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秀發現堂叔是一個混不講理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像一個無賴,而根本不像一個長輩。他得寸進尺,居然想和他們要住宿費和飯費,全然不顧宋福祿白給他幹了半個月的活。她不想再受氣吞聲了,她必須挺起腰杆和堂叔講道理,打掉他的囂張氣焰。


    宋福祿第一次那麽反感堂叔,堂叔不僅見錢眼開,而且不講起碼的禮數和道德了。堂叔當初借給他10萬歐元時說,3年後還清;現在他們僅在4個月內就還清了他的錢,他卻糾纏不清,沒完沒了,他到底要幹什麽呢?


    堂叔起身後一直在餐廳踱步,好像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呢。在他看來,他對宋福祿有救命之恩,他就是宋福祿的再生父母。宋福祿應該對他百依百順,終身抱著感恩的態度。他把宋福祿帶到法國,那就等於把他從苦海中解救出來,給了他一個新的人生。


    想到這兒,他忽然暴跳如雷,大聲罵道:“宋福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你居然指使你媳婦和你堂叔頂嘴,和你堂叔對著幹,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宋福祿覺得堂叔簡直發瘋了,他歇斯底裏地叫嚷,真是莫名其妙!他不想再說什麽,就想保持沉默,盡快離開,從此不再和堂叔來往。他今天才認清了堂叔的本來麵貌:他是一個認錢不認人的人,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梁曉秀覺得此刻沒必要再和堂叔爭論什麽了,他們應該立即動身迴巴黎。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針已指向半夜12點鍾。她對宋福祿說,他們該走了。宋福祿也正想離開,便站來說:“堂叔,您要沒什麽事,我們現在就走了。”


    “你坐下,小兔崽子!”堂叔大吼一聲,怒不可遏。


    “堂叔還有什麽事嗎?”宋福祿並沒有坐下,他一分鍾都不想再呆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堂叔氣勢洶洶地說。


    梁曉秀拉一把宋福祿,讓他坐下來。她想聽聽堂叔還要說什麽。她一忍再忍,已經到了極限。


    堂叔憤怒地說:“我不過提醒你們一下吃住的事,你們卻要和我算賬。既然你們要算賬,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要一件一件和你們算清楚。”


    “堂叔,您還要算什麽賬啊?”宋福祿不解地問道,心想堂叔想要吃飯住宿的錢,他就給他算了,省得在聽他沒完沒了的嘮叨。


    “什麽賬?你們欠的賬多著呢!”


    “堂叔,住宿和吃飯的錢,我給您,您就別再算了,好不好?”宋福祿往外掏錢,想讓堂叔安靜下來。他在堂叔麵前逆來順受,已經習慣了。


    梁曉秀一把拉住了宋福祿,把錢拿過來,和他說,他們不欠堂叔的錢,不要再給堂叔錢了。


    堂叔看到梁曉秀的舉動,聽到她的話,便說:“福祿,你娶了媳婦,忘了堂叔!我看,你現在什麽都聽你媳婦的,你堂叔的話反倒不好使了。我算是白把你撫養成人了。”


    宋福祿幹脆不說話了,他覺得和堂叔沒法講理。堂叔現在油鹽醬醋不進,一門心思和他抬杠。他悄悄看了一眼梁曉秀,那意思是說:你來對付他吧;我是沒辦法了。


    梁曉秀感覺堂叔給臉不要臉,得寸進尺,必須給予痛擊,否則他不會消停,於是沉靜地說:“堂叔,您今天還有什麽話,您就都說出來吧。我們聽著呢。”


    堂叔還是不放過宋福祿,他指著宋福祿的鼻子說:“看你找的這個媳婦!她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嗎?說話沒大沒小的,竟然敢和我胡說八道!”


    堂叔把矛頭對準了梁曉秀,梁曉秀反問道:“堂叔,我怎麽說話沒大沒小的?我胡說八道什麽了?您把話說清楚,我聽不明白你的話。”


    “本來我不想搭理你,可是你三番五次向我挑釁,給我難堪,那我對你就不客氣了!”堂叔拍著餐桌說。


    “堂叔,我真聽不明白您的話,您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她還在忍著,不想和堂叔發生衝突。


    堂叔還是盯著宋福祿說:“看看你找的這個媳婦!她今天上午居然對你堂叔說,‘她要是還不上我的錢,她就嫁給我。’你沒聽到了嗎,福祿?她這是什麽話?我聽了都害臊!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堂叔,您不能這樣說呀!”宋福祿的頭都大了,堂叔這部是在胡說八道嘛。


    “她這是在侮辱我!她在調戲我!她根本就沒把你這個丈夫當一迴事!你娶了她,她卻想一腳把你踢開!這樣的媳婦你還想要?我看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堂叔,您不要這樣說曉秀。曉秀是什麽人,我清楚。”宋福祿強忍著怒火說,他萬萬沒料到堂叔會說出那麽難聽的、不堪入耳的話。


    梁曉秀不管不顧了,她指責說:“堂叔,你這才是胡說八道,您是福祿的堂叔,,您是長輩,您怎麽能這麽說呢?您太過分了!”


    “你閉嘴,你這個刁婆子!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我在教訓我的侄子宋福祿,”堂叔惡狠狠地又對宋福祿說,“你娶這麽一個刁婆子幹什麽?你把她打發迴家算了,我看她也就是一個種地的料。”


    屋內的氣氛緊張到極點,一場激烈的衝突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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