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到岸上,不遠處的陸地卻不知鬧什麽幺蛾子,忽然天崩地裂的動靜,山河改道,土地寸斷,似乎連黑夜都要被撕裂開。


    碎成的土地流進海裏,將海平麵都拔高了不少,木筏也被弄得蕩來蕩去。


    “怎麽迴事?”方才旖旎過後,顏如玉久久還不能平靜,如今這場麵,便是一下子讓她迴過神來,目不轉睛地看著發生異動的對岸。


    對楚尋而言,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則算不上什麽大場麵,他無所謂地講道:“山河動,不過是有寶貝出世,或是有大能打鬥。但化神期的強者還不可能造成這等場麵,多半是寶貝出世了。”


    顏如玉還是不能理解,下仙界的寶物就算再珍稀,最後也不是要落入修士手裏。不可能比化神期修士還強吧,憑什麽化神期修士做不到的,這些寶物就可以?


    似乎看穿了她的內心,楚尋搖了搖頭,講道:“既然離開了雲瀾界,自然不能被雲瀾界局限了你的眼界。世上有很多兵器,後來都比它們的主人厲害。”


    顏如玉眯了眯眼,“照你這麽說,這兵器的戰力不簡單,便是化神期修士,也不是它的對手?”


    “非也,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動靜,也並非是它造成的。隻是它多年藏於地下,與地下的脈絡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因而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寶物的品階還尚不可知。”楚尋道。


    顏如玉是想避開這片陸地的,但楚尋已然控製著木筏離岸上越來越近,很有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上了岸,二人散步似的朝著暴動中央走去。


    越走近,顏如玉的心髒跳動越厲害,仿佛有意識在壓迫她的精神。她心裏微微運轉星辰訣的心法,才將這等異樣壓了下去。


    要知道就算是元嬰期修士神識壓迫,她都能淡然處之,沒想到這裏竟還能對她產生如此影響。


    這次楚尋沒有刻意幫她解決掉這種威壓,她就是要出來曆練的,若他和白夫人對白襲一樣照顧得麵麵俱到,她不會有絲毫長進的。


    沒過多久,顏如玉就熟悉了這樣的氣場,基本能做到忽略了。


    “到底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壓。應該能和虛天境相比了吧。”顏如玉掌上飛出了白蝶,還沒跑出多遠,就全然瓦解消失了。


    楚尋搖頭道:“你還沒有切身體驗過虛天鏡的厲害,它曾經在天界赫赫有名。豈是眼下的這個東西能夠相提並論的……”


    他的聲音截然而至,因為有樣物件正在從最大的土地裂口處冉冉升起,被靈氣旺盛的青煙所夾裹,如同日光般璀璨,然後揚長遠去。


    楚尋收迴目光,尚且有些凝重。


    “這個……興許還真能和虛天鏡相提並論。”他悠長地說道。


    顏如玉疑惑道:“怎麽不去追?”


    “不必追了,那是無妄天書,它不想認主,沒人能勉強它。它自然會尋求有緣人認主的。”楚尋道,“無妄天書,在上一個天器榜,排名還在虛天鏡之上。”


    顏如玉蹙眉:“如果它這麽厲害,還選了婆娑老嫗那樣的人為主……”想想就覺得頭痛,無妄天書這樣的名字,一聽就是和命運之類的有關,要是被婆娑老嫗得到了,豈不就是助紂為虐。


    “是我魔怔了,這裏是暗魔界……”她忽然笑道。


    楚尋卻打擊道:“暗魔界恐怕也攔不住它的腳步,若婆娑老嫗是有緣人,它遲早會找到她,以及跨過茫茫人海找到她。”


    “啊,那怎麽辦?”顏如玉茫然地講道。


    楚尋笑道:“看你著急的。無妄天書乃是浩然正氣之物,婆娑老嫗那樣的人,豈會讓它甘心認主?我們還是下去瞧瞧吧,被它呆過的地方,也不會簡單的,興許下頭另有玄機。”


    她拔下顏如玉背後的傘,撐開,摟著她飛了下去。


    其下有千米之深,竟是沒有岩漿流出來,隻是一塊塊幹涸的溝壑盤肆其間,但仍舊熱氣源源不斷從下頭傳來。


    “天書將岩漿全部吸走了?”顏如玉問道。


    “天界的上一個時代爆發戰亂,因而所有天器榜上的兵器都在戰亂中受傷,不得不離開天界尋求出路。和虛天境般,無妄天書也是受過傷的,隻是它很幸運出現在暗魔界,更利於它的修複,這塊土地的靈物,想來差不多已經被它用光了吧。”楚尋道。


    “姐姐。”九幽雀忽然出聲。


    它已經很久不說話了,不知是不是在忙修煉的事,顏如玉問道:“桑桑,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麽?”


    “有靈火在下麵。”桑桑道,“我想吃。”


    真是個吃貨,一聞到香氣就馬上覺醒過來了。


    “是能讓你的離魂火進階的火焰嗎?”顏如玉關切問道。


    “不,是能讓我長毛的靈火!”九幽雀從她體內跑了出來,繞著他們飛了幾圈。


    這個時候的它,毛發已經旺盛了許多,但大部分全部匯聚在頭上,脖頸之下爪子之上的部分,仍舊零零稀稀,反而更像是被人拔掉毛的樣子。


    “難怪你這麽久沒有出來了,是怕被別人瞧見這個樣子,偷偷一個人黯然神傷吧。”顏如玉講道。


    “還看我笑話,不理你了。”九幽雀咻的一聲,朝下頭飛了下去。


    地上原先是沒有火焰的,但在它的離天火的召喚之下,竟然慢慢冒出了煙霧,隨後仿佛被點燃了般,無數的火焰從地下躥燒了起來。


    顏如玉和楚尋隻能飛在半空中,因為地上已然沒有了落腳的地方。


    九幽雀的本體慢慢變大,翅膀展開,已經能在地上留下很大的陰影,火焰從地上躥出,從它的羽翼和嘴巴進到它體內。


    “這靈火看起來並不厲害啊,沒必要這麽興奮吧。”顏如玉疑惑道。


    楚尋看了地上的火焰一眼,道:“它是要進階了吧,因此才需要巨大的能量,吞食火焰是最好的辦法,可以讓它不再那麽煩躁,也有進階的底氣。”


    “煩躁?”顏如玉蹙眉,隨後便有一絲的愧疚。


    九幽雀一直在她體內呆著,她的情緒它都知道,但它的情緒,她卻很少能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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