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煞不依不饒地蠕動上前,壓在孫密的身上,不將孫密咬死,她誓不罷休。


    孫密抬腿又是一腳。


    他靈力被封,隻剩肉身力量,隻把女煞踢得滾了兩圈,女煞身形穩住了,又撲上來想咬他。


    他煩不勝煩,隻得重複之前的動作,再將女煞踢開。


    他一雙眼睛緊盯著薛槐。


    “你叫什麽名字?”


    薛槐:“槐。”


    孫密眉頭緊蹙,“你姓什麽?”


    薛槐:“我沒有爹,哪兒來的姓。”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似的,直戳孫密的胸口。


    孫密定了定心神,對薛槐道:“你再過來些。”


    薛槐依言朝前麵走了幾步。


    孫密卻心急道:“你再過來些。”


    薛槐又往前走了幾步。


    孫密一把抓住了薛槐的手,“你,你……”


    他發現了薛槐隻有一點點修為,如果出生在世家,一個五歲的孩子的修為都該比薛槐深厚。


    薛槐抽迴了手,“養我長大的是陰鬼,教我修煉的是元君。”


    他朝塗山鈴恭敬行禮,“請元君賜名。”


    塗山鈴饒有興味地看著孫密,並沒有拒絕薛槐取名的請求。


    孫密看著塗山鈴,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塗山鈴笑眯眯地說:“你母親姓顧,你便隨了母姓吧,她好歹生了你一場。”


    孫密兩眼幾乎噴出火來,“塗山鈴!”


    塗山鈴:“你要跟我拚命?憑什麽?我不過是給一個孩子取了一個名字而已,你激動什麽?”


    孫密:“你明明知道!”


    塗山鈴:“我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我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完後,又看向薛槐,“快叫你孫世叔別那麽激動,他靈力被封,這麽激動很容易爆血管的。”


    薛槐:“世叔,還請保重身體。”


    塗山鈴用很欣賞的眼神看著薛槐。


    這小子在經過最初的震驚過後,已經恢複正常了,還能配合她氣孫密,真是孺子可教。


    世間最毒的仇恨是有緣無分嗎?


    不是。


    是教他的孩子叫別人爹,叫他叔叔。


    孫密的臉已經被氣得青中泛黑了。


    “我是你爹,你不要聽那個女人挑撥,她不是好人。她殺了她的師尊,不值得信任。”


    薛槐看向塗山鈴。


    塗山鈴依舊笑眯眯的,“阿槐,看事情不要用眼睛,要用心。你跟我接觸了這麽多天,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我值得信任,你就信我,如果我不值得信任,你就信他,我不會怪你。”


    薛槐大聲道:“我自然信您,是您在我最絕望時,給了我希望,讓我有活下去的勇氣。”


    孫密身體一震,低下頭嗬嗬笑了起來。


    “你不信我是對的,我有時候都不能信自己呢!”


    薛槐轉身就走。


    孫密:“站住。”


    薛槐停步,卻沒有迴身。


    孫密:“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薛槐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曾經很想問我阿爹,為什麽要勒死我的母親,為什麽那麽厭惡我的存在,為什麽……很多為什麽。


    “但那是問我阿爹的問題,不是問您的。我阿爹給我留下了一個身份玉牌,他不姓孫。”


    他想問的那些問題,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阿爹不愛阿娘吧?


    心裏哪怕還有一絲顧念阿娘,他也不會那樣一次又一次踢向阿娘的身體,宛如踢一隻死狗。


    不愛的人懷的孩子,天生就不被他期待吧。


    不僅如此,還是他卑鄙無恥的證明,他要想自己的名聲潔白無瑕,就得讓孩子和女人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薛槐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既然當初那樣厭惡,現在又何必做出一副想要認親的樣子!


    他再次邁開步子朝前走,走到塗山鈴跟前時,他突然朝塗山鈴行禮。


    “元君,我會代替我娘在您跟前盡孝。”


    有的罪總要有人贖。


    塗山鈴:“你有你的生活,你斬斷了某些聯係,有的事情就不必你背。去吧,去找你的小夥伴。”


    孫密:“你站住!”


    薛槐十分聽話地走向了宋家陣營。


    孫密踉踉蹌蹌起身,根本不管女煞。


    他們倆都被製住了,誰都不會比誰好很多,女煞要攻擊他,一時間也得不了手。


    塗山鈴橫移一步,擋在了孫密的去路上。


    “孫密,你倒行逆施,撿了薛晉的腰牌,引顧憐上當,讓她以為你會娶了她,所以她才會不遺餘力地幫你,甚至不惜背叛我這個大靠山。


    “我說得對不對?你對不起薛晉的兄弟之情,也……有悖倫常。你認不認?”


    孫密雙目噴火。


    他不想認,可他和唯一的兒子的關係已經這麽僵了,再不承認,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法讓兒子叫他一聲爹了。


    人就是這樣,在沒有看到親生孩子時,可以不以為意,那樣一個小東西好不好與自己有什麽關係。


    可真當看到了孩子,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便會讓人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下來。


    孫密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麽薛晉那樣慣著薛耀了。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薛槐,艱難地說出兩個字,“我認。”


    塗山鈴:“靜淵君還真是叫人意外啊!”


    孫密目光如電地射向塗山鈴,“你也不必嘲諷我,曾經的手下敗將!”


    塗山鈴也不惱,“兩件事說清楚了,還有最後一件事……


    “大師兄,請證人。”


    耿庭芳便帶著一個漢子走了過來。


    塗山鈴:“你是什麽身份?”


    耿庭芳的傳書很簡單,隻說他找到了證人,證人是什麽人,什麽身份,他一概沒有說,塗山鈴有此一問,實在是因為她也不知道,倒不是故意問給別人聽的。


    漢子朝塗山鈴躬身行禮,“小人曾經是靜淵君身邊的親衛。”


    孫密:“胡說!我幾時有過這樣的親衛。”


    塗山鈴:“你先別著急,先聽人把話說完了再說。”


    孫密涼涼地笑。


    那漢子從前就是孫密的人,看到孫密那個樣子,他膽子先破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耿庭芳看得大怒,當即就要上手揍人。


    塗山鈴趕緊攔了,“你怕什麽呢?他現在已經被我拿住了,是個階下囚而已。而且他那一層偽善的皮已經被扒了,人人看到他都會躲遠些,你以後看到有人躲,你跟著躲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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