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你把你看到的所以事情全部告訴我們。”

    江冰的話語聽起來像是請求,但是那語氣卻讓人感到無法拒絕。

    坐在地上的婦女嗚咽著抽泣了幾聲,然後很是費力的點了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自述了出來。

    她告訴我們說,她叫陳麗雲,而死者則她的丈夫,曾二權。

    曾二權今年已經有四十八歲,他和陳麗雲還有一子,在別的城市讀大學,現在已經得知了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見陳麗雲說的有些跑題了,就讓她挑揀重點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陳麗雲微微定了定神道:“我和二權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過日子的人,從來也沒得罪過啥人。今天晚上二權從地裏迴來之後我倆吃了飯就進屋看電視睡覺了,我倆一般都是九點多看完電視劇就關電視睡覺,今天也是這樣。隻是等著我倆剛剛關上電視關上燈的時候,家裏的大鐵門就響了。”

    說著陳麗雲衝我們指了指院子裏的門。

    我們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在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之後就讓陳麗雲繼續說下去。

    陳麗雲是農戶出身,普通話說得並不標準,但好在我們還能聽明白。

    陳麗雲說:“大門響的聲音聽起來和有人敲門的聲音一樣,我以為外麵有啥人找我們就讓二權出去開門看看,二權披上衣服就出了門,可是等著他迴來的時候卻告訴我外頭根本就沒人。我倆都以為是誰家的娃淘氣故意敲響的門,也都沒咋在意,就繼續準備睡覺了。隻是,不等二權剛剛躺床上,外頭的鐵門就又響了。”

    “我倆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人擱那敲門。二權這會兒又跑出去看看,可是他去了沒一會兒就又迴來了,還說外頭根本就沒人。”

    “分明有人敲門,隻是等著去看得時候又看到沒人。我和二權覺得也不是別家小孩整的了,覺得外麵可能真有人敲我家的門,所以就沒有繼續睡,等著想看看是什麽情況。”

    陳麗雲頓了一下繼續說:“這迴兒還真被我倆猜中了。過了沒有兩分鍾,外頭又有人敲門了。經過上兩次的教訓,這次我倆沒著急去敲門,一直等著說不定過一會就沒人敲了。可是那敲門聲就一直響著,聲音還大。二權有點兒坐不住了,說是出去看看。”

    “我也好奇是誰在那一直敲我家的門,所以就讓二權出去看看。我還讓他出去的時候小點兒動靜,說不定還能看到敲門的人是誰,二權也答應了

    。小心翼翼的出了門朝著院子裏麵走。”

    說到這裏陳麗雲停了下來,我發現陳麗雲的表情變得害怕起來了。

    她的臉色在黃色燈泡下照耀顯得異常的蒼白,陳麗雲吞了一口唾液看著四周,有點兒不敢發出聲音了。

    我們幾個也沒有著急催促著陳麗雲說,反而還讓她先冷靜一下再說也不遲。

    過了大約半分鍾的時間陳麗雲開口:“前兩次二權一出堂屋的門敲門的聲音就沒了,這次二權走的輕,沒發出啥聲音,敲門的聲音還有。我也覺得有點兒好奇咋迴事兒,就下了床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我看……看到二權悄悄的靠近大門,然後猛地一下將大門給打開了。開過門沒多久,我就聽見二權喊了一聲‘有鬼啊’然後就拚了命的往屋裏麵跑。”

    陳麗雲蠕動了一下喉嚨聲音顫抖著說:“二權往迴跑的時候我正好看到門外。看到……看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

    紅衣服的女人!

    又是紅衣服的女人!

    南景輝命案現場,阿彩曾說南景輝一直開口說著自己看到了穿紅衣服的女人,而現在曾二權的命案現場也出現了紅衣服的女人。

    原本紅衣服的女人從死者嘴裏說不根本不能讓人太過相信,但偏偏阿彩以及陳麗雲都看到了那位穿著紅衣服的女人。

    這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誰?

    “然後呢?”趙繼佑好似對這個很感興趣一般,他平靜的看著陳麗雲。

    陳麗雲哆嗦著身子說:“我看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可是我害怕二權有事兒就看了二權一眼。發現二權是沒命的往屋子裏麵跑,等我迴過身再去看門口的時候就看不見穿紅衣服的女人了。”

    “也就是這會兒,被二權拴在牆角狗窩的大黃卻突然叫了起來。”說著陳麗雲指了指牆角的一處狗窩。

    我們順著陳麗雲指著的方向看去,發現狗窩蓋得比較簡陋,也就能遮擋住風雨。而狗窩前麵則是插著一根鐵棍,鐵棍是被直接砸到水泥地下麵的,看起來異常的堅固。

    “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家的……大黃是朝著哪個方向叫的?”趙繼佑想了一下問道。

    陳麗雲點了點頭說:“記得,就是朝著門口的方向叫的。”

    “大黃叫的很兇,以前家裏來陌生人的時候大黃也沒叫的這麽兇。而且動靜還大,掙紮著拴在它頭上的繩子,隻是再叫了沒兩

    聲之後大黃卻又不在衝著大門的方向叫了,而是……”

    陳麗雲的身子顫抖的厲害,眼裏充滿了恐懼感,臉上更是湧現出一抹難以割舍的痛惜。

    我已經猜測到了下麵的情況,但還是靜靜的聽著陳麗雲將後麵的話說完。

    “而是……而是衝著我家二權叫!”陳麗雲說的和我想的沒有多少差異,她告訴我們說:“那時候二權嚇得在地上摔倒了好幾次,那一次正好摔倒在了狗窩旁邊。大黃直接撲到了二權身上,還把拴在狗脖子身上的繩子給掙紮斷了。我透過窗戶看到了狗在咬二權,所以心裏就害怕,但還是下了地摸出了藏在堂屋後頭的木棍朝著院子跑去。”

    我注意到了丟在院子中央的木棍,木棍很粗,至少有一個成年人小腿的粗度,看起來像是一棵樹的樹幹。

    而且木棍的一頭還有不少血跡落在上麵,想來應該是狗的血跡。

    說到這一塊陳麗雲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她邊哭邊悲痛的說:“跑到院子的時候大黃已經咬了二權好記下了,而二權也是疼的厲害,一個勁的在那嘶喊著。我心裏害怕,害怕二權出事兒,所以就拿著木棍跑出去朝著大黃的頭上敲去。”

    “敲那一下的時候我發現大黃根本就不嫌疼,一個勁的咬著二權不鬆口。而且我敲它它肯定感覺到疼,還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大黃的眼神特別兇狠,就好像二權是他的敵人一樣。那個時候二權脖子上已經流出不少血了,而且二權也不怎麽大聲喊了。我害怕二權出事兒就沒命的用棍敲大黃的頭,隻是不管我咋敲大黃就是不鬆口,直到我把大黃敲的滿頭是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它還是不鬆口……”

    陳麗雲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外流,說完以後她拍著地嚎啕大哭起來,說都是自己沒有用才讓曾二權被自家的狗給要死的。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對於陳麗雲的解釋與自述多少都了解了點兒情況。

    曾二權之所以會被自己家的狗要死,我想那是因為兩年前瑤雨露被咬的肢體或許就是曾二權家的狗幹的!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曾二權家的狗會突然去咬曾二權,但是我想這或許還和陳麗雲口中所說的紅衣服女人有關。

    數次出現的紅衣服女人讓我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雖然,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那紅衣服女人是誰。

    想到這一點兒我突然又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先安慰了一下陳麗雲讓她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

    下,等著陳麗雲的哭聲小了許多之後我開口問道:“你們家的狗養了多少時間了?”

    對於這個陳麗雲的記憶猶新,沒有猶豫的搭口便答:“四年多了,家裏的大黃平時可老實了。即使是遇到了陌生人也不會太大聲的叫,我們平常沒事兒的時候逗大黃讓它坐下它就坐下。可是……可是誰知道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四年多!

    這一個答案足夠讓我們肯定心裏麵的想法了。

    我衝著江冰使了個眼色,江冰領會了我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問向陳麗雲:“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的這會兒,你家的狗去了附近城西的一個山頭上?”

    “兩年前……”

    陳麗雲對於我們問的話很是用心,想來這也是農民的樸實,潛意識的認為警察就是幫助人民的好同誌。然而,卻並非如此。

    陳麗雲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茫然的搖頭說:“不記得了,家裏的狗一直都是二權和我兒子照看著,我啥時候也沒帶著狗出去過,平時就喂給狗一些飯。”

    “不過我倒是記得,兩年前的時候我家的狗還沒被拴上。”

    我們幾個頓時眼前一亮,兩年前曾二權家的狗沒有被拴上,那就證明他家的狗很有可能撕咬過瑤雨露的肢體!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家的狗是什麽時候被拴上的?”我們沒有著急的說出什麽,一點點兒的衝著下麵問下去。

    陳麗雲這次沒有去刻意的迴憶,張口便來:“記得,就是兩年前拴上的。我家的狗一直都聽話,小時候就沒有拴上的習慣,從小時候到兩年前那會兒一直都是放著的,從來沒拴上。可是那天不知道咋的了,我兒子和二權卻是突然將狗給拴上了。”

    “你兒子?”

    我看了一眼江冰,江冰同樣有些明白的點了點頭。

    陳麗雲說兩年前拴上狗的是曾二權以及他兒子,如今曾二權已經死了,那麽是不是就證明他兒子知道點兒什麽?

    陳麗雲點了點頭應了我們的話。

    想要的答案我們已經得到了,所以並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現場的勘察還在進行當中,黃國忠帶來了不少技術警,我們根據陳麗雲提供的消息讓黃國忠主要的對大鐵門上的指紋進行掃描。

    如果真的有人敲門的話,那敲門的人肯定會留下指紋。

    隻要找到了有用的一組指紋,我們或許就會知道穿紅衣服的女

    人是誰!

    因為我答應過許天浩要迴警局和他一起對曾二權的屍體進行屍檢所以就沒有多留。

    江冰和蔣雪留了下來繼續對現場進行收集,而我和趙繼佑卻是迴了警局。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迴去的,但是趙繼佑好像是有什麽話對我說一樣,提議說自己在這也幫不上忙也看不懂什麽,不如跟我一起迴去我路上還有個伴兒。

    我也沒拒絕他,最近不太平我還真希望趙繼佑能夠跟我在一塊,再咋說還能保護我人身安全不是?

    迴去的時候我們是開車迴去的,我雖然是法醫但是在警校實習的那段時間也學過開車,後來做了法醫還考取了駕照,技術馬馬虎虎能夠過得去。

    開車的時候我比較小心翼翼,畢竟有著很長時間沒有碰過車了。不過這也阻止不了我對案子的好奇。

    車子行駛到了大馬路上我就問起趙繼佑關於那隻狗突然咬曾二權的事兒。

    趙繼佑的迴答較為偏向宗教方麵,說白了也就是偏向了道行一說。

    這我也沒啥好說的,畢竟要是讓我解釋一個人的死我也會情不自禁的拉出法醫的專業進行解釋。在我眼裏趙繼佑就和我一樣,對自己的職業有了一種潛意識。

    趙繼佑平淡的說:“我先前也和你解釋過,狗能夠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我想狗當時衝著門外大叫就是因為看到了門外不幹淨的東西,而後來為什麽會突然咬到曾二權,對於這個解釋,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

    “鬼遮眼?”聽到趙繼佑的話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趙繼佑笑著衝我點了點頭,看我的目光有些‘孺子可教也’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一邊開著車一邊自己分析著:“狗咬住曾二權的時候即使陳麗雲用木棍敲打它它也寧死不鬆口,這是為什麽?”

    “狗一般咬人被人驅趕或者棍打多數都會忍不住鬆口,而陳麗雲家的狗之所以沒有鬆口我想那是因為鬼遮眼的緣故。讓狗以為‘看到’的是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就寧死也不鬆口。”趙繼佑解釋說。

    我有些迷糊的點了點腦袋,緊接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個紅衣服女人是誰?”

    對於我直白的問話,趙繼佑顯得有些無力,衝我攤了攤手說:“這我哪知道,我又沒有看到。你以為我是神嗎?掐指一算就能算得出?”

    我有心想要吐槽說‘你們道士不都這樣嗎

    ?’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趙繼佑說完之後麵色變得有些沉重起來:“阿彩曾說南景輝見到的紅衣服女人沒有腳,也沒有影子,那就證明紅衣服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鬼魂。”

    “是誰的鬼魂會頻頻出現複仇命案的現場?”

    我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一下踩住了刹車,忍不住驚聲喊了起來。

    “瑤雨露!瑤雨露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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