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望無垠的花海,馬哲此刻的心是平靜的。美好的東西總讓人忘卻煩惱,這是他這輩子見到的最美景色。


    陽光如墨染般鋪在紫色的花叢中,薰衣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那誘人的香氣不由得讓人閉上眼睛貪婪地嗅吸。梁媛編了個薰衣草花環戴在頭上,迎著夕陽裙擺飄起,不由得讓人想起騎士與普羅旺斯少女的愛情傳說,似氤氳的水汽沾濕了每一片寂寞的熏衣草。曾經嫵媚的愛情飄向林中的小徑,點綴今夭日光下真實的心動時刻。


    “快來追我啊!”


    梁媛像隻小兔子似的奔跑在花海裏,馬哲拔腿追了上去。來到向日葵前,梁媛停止腳步拉著他躺了下去。


    倆人頭碰頭望著即將消逝的殘陽,梁媛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道:“美嗎?”


    “嗯。”


    梁媛反手撫摸著馬哲的臉頰,側著頭喘著粗氣看著他。嘴唇微微蠕動,緩緩地貼了上去。


    此情此景,馬哲無法把控內心的情緒,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在花叢中翻滾著,親吻著,想用這種方式來補償欠下的情債。


    就在這時,管理人員上前製止。梁媛哈哈大笑,拉著他往花海盡頭跑去。掏出手機道:“快給我拍張照。”


    一通擺拍,梁媛依偎在馬哲懷裏舉起手機自拍,哢嚓,倆人短暫的幸福定格在這一瞬間。


    馬哲沒有衝昏頭腦,很嚴肅地道:“還是刪了吧。”


    “我才舍不得呢。”梁媛把手機抱進懷裏,蹦蹦跳跳跑向遠處。


    天黑之際,倆人又來到一座叫因梵高而出名的阿爾古鎮。進入一家古樸的酒吧,品嚐著當地正宗的葡萄酒,欣賞著歌手輕聲吟唱,陶醉其中,無法自拔。馬哲雖聽不懂歌詞大意,卻能感觸到歌者的靈魂。用民謠的唱法宣泄搖滾的情緒,慵懶的藍調仿佛走出歌的意境,是海的唿喚。


    梁媛突然起身與舞台上的鼓手嘀咕了幾句,然後揚手一指,鼓手衝著他微笑揮了揮手。馬哲頓時傻眼了,難道讓他上台演唱?


    梁媛跑了來拉著他道:“讓你上去演唱呢。”


    馬哲連忙擺手道:“我那三腳貓功夫就別再國際舞台丟人現眼了……”說話間,貝斯手走過來操著英語道:“可以為我們唱一首中國歌曲嗎?”


    簡直是趕鴨子上架,馬哲狠狠地瞪了一眼,硬著頭皮上了台。還不等報幕,梁媛吹起了口哨,帶頭鼓起了掌。


    看著黑壓壓的老外,馬哲多少有些緊張,伴隨著一陣掌聲深唿吸一口氣,接過話筒用英語道:“很榮幸來到法國,感受到了法蘭西人民的友好和浪漫,突然被推上台,我也不知道唱什麽。”


    下麵傳來了一陣善意的哄笑。馬哲放鬆了不少,笑著道:“要不大家點吧,聽過中國歌曲嗎?”


    “rose,love you!”一個老外喊道。


    “玫瑰玫瑰我愛你嗎?對不起,我不會唱。”馬哲想了半天道,“這樣吧,我給大家清唱一首《烏蘭巴托的夜》吧。”


    誰知後麵的鼓手豎起大拇指,用蹩腳的中文喊道:“杭蓋。”


    馬哲大出意外,迴頭道:“你知道杭蓋樂隊?”


    鼓手打了個響指,鋼琴手彈起了前奏。沒想到這支在國內不知名的樂隊在國外如此受歡迎。


    歌聲響起的時候,酒吧內頃刻安靜下來,靜靜地聽馬哲娓娓道來講訴烏蘭巴托的夜。


    “烏蘭巴托的夜那麽靜,那麽靜,迎來的未來那麽美……”蒼涼和渾厚的嗓音穿透了天際,訴說著那靜謐而寬廣的大草原。


    一曲畢,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肯停歇。梁媛更是感動的一塌糊塗,流淚滿麵。


    馬哲靦腆地跑下台,居然有人過來找他簽名拍照,讓他受寵若驚。梁媛在旁邊幸福地看著,而時間馬上就走到盡頭了。她不想浪費這來之不易的時光,拉起他的手走了出去,拚命地奔跑著,至於跑到那裏,她也不知道。


    來到古羅馬遺址邊,梁媛停了下來。氣喘籲籲道:“你唱歌真好聽,真想一直聽下去。知道嗎,剛才我都聽哭了。嗓子這麽好,為什麽不學音樂?”


    “理想和夢想難道非要糅合在一起嗎,我學法律出身的不照樣放棄了這條路?”


    梁媛無意之中揭開了他的傷疤,起身拉著手道:“好啦,你現在不照樣做得風生水起嗎,假如有一天厭倦了,韜光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迴不去了。”馬哲搖搖頭道,“從我走出來的那一天起就沒打算迴去,這樣也好,條條大道通羅馬,隻不過書寫不同人生罷了。”


    梁媛及時製止了這個話題,眉飛色舞道:“餓了嗎,我們去吃大餐!”


    倆人來到餐館正品嚐著美味佳肴,孟瑤突然來了電話。馬哲看了看梁媛,起身走出去接電話了。


    “你在哪?”


    “你迴來了?”


    “嗯,我剛到家,聽kina說你出去玩了,還不迴來嗎?”


    “呃……我來了普羅旺斯了。”


    孟瑤頓時警覺起來,想起了機場的那個熟悉背影和身上的香水味,道:“你一個人嗎?”


    馬哲本不想撒謊,可這事實在難以解釋清楚。告訴她偶遇梁媛,然後結伴遊玩?即便是真實的,她未必相信。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嗯,一個人。”


    孟瑤沉默片刻道:“那晚上迴來嗎?”


    “迴去。”馬哲堅定地道。


    “好,那我等你迴來。”


    馬哲心事忡忡地迴到餐廳,梁媛立馬明白了,耷拉著眼皮道:“她的電話?”


    “嗯。”


    梁媛情緒激動地道:“你答應過我的,今天你隻屬於我。”


    “……”


    梁媛一天的好心情被擊落的七零八碎。冷靜片刻淡淡地道:“你走吧。”


    “你不迴去嗎?”


    梁媛苦笑道:“去哪兒不一樣,我想在這邊多待幾天。”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馬哲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勉強笑了笑道:“媛兒,希望你以後也像今天一樣開開心心的,玩幾天迴去吧,好好開始新的生活。”


    梁媛咬著嘴唇憤怒地看著他,擠出一句話:“馬哲,你就是一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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