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色籠罩著這支正在返航的隊伍...謝禹怎麽也想不到...王畿之下居然有人如此膽大。


    王贇也無法想象...製式鋼刀、軍用級別的武器裝備...和那神威般的大漢...青天教居然有如此實力?


    朝廷當中確實有此事的謀劃者?


    為何天榜第三的秦先生會出現在如此荒郊野嶺的地方...總不可能是踏青?!


    那謝禹...秦先生與他是什麽關係?


    王贇迴頭看了一眼謝禹...難道真如此子所言...那涼公要做個叛臣逆子?


    無數個謎團...再加上同袍的戰死...讓王贇感到頭皮發麻。


    謝禹朝著王贇走來...


    “王司尉。”謝禹低頭,朝王贇作了一揖。“如今能相信我的身份了嗎?”


    王贇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禹,再透過餘光瞟了一眼車上的那位老人...然後低下頭,朝謝禹迴了一揖。


    “之前是我唐突了...”王贇抬眼,手卻依然拱著...沒有放開。“謝士子。”


    “無妨。”謝禹擺了擺手。“我並不是來責怪王司尉的...司尉小心行事自然是為了顧全大局,禹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


    “我隻是想繼續我們之前的談話。”謝禹嚴肅地對王贇說。“我需要知道你所掌握的,關於此事的所有線索。”


    王贇聞言沉默...朝廷要案,按理說是不可能被允許透露給外人的。


    可這謝士子又是和此案局中之人...


    他當然不是在防備謝禹,隻是不能輕易逾越這個規矩...


    王贇非常難辦...一方麵要查明真相...另一方麵又要遵守規矩...這可不是他的矯情,自惠太公變法以來,律法嚴明,這透露朝廷機密的後果他王贇是萬萬承擔不起的。


    謝禹自然也是看出了王贇心中的糾結和矛盾。


    “王司尉若是在意此事的後果...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自然會一力承擔。”謝禹開口直言。“而我也一定守口如瓶...王司尉透露線索給我的事情,會爛死在我的肚子裏。”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王贇沒有及時給出答複...隻是小心地看了眼謝禹身後正在閉目養神的秦先生。


    謝禹順著其人的目光,迴頭瞟了一眼...王贇是擔心以自己的名望和能力尚不足以承擔起此事。


    謝禹立刻會意,懇切地開口對王贇說道:“王司尉的擔心,我也明白了...我雖然不能替師長做出保證...可請王司尉放心,秦先生平生最恨奸惡之徒...此行入洛,自然是令奸邪喪膽,而朝廷一方,司尉更是不用擔心...我會直接書信告知大先生的。”


    王贇聞言,臉上倒是浮現出了一絲輕鬆。


    有秦先生,大先生出麵,王贇還用擔心什麽呢?


    那幕後謀劃之人,還能通天了不成?


    “我的謹小慎微,倒是怕讓謝士子取笑了。”王贇心中稍稍有愧...年方十八的少年都替自己挑起這等沉重的擔子...難怪能得秦先生此等高人的青睞。


    “無妨...我方才也說過...司尉的苦衷,我是理解的...”謝禹再次擺了擺手,也是示意王贇不要再打官腔了。


    王贇心中了然,直接開口,直奔主題。


    “謝士子所說那楊開...確實是涼國公子...他來洛邑,是為了替換他那位做質已久的兄長。”


    “原來是置換兄長...”謝禹用手托住下巴,低頭思索著王贇提供的線索。


    這就能解釋謝禹的疑惑了...按照周製,諸侯及其子嗣,若非要事,是不被允許踏入王畿的,如果有事,得先做個簡單預案給本國的宗正府,由公族上報給朝廷,經過朝廷批準之後...再由掌管諸侯事務的司公詳細規劃製定諸侯的出行儀製,路線,行程...而諸侯方麵所要攜帶的人員、車架數量、甚至是所要攜帶的器物都是嚴格按照規定控製的。司公製定好了之後,會交於天子審閱,天子蓋下打印,再轉交給司公,發往諸侯。


    程序冗長繁瑣...諸侯在洛的活動範圍也會被限製,更不要說像楊開一樣犬馬笙歌了。


    有一種情況除外...那便是質子,質子是天子控製諸侯的一種直接方式...諸侯需要將自己的嫡長子尚滿十歲之時送入洛邑,此時,諸侯爵位的繼承資格也將不得更改,入洛的嫡長子一定要當上諸侯國的管理者。除非質子發生了意外...否則就連諸侯也沒有資格廢除其繼承人的資格...這是周建國之初就誕生的規矩。


    但事實上...王室勢頹廢,諸侯坐大...這質子入洛一事也慢慢地改變了說法。


    到了如今,不說嫡長子...甚至同族相近的後輩也能被當做質子被送入朝廷。


    更不用說更換質子人選一事了...兩個涼公子嗣同時出現在了洛邑,也都說的通了。


    這還能說什麽呢?即使是最崇敬愛戴周王室的燕公,也不過是把他的侄子送入了洛邑罷了。


    “而洛邑五客...”王贇沉默了一會兒。“倒是沒有特別之處...他們都是江湖人士,因為涼公子淵的豢養下成了其人門客。而他們所學的武藝,在江湖上也是有板有眼,說得出來出處的。”


    “那關於其他的呢?事件發生後洛邑的變化...又或者公輸家有沒有發生什麽?”謝禹繼續詢問道。


    “這個事件發生之後,城中局勢劇變。”王贇說道。“先是潼侯發怒,在天子寢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再是執安吾下獄...大把的官吏被追查失責...宵禁開啟,商人不能布市,女閭不得接客...大街小巷上都是安吾衛...就差挨家挨戶地搜集線索了。”


    “執安吾下獄?”謝禹疑惑。“那如今誰來負責此案?”


    “是居令。”王贇迴答道。


    居令...


    謝禹點了點頭...不用說,就和武氏菩一樣,九扇令居雲伯也根本不可能勾結青天和涼國,背叛朝廷。


    為首之人並非敵人,那便好。


    “公輸府的話,我走之時並無變化。”王贇自然是知道謝禹這一問的含義如何...他總歸不可能認不出那些襲擊他們的匪徒,手裏拿的就是公輸弩吧?“公輸子自然是焦急的...對了...說到這裏,我有一事想問謝士子。”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謝禹開口道。“雖然那楊開也被人綁了去...但這未必不是其人的別有用心...而我此番入洛,也是家師囑托...一定要查明涼公是不是有意勾結於秦戎,來犯大周的。”


    謝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秘密任務...這讓王贇有些肉跳心驚的...


    他又瞟了瞟謝禹身後的秦先生...頭上不免溢出了虛汗。


    “王司尉不用慌張,我門中人,講究直來直去...況且這樣算不上什麽機密大事。”謝禹見王贇反應強烈,連忙解釋道。


    “無事,謝士子不用與我解釋...我自然知曉秦先生是什麽樣的人。”王贇點了點頭,事實上,他隻是那一瞬間的慌張。之後他便想清楚了,秦先生是不會輕易殺人滅口的。


    “我還有一事想問司尉。”謝禹見狀,也沒再說廢話客套。“百裏日行...”


    “死了。”王贇直接迴答。


    “死了?”謝禹大驚。


    “而且早就死了...在幾個月前。”王贇繼續說道。“謝士子之前在群傑舍所遇之人,是他人假扮的。”


    “假扮者名叫洛離。”


    “洛離?!”謝禹記得這個名字...這不是徐小張口中之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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