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顏如玉思緒萬千的瞬間,壁畫上又出現了變化。


    句芒的心髒腹地,竟然生出了一抹紅色光芒。


    那光芒之中,夾裹著一絲金黃之色,但和紅色比起來近乎可以忽略。


    顏如玉正要凝神去看,手中的銀槍又出現了意外。


    之前的那種顫動都出現了,且這次不再消失,而是劇烈的抖動起來,最後,它竟然掙脫開顏如玉,刺進了壁畫之中。


    顏如玉倒是往後退走幾步,時時提防著。


    銀槍本不是她和桑桑的東西,因此不聽她的話擅自行動並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的影響。


    但它究竟想做什麽呢?


    “紅狐,你以為藏在裏麵,本神君就發現不了你了麽?”


    句芒的聲音,似是穿越了時空,音質已經大變,但意思還是勉強能夠聽出來。


    顏如玉卻是一愣。


    她還以為句芒和紅狐女帝之間,有著淒苦悲慘的愛情故事,難道竟不是麽?


    他這一聲叫喊,聽起來似是居高臨下的平靜,但當中竟然暗含著悲傷和恨意!


    他恨紅狐女帝,目的是為了殺她!


    銀槍,化作一縷絲線,傳進了壁畫之內。


    顏如玉瞪大了眼睛,那壁畫依舊完整,沒有被它破開的痕跡,它是怎麽衝進去的?


    “句芒神君,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為何要苦苦相逼?你自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那日全說明白了,你今日卻還是這樣,到底想做什麽?”


    劇情又瞬間翻轉,顏如玉眯著眼睛,難道她還真猜對了?


    “想從我身邊逃出去?你還是把命給我留下吧!”句芒說。


    顏如玉默默吐槽著,這得愛得有多瘋狂啊,竟至於要把心愛之人殺死才能放下。


    紅狐女帝的聲音隨之冰冷下來,“句芒,我本也不是你的東西,何謂之逃?往日我敬你三分,多有禮讓,如今你逼****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自從銀槍化作白絮進到壁畫中句芒心髒之後,壁畫就似乎活下來了一樣。


    顏如玉一個走神,再迴神時,整個人就出現在即將崩塌的時間和空間的洪流當中。


    而眼前,句芒一槍橫掃千軍萬馬。


    他的敵人,全部都是異族。


    顏如玉心裏大駭,並不是驚歎神祗的修為,而是那紅狐女帝難不成竟然是天海真界的人麽,為什麽她和那些異族站在同一個陣營?


    “句芒!”


    紅狐女帝化出真身,是一頭美麗而充滿了魅惑的狐狸。


    她的毛發,像是火焰一樣誘人。


    她的眼睛,充滿了哀痛。


    終於,句芒一杆銀槍衝了過來,是那般的決絕,那般的無情。


    銀槍輕易破開紅狐女帝的攻擊,穿透了她的心髒。


    血,在地上開滿了花。


    “你終於死了。”句芒道。


    紅狐女帝咳血,“我詛咒你,句芒!”


    句芒沉沉看著她,“詛咒我什麽?”


    “我詛咒你,所有愛你的,最後都將拋棄你。所有你愛的,最後都被你親手殺死!”


    好淒厲的詛咒!


    顏如玉在時空之中挑了挑眉。


    句芒輕輕笑了一聲,“我會破解你的詛咒的。”


    紅狐女帝卻已經閉目,魂魄就要透體而出。


    句芒拔出銀槍,在那親手被他刺穿窟窿的地方,放了一顆噗通跳的心髒。


    “我所施加給我的詛咒,終有一日,都會全部迴報給你。紅狐,所有愛你的,最後都將拋棄你。所有你愛的,最後都將被你親手殺死……”


    顏如玉無語地看著這一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說是淒美吧,確實是,兩人畢竟不同的陣營,卻又情投意合。


    這最終不僅沒能走到一起,還相愛相殺,是挺悲慘的。


    不過我詛咒你,你詛咒我的戲碼是什麽迴事?


    顏如玉看著他把紅狐女帝的身體封印在木棺之中,銀槍也被放在了紅狐女帝的手中,陪伴著她長眠。


    “那麽,就讓你從現在開始,生受你詛咒的折磨吧!”


    句芒用盡全身最後一絲神力,整個人枯萎的瞬間,包裹著一抹紅狐女帝的魂魄,撞出了天外,再無所蹤。


    顏如玉再一晃神,整個人就被踢出了壁畫中,震飛到石柱之上。


    白絮,從壁畫中飛出,然後毫無生機的墜落在地上。


    顏如玉拾起一看,這銀槍已經靈力耗盡,仙階盡毀,再沒自己的神識,對於下界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兵器,但任何一個仙人,恐怕都看不上了。


    “句芒帶我進去,難道是想告訴我什麽?”


    顏如玉端詳著銀槍,越發覺得迷惑起來。


    好端端的,沒有出現那可能把人弄得老死的時光本源,卻把她吸進了時空亂流之中,看到過去的景象。


    “哦,對了,紅狐女帝!”


    顏如玉半眯著眼。


    原來句芒竟然讓紅狐女帝的殘魂投生在山海界,並且成了一代帝者。


    而坊間傳聞,當年紅狐女帝曾愛上一個人族男子,但最後卻被那男子拋棄,從而差點入魔。但破除心魔之後,稱霸青丘,可惜早期耗損過大,紅顏早逝……


    而她的師尊虛靈子,也收藏紅狐女帝的畫像……


    “難道……”顏如玉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紅狐女帝當年愛上的人族男子,竟然是她的師尊虛靈子麽,而後來卻被虛靈子拋棄,過了那麽壯烈又慘淡的一生。


    不,不對,虛靈子既然收藏紅狐女帝的畫像,並時時拿出來看,說明他餘情未了,當初未必就是做過那等渣男。


    然而,紅狐女帝和句芒的雙重詛咒:愛上你的,都拋你而去,你愛上的,終將被你殺死。


    這個詛咒究竟是生效了還是沒有,先假設那個和紅狐女帝有過情的男子是虛靈子,他拋她遠去是真,但卻沒有被她殺死。


    “又是個未解之謎。”顏如玉擰著雙眉。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尤其她卷進了十二神殿的辛秘之後,所有和常羲有關的一切,都讓她深感疲倦。


    而她,實際上隻想和楚尋過著平平靜靜的生活而已,但總是事與願違,從下界乃至上界,她的人生,就是一部戰鬥史。


    “真相就在眼前,你害怕了沒?”太虛忽然發出奚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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