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有些訝然,然後喧嘩起來,隻是沒人動手阻撓,顏如玉的速度這樣慢,修為這樣低,根本不值得他們出手。


    哪裏來的蠢貨,竟要在龍域刺殺龍族聖子?


    楚尋駢指,夾住鋒芒畢露的劍刃,他感受不到上麵的殺意,隻是覺得漫天的哀傷和憤怒從劍上傳達他的心底,讓他平靜的心海掀起了陣陣漣漪。


    可是她是誰呢?


    他的目光在她絕美的臉上一掃而過,除了略微的新奇和驚豔,竟沒有別的感覺。


    “放肆!”龍侍從一旁衝出來,便要圍住顏如玉。


    “退下。”楚尋略微蹙眉。


    龍侍後退,他方看向顏如玉,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顏如玉一時愣怔,短短兩百年而已,他就不記得她了?


    還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失憶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她丟下劍,走向他,想要更靠近一些,像以前一樣牽他的手,感受到能讓她有安全感的熱度。


    她不是故意的,但聲音真的止不住在顫抖。


    一尾紅裙出現,鳳九擋在楚尋身前,一對好看的梳妝過的精致鳳眼輕輕揚起,說不出的高貴動人。


    鳳九本就貌美,如今雍容豔麗的打扮更是富貴逼人,顏如玉燃燒壽元趕了一夜路,風塵仆仆,早就疲憊不堪。她就如同一道明媚的火焰,將顏如玉襯得如同白日的螢火蟲,連光都綻放不起來。


    顏如玉略一移步,想要越過她,靠近楚尋。


    那是她的人,憑什麽要攔住她。


    鳳九蹙眉,大羅金仙的威壓陡然放出,壓向顏如玉,好叫她知難而退。楚尋長成這樣,她早在心裏做好女仙砸場子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來人除了一張臉,修為弱成這樣。


    仙家也講究門當戶對,非貴胄氏族,咱登大雅之堂。


    區區地仙,身後無人撐腰的鄉野仙子,她是怎麽鼓起勇氣跑過來的?


    “好戲要開場了。”席間的人交頭接耳道。


    仙界太空曠,好戲不常有,壽元又那麽長,大家就靠這點子****的糾紛打發時間,如今龍族喜宴上出現這戲碼,大家才感覺沒有白來一趟。


    “能有什麽好好戲碼,那女仙修為低微,恐怕鳳九小公主的眼神都頂不住。”


    “看,她動了。”


    顏如玉隻是停頓了下,鳳九的威壓扛在她肩上,猶如萬鈞之力。她承受過更大的重擔,這樣的威壓又算得了什麽。她繼續邁步,隻是看向楚尋時會露出委屈,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過來幫她嗎,為什麽眼睜睜看她出醜。


    然而楚尋隻是靜靜站著,他素來不沾女色,的確想不起來顏如玉。顏如玉的臉,應該看過就不會忘記的,但他真的沒有絲毫印象。


    所以他用陌生人疏遠的眼光看著顏如玉,希望她知難而退。若不是她眼裏的感情太過真切,他早任人將她拖下去了,豈容她放肆如此之久。


    “快想起我啊,你說過不會忘記我的,你忘了麽?”顏如玉問道。


    鳳九蹙著眉,手腕微動,在思考要不要出手。


    她是新娘子,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豈能動粗。席上鳳族長老便微微起了身,手輕輕一蕩,如同撥雲般想將顏如玉這個礙事的小仙子撥開。


    卻被一個忽然出現的孩童擋住。


    “噗,原來有個小幫手啊。”仙客們一笑。


    “咦,有點看不出他的能耐呢,不是人修吧?”


    托托將那長老的攻勢卸去,然後往楚尋的方向趕去,龍侍攔住他,他就顯出真身,很機靈的蹦到楚尋跟前,喜悅地叫道:“主人!”


    場下一片嘩然,怎麽還叫起主人了?


    難道他是楚尋送給這女仙的定情信物?別的不敢說,楚尋和女仙有過糾葛應該是肯定的事,大家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立刻雙眼冒光地看著托托,希望他能繼續爆猛料。


    楚尋挑了挑眉,心裏一動,訝然起來,他感受到自己和托托之間,確實存在著契約聯係。


    “還不退下!”看龍侍包圍過來,托托不悅地吼道,才不會對龍族其他人有什麽敬畏之心。


    “你不記得她了?”他指著顏如玉。


    顏如玉腳步一頓,事實上她走動的速度很慢,過了那麽長時間還沒到楚尋跟前。


    楚尋不語。


    托托手一攤,一枚晶潤的留影珠出現在掌心,靈氣飄進去,光幕便浮現了出來。


    留影珠裏,顏如玉正咬著貝齒糾結怎麽將靈氣渡進他體內,因為他虛弱得要死了,都維持不了人身,要將龍身暴露出來了。


    最後她敲碎了他一顆牙齒,然後欺身而上。


    如此曖昧!


    彼時顏如玉全身冒著聖潔氣息,少女眉眼澄澈,心思單純,像株含苞待放的嬌嫩花骨朵。彼時的顏如玉,正處於對楚尋的暗戀裏,身上幸福暗喜的氣息讓她看起來充滿了青春的味道。


    正是年少嬌豔時。


    不像如今的顏如玉,顏色自然更加妍麗,卻一身的傷痕累累,反而不如當年令人神往。


    楚尋迷茫地看著光幕,裏頭的男子是他沒錯,可是他什麽時候去過下仙界了。顏如玉在當時,好像還是下界凡人的修為吧。


    顏如玉有些愣怔,她不知道托托手上竟然有這樣一枚留影珠,還記錄了這樣的場麵。


    她看著光幕,記憶有些恍惚,那時她和楚尋還沒有那麽親密,行動自然有些笨拙顧忌,卻充滿了甜蜜。


    仿佛迴到那個時候,她都快要忘卻那時的心境了。


    然而迴憶截然而至……光影破碎!


    顏如玉朝楚尋手裏看去,留影珠化作了屑末。


    心一痛,頓時頭暈目眩起來,他就這樣將唯一的證據磨滅了?


    “我不記得發生過這些荒唐事,就不計較仙子那時的冒犯了,請席間就坐,或是自行離去吧。”楚尋淡淡道。


    他在說什麽……他將當時的事當做一語荒唐就想抹掉嗎?


    就坐?叫她目睹他們成親?


    顏如玉唿吸有些不順,氣息驟然紊亂起來。


    她下意識握住了劍柄,耳邊似乎想起自己說過的話,若他讓她痛上一分,她就叫他痛上十倍。


    她的心好痛,他不知道,她好想讓他體驗一下,心被刺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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