麽一說,我們一天中幾乎沒有閑時間了。”梁曉秀悶悶不樂地說,心想那就是宋福祿一直不提同房的原因。


    “是啊,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現在我們得兩頭跑,我估計我們一天能賣出1000份卷餅。你說我們能不忙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轉向了賣卷餅上,一下子又把同房的事給忘了。


    宋福祿一提起1000份卷餅,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1000份卷餅的利潤:3000歐元。金錢的力量巨大無比,他們太渴望掙錢了。一天就能掙到3000歐元,他們當然興奮不已了。每天掙到3000歐元,天長日久,數目極為可觀。


    梁曉秀說:“一天掙三千,一個月就掙九萬,一年少說也得能掙到九十萬歐元。我們有了九十萬歐元,還怕什麽呢?什麽都不怕了!”


    “是啊,什麽都不怕了!”宋福祿重複了一遍梁曉秀的話,然後說,“如果弄好了,我想我們不止掙九十萬歐元。”宋福祿很高興,他終於把話題引開了,引導了掙錢上。與掙錢相比,同房算什麽?同房是小事,掙錢才是大事!他不能因小失大,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梁曉秀果然“上當”,迫不及待地問道:“福祿,你說不止九十萬歐元,那你說我們一年能掙到多少錢?”她掙錢的欲望比宋福祿還強烈,每天都在琢磨著掙錢的事。


    “我想,我們今年應該掙到100萬歐元;100萬歐元就是我們奮鬥的目標。”


    “100萬歐元?那就是一千萬人民幣呀!”梁曉秀的嗓門一下子大了。


    “對,是一千萬人民幣。我們要爭取,我們要奮鬥,在1971年掙到一千萬人民幣!”宋福祿滿腦子都是掙錢的事,早把同房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那我們趕緊往迴走吧!”梁曉秀一想到一千萬,就急著想迴家趕緊掙錢,不再耽擱一天,一時忘了同房成親的事。


    宋福祿啟動車,駛上了高速公路。汽車抵達裏爾時,太陽剛剛升起,紅彤彤的太陽照亮了天空和大地,他們倆都感覺那就是一個好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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