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在一個山坳裏見到了糧草輜重,這個地方氣候有異,草木竟然蔥蘢得很,看上去跟很多地方的秋季差不多。


    轉運官命人編織了草網,蓋住了糧草輜重。


    如果有修士從天空飛過,也發現不了這裏藏著人。


    顧憐睜大了眼睛,她這才意識到,塗山鈴能夠一直贏也有她的道理。


    轉運官接到了消息,一早就等在山坳附近了,“顧小姐來了,你看,你住在哪裏合適?”


    青鳥早就到了,現在都在鳥籠子裏吃練實了,自然把顧憐的消息帶了過來。


    轉運官既然知道顧憐是因為拉肚子,才被塗山鈴從前線拎到運糧隊來的,他就不敢大意了,得把人照顧好才是。


    顧憐卻笑得隨和,“我住哪裏都可以。”


    轉運官嗬嗬笑,“這可不行!鬧肚子的原因有很多種,有可能是吃壞了東西,也有可能是涼了胃,我們不知道姑娘你是因為哪種原因病的,還是小心些的好。”


    顧憐的臉羞得通紅。


    吃壞了肚子這種事情,怎麽好叫別人知道?


    偏偏的,好像是個人都知道了。


    她不自在了好一會兒,卻又覺得這樣也好,省得叫她一會兒做這事兒一會兒做那事兒的,傷到孩子那才是得不償失了。


    她便笑著說“多謝您的好意了。”她臉上又有了幾分為難之色,“隻是……我怕讓元君失望。”


    轉運光就露出了幾分了然的神情,“您是元君身邊的人,元君肯定要為你安排一個好前程,隻是沒有功勞不好安置罷了。


    “您來這裏,也就是晃一圈,並不是真的要您做什麽,您且安心待著,等迴了竹山,身份自然又不同了。”


    顧憐矜持地笑笑,算是認可了轉運官的說法。


    她被安排住進了避風的位置,條件比在竹山上差遠了,但卻是整個山坳裏最好的。


    她從儲物袋裏拿出羊皮墊子,勉勉強強睡了個覺,醒來時,已經月上中天了。


    外麵吵吵嚷嚷的,民夫們套車的套車,牽馬的牽馬。


    天氣太冷的,轉運官安排人給馬匹穿上了褐色的衣裳,看上去十分滑稽。


    顧憐伸手摸了摸,衣裳是羊毛做的,很是保暖。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馬匹才不至於被凍僵跌倒吧。


    難怪別人領兵,到了冬天都要休戰,而塗山鈴卻絲毫沒有休戰的意思,原來是這樣辦到的。


    她趁著運糧隊準備開拔,沒人注意到她,她便偷偷寫了信,交代了這邊的情況。


    再把青鳥藏在大樹後麵一個小小的樹洞裏,腳上套了繩套,繩套一端斜斜燃著一支香,等香燒完一半,就會燒到繩套上。


    繩套不過發絲粗細,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繩套燒斷,青鳥也就能展翅高飛了。


    那時候隊伍都去得遠了,誰能知道她給外麵送過消息?


    薛小公子接到消息時,懸了幾天的心,終於放下了,他怕就怕顧憐太蠢,被塗山鈴看出破綻。


    沒想到顧憐倒是爭氣,沒被看出破綻,還趁機給他送了信來。


    他看了信上的內容,目光微閃。


    塗山鈴想的這個辦法並不高明,人被凍僵了,知道添衣,馬被凍僵了……誰又不知道應該給它們保暖呢?


    可是有的事情知道歸知道,但做起來卻難。


    用羊毛給馬織一件衣服,得花多少錢?


    出外征戰的軍隊,足有三十萬!


    那得有多少馬,又得給馬做多少衣服?


    打仗燒的就是錢!


    她塗山鈴身後站著青丘,她一句話,說調二十萬兩銀子來,青丘悶不吭聲就給調來了,還不是從青丘調來的,是就近從山下的商行調來的。


    有這樣的財力,塗山鈴想做什麽做不成?


    他將信放在手心裏一搓,信紙化為了飛灰。


    他想到信裏,顧憐有意無意讓他學學塗山鈴的話,唇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笑。


    顧憐在塗山鈴身邊這麽多年,不也沒學會塗山鈴一絲行事風格嗎?


    竟然到現在都沒悟出來,有的行事做派是需要錢支撐的,不是誰都學得來的。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塗山錦豐到竹山來找塗山鈴玩兒,姐弟兩個臨窗而坐,側麵對著西府海棠,西府海棠粉白的花,還沒有他們手裏玩兒的彈珠炫目。


    他們手裏玩兒的彈珠是一顆顆渾圓的寶石,塗山鈴的是大紅色的,塗山錦豐是翠綠色的。


    尋常人家有這麽大顆的寶石,誰不珍藏起來,用來壓箱底,哪能像那姐弟倆似的!


    薛小公子唇角的冷笑更勝了,能夠調動的資源再多又如何,受到再多的人尊敬又如何,那也得人活著才行,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想把她塑造成什麽樣的人就塑造成什麽樣的人。


    不過顧憐的信裏透漏出一個信息,他覺得還是很重要的,那就是糧草的位置。


    糧草的機動性差,運送的速度又不快,從那個地方開始找,要找到並不是難事。


    他立刻召集人手,趕往那個山坳。


    塗山鈴坐在中軍大帳內,放掉青鳥。


    她垂眸看手中的條子。


    不明目的的力量有異常調動情況。


    她早就發現了,她在和鞠昇對戰時,一直有一股很小的勢力不明目的的在他們周圍打轉,沒有對她造成什麽傷害,卻跟蒼蠅一樣煩人。


    行軍途中最煩的就是這種來騷擾的人了,不管他們吧,萬一他們冷不丁兒地上來咬一口,那就糟糕了,管他們吧,勢力又太小了,實在是不值得興師動眾地出手。


    塗山鈴有一種預感,她和鞠昇就快進入決戰了,那麽像這種蒼蠅就不能留著了。


    她當即給天音衛下命令,命他們迴擊。


    天音衛行蹤詭秘,就算有異常調動,上下都不會覺得奇怪。


    天音衛很快跑得沒影兒了。


    而距離中軍有一天路程的顧憐根本就不知道天音衛被派了出來,更無從談起給薛小公子報信了。


    薛小公子的人衝進了山坳裏,尋找起蛛絲馬跡來。


    這個山坳三麵環山,一麵開口,跟一條口袋似的。


    薛小公子的人很容易看出運糧隊從哪個方向離開了。


    他們正準備離開,天音衛便從山坳外麵衝了進來,收緊了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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