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傑雖然被興奮和想念衝昏了頭,但還有幾絲理智掙紮著扒著腦縫沒被衝跑,他在吻到付坤嘴唇的一瞬間就清醒過來了。

    但付坤唇上就像是有某種強大的吸引力,柔軟濕潤的觸碰讓他寧可下一秒被付坤一巴掌扇臉上,這一秒也不願意離開。

    他甚至豁出去了地用舌尖撬開付坤的齒縫探了進去,這事他不是第一次幹,熟悉的溫潤感覺迅速從舌尖向全身細碎地漫延開來,他有些急切地在付坤的嘴裏探求著。

    付坤偏了偏頭,似乎是想躲開,但身後是牆,付一傑摟他摟得很緊,這點動作並沒擺脫掉付一傑帶著些霸道的吻。

    付一傑試探著碰了碰付坤的舌尖,付坤躲了躲,他又緊跟著上去,在付坤舌尖上輕輕繞了一圈。

    付坤沒有迴應,卻也沒有再躲,隻在偏了偏頭之後,就靜靜地靠著牆,任由他翻攪糾纏著。

    這樣的局麵,是付一傑沒有想到的,他吻下去的那一秒,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被推開,被揍,被罵,但……全都沒有。

    付坤的靜默挑起了付一傑的興奮感覺,他的唿吸很重,舌尖漸漸深入,在付坤的唇齒之間遊走纏繞。

    一直牢牢摟著付坤腰的手也鬆開了,滑進了付坤的上衣裏,碰到付坤背上光滑緊致的皮膚時,付一傑頓時有些控製不住,吻變得更瘋狂,在付坤唇上舌尖上輕輕地咬著。

    付坤的唿吸頓了頓,扶在他肩上的手輕輕顫了一下,他把付坤的衣服往上推了推,貪婪地撫摸搓揉著,指尖感覺到的每一寸溫熱都讓他瘋狂。

    付坤的胳膊在他肩上一點點收緊,他很敏感地發現了這個細微的變化,心裏的難以形容的感受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欲望當中,他壓到付坤身上,膝蓋頂到付坤雙腿之間,慢慢壓了過去。

    付坤有反應,付一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猛地滑了下去,拉開付坤褲腰就往裏伸。

    付坤很低地哼了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腕關節上狠狠地捏了一了把,付一傑覺得手一陣發麻,停下了動作,付坤在他愣神的時候,很用力地推開了他。

    付一傑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身後的櫃子門上才停下了。

    他腦子裏還在嗡嗡響,眼前還有些模糊,看著付坤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付坤靠著牆,低著頭有些微微地喘著,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浴室。

    隨

    著浴室的門喀地一聲關上了,付一傑像是被叫醒了一樣迴過神來。

    他體內還有潮水一樣翻湧著橫衝直撞的欲望,力量卻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抽空了,靠著櫃門滑坐到了地上。

    過了一小會兒,浴室裏傳出了水聲。

    付一傑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膝上,盯著浴室門下麵透出來的細細的光。

    他慢慢冷靜下來之後,緊張和害怕的情緒還是像往常一樣緩緩襲來,但這次他卻有了些不同的感受。

    說不上來的,某種難以置信的欣喜。

    他對付坤那些不敢想也從來都強壓著不去想的奢望,此刻正在他心裏艱難地一點點想要衝破阻礙。

    付坤沒有反抗,沒有躲避,甚至有短暫地迴應。

    付一傑沒有更多的經驗,他可以把這些歸結為付坤正常的生理反應,但也可以歸結為……

    付一傑用手在臉上輕輕搓了搓。

    浴室門打開了一條縫,付一傑還坐在浴室門口。

    付坤從浴室裏裏探出半張臉,看著他似乎有些猶豫。

    “怎麽了。”付一傑問,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點發啞。

    “你幫我……算了,”付坤想了想又沒說完,直接把門打開了,光著跑進了屋裏,從帶來的小包裏扯了條內褲出來穿上了,“我忘拿衣服進去了。”

    “哦。”付一傑應了一聲。

    付坤筆直修長的腿和緊繃的屁股就在他眼前,他卻沒好意思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攪得他也沒有了平時那種看到付坤身體就會血脈賁張的興奮感。

    “你……”付坤穿好衣服轉過身看著還坐在地上的付一傑,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你是迴宿舍還是在這兒睡?”

    付一傑愣了愣,他已經準備好了付坤趕他迴宿舍:聽到付坤這麽問,他很小心地問,“我在這兒吧?”

    “那你去把行李拿過來吧,明兒一早直接開車走了。”付坤說,拿了條毛巾在頭發上胡亂擦著。

    “嗯,”付一傑從地上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了,總覺得就這樣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話,有哪兒不太對勁,“哥……”

    “趕緊去。”付坤揮揮手,搭在腦袋上的毛巾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付一傑一路小跑著出了旅店,天已經黑了,通往宿舍的路燈都已經亮了起來。

    這會兒學校裏已經沒幾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低頭頂著北風順著小路走,風吹得挺冷,他想加快腳步,但身上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懶,腿也不肯配合。

    感覺走了老半天,身上都開始冒汗了才看到了沒亮著幾盞燈了的宿舍樓,付一傑看了看他們宿舍,亮著燈,現在宿舍裏就剩了他,蔣鬆和劉偉,他明天一走,就蔣鬆跟劉偉倆人呆著,他突然有點為蔣鬆感到憂傷。

    付一傑一進走廊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窗戶旁邊的蔣鬆,正叼著根煙低頭看手機。

    “看什麽呢。”付一傑過去拍了他一下。

    “喲,”蔣鬆迴過頭看到是他,笑了,“怎麽迴來了,以為你直接就睡你哥房間了呢。”

    “過來拿行李,還得跟你道個別啊。”付一傑笑笑。

    “道屁,”蔣鬆把手機放迴兜裏,“我轉學的時候你都沒跟我道別。”

    “怪我麽?你自己一聲不吭跑了,我還去跟老師打聽你怎麽沒來學校。”

    蔣鬆笑了起來:“那不是害怕你不理我了麽。”

    “那會兒你要有現在這臉皮估計就不會這樣了,”付一傑往宿舍走,“你還幾天走?”

    “咱宿舍我最後一個,”蔣鬆跟在他後邊,“我明兒也不在宿舍呆著了,看著劉大哥那樣兒我倒胃口。”

    “那你上哪兒住?”付一傑停下了。

    “去店裏跟人擠擠,去朋友家也行,”蔣鬆看了他一眼,“上哪兒還呆不了這幾天啊,你別操心我了,趕緊拿你東西去。”

    進宿舍的時候,劉偉正趴在桌上寫著什麽,聽到有人進來,他迅速直起身,把麵前的一個本子合上了塞到了枕頭下麵。

    付一傑沒多看他,這人天天都得趴桌上寫一通,看那個本子,估計是日記。

    一個大男人每天寫日記,付一傑有點兒不理解,有什麽可寫的,他小時候也寫日記來著,但每天的內容無非是,今天哥哥買了一個冰淇淋給我吃,真好吃,今天哥哥被丟丟舔了,嚇得大叫一聲,今天哥哥說夢話了,今天哥哥被媽媽趕出去給全樓鄰居收垃圾了……

    反正都是哥哥,寫著也沒勁。

    看到付一傑把行李都拿出來了,劉偉在旁邊問了一句:“你不是後天的票嗎?”

    “嗯,我哥來接我了,明天開車迴去,”付一傑拎行李的時候,一小包牛肉幹掉了出來,他拿起來拆開了,倒了點在蔣鬆手上,

    又往劉偉眼前遞了遞,“來點兒?”

    “不要,”劉偉走開了,“我對這種幼稚的東西沒興趣。”

    “你丫怎麽這麽不長記性呢?”蔣鬆靠在床上看著付一傑,“喂狗人還能搖搖尾巴呢。”

    付一傑笑笑沒說話,把剩下的牛肉幹都倒進了自己嘴裏,塞了一嘴,嚼著很過癮。

    “你的票退了?”劉偉又問了一句。

    “沒時間退。”付一傑本來不想再迴答,但劉偉完了就一直盯著他,他隻得說了一句。

    劉偉冷笑了一聲:“真是有錢人啊,有這錢不如資助一下貧困兒童。”

    “貧困兒童都讓你資助了,輪不上我這種人啊,”付一傑說,拿了個包走出了宿舍,“蔣鬆幫我拿拿那個。”

    “來了,”蔣鬆跳下床,拿了他另一個包也出了宿舍,一出門就樂了,“你下學期快資助一下貧困兒童,把匯款單貼牆上展示一下。”

    “不跟他計較了,今兒我心情挺好的。”付一傑笑笑。

    “看出來了,”蔣鬆也笑笑,“特別的好。”

    付一傑看了蔣鬆一眼。

    “看我幹嘛,我還頭一迴見你這樣,平時看你都特冷靜的樣子,”蔣鬆嘖了一聲,“一見你哥樂得跟二傻子似的,那通喊,情人十年沒見也就那樣了。”

    付一傑嗆了一下,停下腳步咳了老半天,他心裏突然有點兒發慌,這麽明顯?

    蔣鬆也停下來,伸手在他背上拍著:“沒事兒吧你。”

    “沒事兒。”付一傑深吸了一口氣。

    蔣鬆幫他把行李拎到了學校門口,轉身準備往迴走的時候,猶豫一下:“一傑。”

    “嗯?”付一傑看了看他。

    “你是不是……”蔣鬆的話說了一半又突然收住了,“沒什麽,你趕緊去旅店吧。”

    “我是不是什麽?”付一傑盯著他的臉,從剛才他心裏就不太踏實,現在看著蔣鬆,總覺得他眼神裏有點兒什麽。

    “你是不是拿不動?”蔣鬆笑著說。

    “你真沒勁,”付一傑拎起兩個包,“你這樣的來倆沒問題。”

    “快走,到家了把你家裏的手機號給我,過年我給你打電話。”蔣鬆拍拍他的肩,轉身往學校裏走了。

    拿著行李迴到旅店的時候,付坤正躺在床上看電視。

    付一傑把包扔到桌上

    ,看了看付坤,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說了一句:“我不洗澡了,迴家再洗。”

    “嗯,”付坤應了一聲,指了指桌上的一個紙袋,“雞翅,我剛出去買的,你吃吧。”

    “哦,”付一傑拿起紙袋,聞到了烤雞翅的香味,頓時覺得肚子餓了,低頭幾口啃掉了一個雞翅,“你吃了嗎?”

    “不敢吃了,看你這架式,這幾個不夠塞牙縫的,”付坤笑笑,“是不是今天吃飯有蔣鬆在,你沒好意思放開了塞啊?”

    “晚飯我吃飽了的,”付一傑又拿出個雞翅放在嘴裏咬著,“蔣鬆也挺能吃的,我在他跟前兒不用裝,我倆出去吃飯都跟關了幾年剛放出來的一樣。”

    “吃完了趕緊睡吧,”付坤看了看時間,“明天早點起來,晚上到家能趕上吃晚飯,媽準備好幾天了。”

    “嗯。”付一傑點點頭,幾個雞翅他沒兩分鍾就啃完了,去洗了臉躺到了床上。

    付坤關了電視,屋裏暗了下去,隻有地燈發出很小的一團淡黃色的光芒。

    付一傑躺在床上,完全沒有睡意,旅店的枕套很硬,搓著也沒意思,他又不好意思這會爬起來去包裏拿付坤的那條內褲,付坤態度他看不出來,也不可能擠到付坤身邊去搓。

    翻來翻去半天,他輕輕歎了口氣。

    付坤那邊沒什麽動靜,不過應該也沒睡著。

    “哥。”付一傑咬牙鼓起勇氣叫了付坤一聲。

    付坤過了一會兒才應了:“嗯?”

    “你有秘密嗎?”付一傑問。

    “有吧。”付坤笑著說,聲音很低。

    “我也有秘密,”付一傑抓著床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掌心裏滲出了汗水,“很……大的秘密。”

    “是麽。”付坤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沒有好奇,也沒有別的情緒。

    “我有時候,特別想,”付一傑的手有點抖,他不得不鬆開床單,把手放到枕頭下壓著,“特別想說出來,說出來就好像一下輕鬆了。”

    “比你喜歡男人更大的秘密嗎?”付坤問。

    “……是的。”付一傑咬咬嘴唇,感覺很疼。

    付坤沉默了,付一傑也沒有說話,靜靜躺在床上,聽著黑暗中付坤那邊的動靜。

    過了很長時間,才聽到付坤翻了個身。

    “一傑啊,哥不知道你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麽,”

    付坤似乎是悶在被子裏說話,聲音低沉而模糊,“但有些秘密,隻能憋著。”

    付一傑聽清了付坤這句話,他猛地團起了身體,付坤的話像一記重拳,砸在他心窩上,心裏抽著的疼讓他全身發涼。

    憋著,有些秘密隻能憋著。

    他突然覺得付坤有些陌生,讓他無法適應。

    在這之前,他如果有什麽事不願意告訴付坤,付坤都會著急,會想方設法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而現在……

    付坤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付坤是……知道了吧……

    付一傑的手指緊緊捏在一起,用了多大的勁他不知道,隻知道每個關節都被捏得像是要斷了一樣地疼。

    付坤就躺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他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跨一步就能摸到,他能聽到付坤翻身,能聽到付坤的每一次唿吸。

    但現在他感覺有種無形地束縛,厚重而結實,就那麽牢牢地壓在他四周,他不能動,不能唿吸,無法思考,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拖著,一點點地被拖得越來越遠。

    一整夜,付一傑都沒有睡,就那麽團著趴在枕頭上。

    付坤似乎也沒睡,付一傑聽到他幾次起床進了浴室,還能聽到按響火機的聲音,付坤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能聞到淡淡的煙味。

    他從來沒見過付坤抽煙,也從來沒有在付坤身上聞到過煙味。

    付坤是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付坤第四次從浴室出來,依舊帶著淡淡的煙味。

    “哥,”付一傑動了動,“你抽煙了?”

    “嗯,”付坤過去打開了浴室的排氣扇,關上了浴室的門,“嗆啊?”

    “不是,沒嗆,”付一傑很艱難地說,“我以為你不會抽煙。”

    “是不會,”付坤笑笑,走到窗邊把窗簾挑開一條縫往外看了看,“差不多該起了。”

    “能不抽了嗎?抽煙對身體不好。”付一傑慢慢坐起來,對著牆。

    “不抽了,”付坤從枕邊拿過煙盒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走到付一傑床邊,伸手在他腦袋上抓了抓,“我去買早點,想吃什麽?”

    “我沒胃口。”付一傑閉上眼睛,付坤的這個動作還是像從前一樣隨意而溫柔,他突然想要抓著付坤的手,害怕付坤的手拿開了之後再也不會碰他。

    “那我看著買了

    。”付坤笑笑,穿了外套走出了房間。

    這大概是付一傑從小到大,吃過最沒味兒的一頓早餐了,他甚至在吃完之後都不記得剛吃的是什麽,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飽,總之付坤給他買了多少他就吃了多少,沒剩下。

    “走。”付坤拎起他的包往外走。

    付一傑穿上外套,拿了另一個包跟在他身後往外走,覺得自己步子有點飄:“哥你能開車嗎?”

    “嗯?”付坤迴頭看了他一眼,“能開啊,怎麽了?”

    “你昨天晚上起來那麽多次,沒睡好吧。”付一傑皺著眉。

    “我熬夜習慣了的,這陣事兒多,我都習慣睡不踏實了,”付坤笑笑,“沒事兒,我一會開慢點。”

    付一傑坐在副駕駛座上,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他基本沒失眠過,猛地這樣一整夜沒睡好,感覺很難受,暈,還想吐,不知道是因為沒睡還是早餐吃太多了撐的。

    “安全帶。”付坤把行李放好之後上了車。

    “哦。”付一傑懶懶地拉過安全帶扣好了。

    “你……”付坤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付一傑正想問怎麽了,付坤繞到了他這邊拉開了車門,伸手往他腦門上摸了摸:“操。”

    “怎麽了?”

    “你發燒了,”付坤摸了摸自己腦門,皺著眉,“難受嗎?”

    “不會吧,”付一傑愣了,“我怎麽會發燒?”

    “誰知道你,比你上迴裝發燒還燙手,”付坤有點兒著急,摸摸他的臉,“你們這附近醫院在哪你知道麽?”

    “我不去醫院。”付一傑抓著付坤的胳膊,他突然很舍不得付坤這種著急的樣子,這才是付坤,是他從小粘著的那個人,他有任何一點事都會著急上火的那個人。

    “放屁呢你不去醫院,燒死你就舒服了,現在臉都燒黑了知道麽?”付坤瞪著他。

    付一傑沒忍住,突然樂了,摸了摸自己臉:“不會吧。”

    “以前多白啊,現在黑了。”付坤也笑了。

    “那是軍訓曬的,一直沒緩過來呢,”付一傑抓著付坤的胳膊不撒手,笑了一會突然又覺得心裏堵得慌,他擰著眉,“我想迴家,不去醫院行麽,我要迴家,咱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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