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傑沒有馬上看劉偉的日記,他把日記本和自己的書本夾在一起,放進了一個袋子裏,拎到自習教室占了個座,然後跑著迴了網吧。

    蔣鬆他們幾個還在網吧裏酣戰,付一傑前後不到半小時的消失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加入戰局玩了兩把,把蔣鬆害死兩迴,然後幾個一塊兒出了網吧去找東西吃。

    “付一傑請客,”蔣鬆胳膊搭到付一傑肩上,“你說你這麽好用的腦子,一玩遊戲怎麽就跟腦漿子被烤幹了一樣呢?”

    “那你放暑假了找我哥玩去,”付一傑笑笑,“他腦子就為玩遊戲長的。”

    “不敢,”蔣鬆嘖了一聲,付坤小學的時候玩遊戲就已經讓三小那一片的遊戲廳老板聞風喪膽了,“你哥現在還有空玩麽,他腦子現在應該是為賺錢長的了吧?”

    “晚上迴家會玩,要不就畫畫……”付一傑低下頭看著腳下的柏油路,付坤趴桌上咬著筆畫畫的樣子在他眼前掠過,他頓時有些軟軟的。

    “怎麽一提你哥你就這樣。”蔣鬆突然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哪樣?”付一傑嚇了一跳,但語氣還是很平靜。

    “要不就特興奮,要不就特恍惚,”蔣鬆笑了笑,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拿開了,往前一指,“火鍋吧!”

    付一傑摸了摸自己的臉,是麽?

    吃完火鍋,四個人迴宿舍,一進宿舍就愣住了。

    劉偉站在宿舍正中,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地上散落著不少書和本子,幾張床鋪都被翻亂了,許豪的櫃子沒鎖,也已經被拉開了,裏麵翻得一團槽。

    “這是怎麽了!”許豪喊了一聲,“進賊了?”

    劉偉抬起頭,目光有些散亂地瞪著他們幾個人:“不知道,我有東西不見了。”

    “找著沒?”蔣鬆過去拎起自己的被子抖了抖,被子估計之前被扔到過地上,上麵有一大塊灰印子,他拍拍被子,“在我們的床上找到了麽?”

    “丟什麽了?”伍平山問他,這一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賊翻的還是你找東西弄的啊?”

    “付一傑,”劉偉突然看著正踩著梯子檢查自己上鋪的付一傑,“是不是你幹的!”

    “我幹什麽了?”付一傑迴過頭,莫名其妙地問。

    “你下來!”劉偉突然衝過去,抓著付一傑的衣服就往下扯。

    這動作把幾個

    人都嚇了一跳,蔣鬆跳起來過去推他一把:“你他媽把話說清楚,想動手一會兒我陪你!”

    許豪從背後勒著劉偉的胳膊把他扯開了:“你丟什麽了?你說清楚了啊,我們四個一下午都泡一塊兒呢!”

    “不可能!”劉偉眼睛瞪得很大,全是血絲,拳頭捏得很緊,死死盯著付一傑,“我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還在的,從圖書館迴來就沒了!有人拿了!就是付一傑!你這個變態!同性戀!惡……”

    劉偉的話沒有喊完,付一傑過去抬手一個耳光抽在了他臉上,他踉蹌著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雙腳離地被付一傑揪著衣領按在了牆上。

    屋裏的人全都靜了下來,劉偉的臉憋得通紅,嘴唇哆嗦狠狠地想要扳開付一傑的手腕。

    “你說話注意點兒,”付一傑聲音不高,但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冷靜,“你要是覺得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就說,這樣莫名其妙地罵,隻會讓人覺得你智商撒手人寰了,潑婦還知道找個重點呢。”

    “把你們的櫃子打開!”劉偉掙紮著吼了一聲,“我要看你們的櫃子!”

    “憑什麽?”付一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鬆開了手,劉偉跌跌撞撞了好幾步,靠在了旁邊的床架上。

    付一傑走到櫃子旁邊,看到了櫃門上有一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凹了的小坑,估計是劉偉幹的。宿舍都是鐵櫃子,付一傑櫃子上的鎖又是付坤專門買來換過的,想弄開不容易,這個坑不知道是劉偉用什麽東西砸的,看來是急了。

    劉偉撲過去,在櫃門上狠狠拍了幾下:“你打開!肯定是你拿了!要不就是蔣鬆!”

    伍平山在旁邊站著有點看不過去了:“劉偉,你到底丟了什麽?”

    “我……”劉偉臉上的肌肉抽了一幾下,“我丟了很重要的東西……肯定是你們拿了!付一傑拿了!”

    “你能不能說重點,問你丟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是你的傳家寶啊還他媽是你的護襠褲啊!”蔣鬆關上宿舍門,很不耐煩地說,“你說是誰拿了的證據呢,這是私人物品,不是你張嘴嗷嗷幾聲就得讓你亂翻的!”

    “就是很重要的東西,”劉偉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中午還在,我迴來就沒了,就沒了……”

    “我們幾個吃完午飯就在一起,在網吧呆了一下午,然後一塊吃了飯迴來的,你懷疑得太沒根據了,”伍平山輕輕歎了口氣,“這樣不太好吧。”

    劉偉沒再說話,突然轉

    身衝出了宿舍。

    “他到底丟什麽了?”許豪愣了半天才總算說出一句話來,“他跑出去不會是去自殺吧!”

    “誰知道呢,神經了!他有什麽東西可丟的,”蔣鬆彎腰把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碼迴桌上,“你也不用擔心他去自殺,他沒那個膽兒。”

    付一傑沒說話,一起收拾著滿地的東西,再打開櫃子往裏看了看,伍平山也看到了他櫃子上的砸痕,拍拍他的肩:“這人估計急出毛病了。”

    “沒事兒,”付一傑笑笑,鎖好櫃子,拿了本書往外走,“我去自習。”

    付一傑一直覺得劉偉的日記本上會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但應該沒有什麽太出格的內容,在他印象裏劉偉就是個說話做事永遠都跟別人錯著一格的人,再加上嫉妒和變了味兒的自尊……

    不過看到劉偉剛才的表現,日記本裏的內容估計比他想像的更要豐富多彩一些。

    在自習教室裏坐下之後,他拿出了那個本子,翻開始看。

    劉偉的字寫得還不錯,比自己的強多了,付一傑看了看第一頁,第一頁沒什麽內容,隻寫了個日期。

    然後是第一篇日記,是到校第一天寫的。一開始就說了說終於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心情不錯以後要出人頭地什麽的,還算正常,往下就有些讓付一傑不舒服了。

    劉偉對班上尤其是宿舍裏的同學非常不滿意,付一傑是個沒有素質的人,明明看出了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爸,偏偏還要故意問一遍,這是你爸?就是看不起他家裏窮,他爸穿得寒酸,故意刺激他。

    這段讓付一傑很吃驚,他對劉偉他爸已經沒有什麽印象,隻隱約記得他爸穿得很樸素,普通農民的樣子,自己老爸老媽也就是公交公司的普通員工,家裏經濟條件也很一般,也有過很困難的日子,付坤甚至選擇了放棄大學,他怎麽可能看不起窮人?

    除了付一傑,劉偉對宿舍裏誰也都沒有好印象,字裏行間都能看出他認為大家都看不起他,故意吃他吃不起的東西,買他買不了的東西……還有蔣鬆那個整天不迴宿舍在外麵瞎混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許豪就知道吃,這種人是不會有出息的,伍平山說話慢吞吞,智力肯定低下!

    付一傑往後翻了翻,日記並不是每天都記,但每次寫的內容都差不多,他周圍都是垃圾,而且他是一個被垃圾們惡意排擠和傷害的人。

    自從那天的“同性戀事件”之後,蔣

    鬆和付一傑就是他日記一提就會罵的人,付一傑長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同性戀!蔣鬆成天在酒吧打工,肯定也是個亂性的同性戀!

    他必須要全力以赴地學習,用成績壓倒這些在金錢上看不起他的垃圾。

    但是……

    有人坐到了付一傑沒多遠的地方,付一傑暫時合上了本子,拿了本係統解剖學的書慢慢看著。

    他似乎有些明白劉偉從一開始就看他不順眼的原因,付一傑沒有非爭第一不可的習慣,但他有學任何東西都認真下功夫的習慣,他的成績一直不錯。

    他沒想到劉偉會因為這些,他的成績,他的筆記本,他請客吃飯的錢,付坤給他買的那些衣服,全都讓劉偉不爽。

    劉偉的日記付一傑沒有看得太細,畢竟劉偉再討厭,這些也是他的私事,付一傑看得並不坦然,而且這些內容他也沒什麽興趣,劉偉內心裏對同學各種沒根據的不滿和抱怨並不是他需要的,這頂多就是個內心不太光明又想得太多的人而已。

    付一傑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這樣活著得多累啊,每天腦子裏想的都這些陰暗潮濕長青苔的東西。

    一直到往後翻到這個學期的日期時,付一傑才在這些抱怨中看到了一個名字。

    陸語萌。

    劉偉對陸語萌的印象很好,他寒假結束返校時,飯卡落在食堂桌上了,陸語萌追出來還給了他。

    他認為陸語萌是他暗無天日被壓迫生活中“一縷清新的春風”。

    陸語萌這種性格開朗又很張揚的校花級別的女生會把飯卡送還給他,一定是對他有不一樣的看法。

    不過相比之下,陸語萌他爹,也就是他們係的陸主任,劉偉沒有這麽好的印象,莫名其妙地就把他歸為了因為看不起他所以必將棒打鴛鴦的惡人行列裏,還幻想出了在他學業有成出人頭地之後陸主任必將求著他娶陸語萌的情節。

    但相比這些,讓付一傑吃驚而又一陣陣反胃的,是劉偉對想象出來的他和陸語萌的各種露骨的親熱描寫。

    付一傑胃裏翻騰著合上了日記本。

    之前對劉偉的那一點可憐頓時化為了胃酸,他拿起杯子灌了半杯水,才緩過勁來,這劉偉都快趕上情色小說作者了!

    自習結束之後,他迴到宿舍,劉偉還沒見人影,他把日記本放到了自己枕邊一摞書下麵,洗漱完了就睡下了。

    躺下之後都不願意臉衝著那摞

    書,老覺得犯惡心。

    劉偉迴宿舍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動的情緒,有些發蔫,一言不發地在床邊坐了很長時間,熄燈之後他一直翻來覆去,半夜了都還能聽到他翻身的聲音。

    劉偉這個狀態別說多久,一個月就能把他熬得夠嗆了。

    第二天付一傑去超市買牙膏的時候坐了兩站地的車,到建築學院後麵的一家複印店裏把劉偉計劃給陸語萌寫匿名情書和每次寫之前的構思,包括為了不讓人認出來他都會用左手再抄一遍的那幾頁複印了下來,那些對陸主任的評價和讓人作嘔的描寫,他複印在了另一張紙上。

    日記本他沒有帶迴去,都撕碎了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箱。

    那兩份複印件,付一傑一直放在隨身帶的書包最下麵,他還不打算用。

    他知道這些東西如果曝光,對於劉偉的打擊會有多大,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這麽做。

    對於他來說,劉偉自從丟了日記本之後愁雲慘淡憂心忡忡的樣子差不多能讓他要慢慢欣賞一段時間,也能讓宿舍消停一陣了。

    內心的煎熬和不斷警惕著日記內容會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突然爆出來的恐懼,是對劉偉是最大的折磨。

    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劉偉都像丟了魂一樣,每天晚上睡不著覺,看人的眼神都一直是迴避躲閃著的,經常坐著發呆,誰動作大一點兒或者是弄出點聲響來都能把他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在宿舍也不再說話,晚上也不再趴桌上唰唰寫了。

    不過也不是不唰唰了,付一傑幾次看到他上課的時候還是在唰唰的,陸語萌也依舊還會定時收到匿名的情書,這些每次都被陸語萌撕碎了扔到垃圾桶裏的信,內容越來越狂熱,據說稱唿已經從陸語萌同學變成了我生命裏唯一的陽光,落款從一個你不認識的人變成了一個永遠默默注視著你的人。

    除了每天看著劉偉強壓著心裏的不安,偶爾能感受到劉偉帶著怒火的目光之外,付一傑的生活節奏沒有改變,劉偉的匿名信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暫時沒有進一步的打算,再說時間上逼得太近,會太明顯。

    四級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說考四級對他來說沒有壓力,他還是全力投入了複習,他不是那種湊合過了就行的人,他會爭取拿到自己能拿到的最高分。

    “哎,最近劉偉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熬得人都有點兒脫形了,看著真嚇人,”許豪趁著劉偉沒在宿舍的時候問了一句,“跟骷髏繃了

    層皮似的。”

    “那叫皮包骨頭,不過我也覺得他現在都不亂說話了,”伍平山站在窗邊,“也挺好,他原來那樣真的很讓人煩。”

    “會不會跟上迴他丟的東西有關係?”許豪想了想,“要真是讓人偷了,我得謝謝那人,他最好就一直這樣,省得我們每次聊不了兩句就讓他掃了興。”

    “他沒像上迴那樣瞎往係裏舉報付一傑或者咱們宿舍的人偷他東西就不錯了,”伍平山歎了口氣,老張找宿舍的人了解過那天吵架的內容,他們都知道了有人往係裏寫了信的事,雖然因為信是打印的,沒法確定是誰寫的,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要不我們真該申請要求他換宿舍了,305有個人老不洗襪子都被換宿舍了,咱宿舍挨著個定時炸彈過了一年。”

    “咱宿舍人脾氣都好,他要在別的宿舍早被揍了。”許豪嘖嘖了兩聲。

    “我要揍來著,”蔣鬆趴在床上玩遊戲,“不是讓付一傑同學攔住了麽。”

    “付一傑典型的品學兼優,當然會攔你,他那天會抽劉偉一巴掌我還挺吃驚呢,”伍平山笑了笑,“不過還真是解氣,他不抽我也想抽了。”

    付一傑笑了笑沒說話,蔣鬆看了他一眼也沒出聲。

    連著一個多月,劉偉都是那個狀態,付一傑已經沒興趣再欣賞,宿舍裏的人也差不多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天已經暖了,考完四級之後的暑假,是付一傑現在最大的期待。

    蔣鬆拉著他說去市裏逛逛買點衣服,他也想去轉轉看有什麽能買給付坤的禮物,於是下午沒再去圖書館呆著,跟蔣鬆一塊兒擠公車進城。

    “一會請你吃東西,想吃什麽先想好。”蔣鬆和他擠到車尾找了個地方站下之後說了一句。

    這話讓付坤瞬間想起小學的時候,蔣鬆抱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說付一傑我請你吃東西時的樣子,忍不住樂了:“什麽都吃吧,街這頭吃到那頭好了。”

    “成。”蔣鬆笑了笑。

    他們的目的地是百貨大樓,先逛百貨大樓,然後以百貨大樓為圓心向四周擴散著逛,饞了就吃。

    車剛進市區,離百貨大樓還有好幾站,付一傑的手機響了,他費了半天勁把手機掏出來,看到是許豪的電話。

    “豪哥,要帶東西?”付一傑接了起來。

    “一傑你是不是跟蔣鬆一塊兒呢?”許豪聲音很大地喊著。

    “是啊,你找

    他?”

    “我找你們倆,快迴宿舍,出了點麻煩事。”

    宿舍進了賊,劉偉最先發現,他夾在書裏的五百塊錢沒了,他在宿舍裏一通嚷嚷,接著伍平山和許豪都發現自己放在宿舍的錢丟了,伍平山丟了二百塊,飯卡也不見了,許豪是四百多,加上買了還沒來得及充值的一百塊電話卡。

    劉偉很激動,叫來了學校保衛科的人要求調查。

    付一傑和蔣鬆趕迴宿舍的時候,保衛科的人還在宿舍裏站著,他倆剛一進門,劉偉就喊了起來:“快看看你們有沒有丟錢和值錢的東西!”

    “我沒什麽可偷的……”蔣鬆拉開自己的抽屜檢查著。

    付一傑看了劉偉一眼,劉偉已經一個月沒有正常說過話了,這會兒突然這麽熱心友好地招唿他們檢查自己的東西,讓付一傑覺得很別扭。

    他不清楚劉偉這是什麽意思,但保衛科的人也在,他沒多說什麽,過去翻了翻自己床上和抽屜裏的東西。

    “操,”蔣鬆突然很低地叫了一聲,“我耳機呢?”

    付一傑一愣:“耳機沒了?”

    “怎麽!你也丟東西了嗎!丟耳機了?還有什麽丟了的再看看!”劉偉湊了過來,有些激動。

    “老子丟東西了你很雀躍啊,跟我這兒找平衡呢?”蔣鬆很不客氣地推開了他,跟保衛科的人說,“我耳機沒了,別的東西好像沒少。”

    “一傑你呢?”許豪問了付一傑一句,全宿舍都丟了東西,加一塊兒價值不低了。

    付一傑仔細地檢查了自己的抽屜和放在床上的包,發現自己的東西似乎什麽也沒少,也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他猛地明白了這是怎麽迴事。

    “我什麽也沒丟。”付一傑從上鋪跳了下來。

    “就你沒丟?”劉偉說,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我們四個都丟了錢,就你什麽也沒丟?”

    “嗯,我什麽也沒丟,我的錢也沒放在宿舍。”付一傑看了看保衛科的人。

    劉偉很大聲地冷笑了一聲:“真是運氣好啊。”

    “你丫什麽意思!”蔣鬆指著他。

    “我能有什麽意思,為什麽就他一個人什麽也沒丟!”劉偉有些反常地激動,“我現在就懷疑是付一傑偷了宿舍人的錢!”

    保衛科的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門外聚集著的別的宿舍的人:“現在什麽都沒有弄清,不要亂說話。”

    “我請求開櫃子檢查!”劉偉喊了一聲,“大家的都打開檢查!”

    付一傑差點想要抬手給他鼓掌了,費了這麽大的勁,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開他的櫃子!

    先栽個髒,再檢查一下付一傑的櫃子,如果能在櫃子裏找到他的日記本,那就更美妙了,多麽聰明。

    保衛科的人想了想,跟屋裏的人說:“打開櫃子看看吧,也當是檢查一下還有沒有丟別的東西。”

    幾個人都沒說什麽,過去把櫃子打開了,付一傑也把自己櫃子打開了,轉頭看著劉偉,劉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付一傑的櫃子,如果不是保衛科的人還在,他估計會直接撲過去。

    付一傑慢慢地把自己櫃子裏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扔在旁邊蔣鬆的床上,門外有人說了一句:“付一傑你衣服還真一水兒名牌啊。”

    “老大,”許豪忍不住了,對保衛科的人說,“付一傑不可能拿我們的錢,我們宿舍就他最有錢。”

    “平時銀行卡裏光零花錢就好幾萬,看得上我們這加起來千兒八百的錢?”蔣鬆冷笑了一下,“真逗。”

    付一傑一直沉默著,門外有些低聲的議論,他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的,他讓人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保護層,也是他在這種時刻的武器,不會有人相信他偷宿舍同學的錢。

    他現在想著的,是別的事。

    他和劉偉的矛盾,雖然都源於劉偉的臆想,但這個人是他在知道自己性向之後第一個,讓他感覺到了惡意的人。

    那種對同性戀的強烈厭惡和排斥。

    劉偉想象著他是個同性戀,從一句句的變態和惡心,到現在一點點激化的矛盾,讓他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

    保衛科的人對每個人都問了話,做了記錄之後離開了。

    宿舍裏的氣氛有些微妙,雖然大家都沒再說什麽,可每個人看劉偉的眼神都有些懷疑。

    “就是他幹的,”蔣鬆叼著煙站在走廊窗戶邊,“我就是沒弄明白他為什麽非要看你櫃子,他為什麽就認定是你拿了他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還真是豁出去了。”付一傑看著窗外笑了笑。

    三天之後,陸語萌帶著幾個女生衝進了自習室,把一封信拍在了劉偉麵前。

    劉偉有些錯愕地抬起頭,陸語萌揚手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了他臉上。

    “變態

    !”陸語萌咬著牙,把信封裏一張複印著東西的a4抽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劉偉,你是我長這麽大見過的最惡心最讓人作嘔的變態!”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也指著劉偉一通罵,教室裏的人全都驚呆了。

    紙上複印的是陸語萌那些匿名情書作者的日記。

    日記裏並沒有情書作者的名字,但很巧地出現了作者同宿舍人的名字——伍平山成天對著棋盤打譜,裝得自己多高雅似的……

    陸語萌被煩不勝煩地騷擾了一個學期,她沒有給劉偉留麵子,這些作者的內心獨白以及起草情書的過程中時而慷慨激昂舉頭望明月時而傷春悲秋低頭思故鄉的心路曆程都被傳了出來,頓時在學校裏炸開了鍋。

    劉偉頓時成為了全校的焦點,但還沒等他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迴過神來,老張一個電話把他叫到了係辦。

    “你看看這個。”老張把一個信封放在了他麵前。

    劉偉抽出了信封裏的紙,看到上麵的內容時,他一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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