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州的深秋夜晚陣陣寒意,不過小吃街依然熱鬧非凡。褪去了夏日的五彩繽紛,換上與秋色相映襯的秋裝,圍坐在路邊的小攤上,煙霧繚繞,談笑風生。


    斑駁的石板路,曆經歲月的洗禮後磨得鋥光瓦亮,露出青灰色在燈光的照射下如繁星璀璨。古老的建築,一眼望不到頭的巷子,時不時傳來幾聲叫賣聲,自行車穿街而過,清脆的鈴鐺聲喚醒童年的記憶,卻再也聽不到爆米花筒那令人興奮的“嘭”響。


    遠處走來一對情侶,著裝時尚,男子穿著一身黑色阿迪達斯運動服,一雙小白鞋外加鴨舌帽,胸前背著胸包,而女子不顧寒冷穿著裙裝與男子十指緊扣依偎在懷裏,不時相互對望燦爛一笑。


    青春最是美好的,在指尖不經意間溜走,如同一首悲鴻浩大的序曲,隨著音符的停止,一個時代塵封在記憶的匣子裏。也許,隻有潘多拉才能重新開啟一段奇妙的旅程。


    三人來到一家火鍋店落座,王鐸掏出煙塞到馬哲嘴裏點燃,咧嘴笑道:“是不是看到剛才的那對情侶眼紅?”


    馬哲狠狠瞪了一眼,艾溪連忙眨眼睛,岔開話題道:“鐸子,給新來的孫總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


    “我又和他不熟,你打。”王鐸似乎瞧不起孫曉。


    艾溪起身出去打電話了,王鐸乘機道:“艾溪都和我說了,你也別怪她,幾千萬的生意可不是開玩笑,一意孤行給公司造成損失誰都擔不起責任。聽說遇見孟瑤了?”


    “別和我提她。”馬哲歪著頭麵無表情抽著悶煙道。


    “怎麽,徹底談崩了?”


    馬哲漫不經心彈彈煙灰道:“對,這篇兒掀過去了,老子要開始新的生活。”


    “這他媽的才是男人!”王鐸拍著肩膀豪爽地道,“今晚往死裏喝,誰認慫誰是王八蛋。”


    馬哲斜視著道:“你以為老子怕你?”


    “來啊。”


    “來就來!”


    王鐸衝著服務員喊道:“四瓶白酒。”


    艾溪迴來看到桌子上的酒驚訝地道:“你們這是……”


    王鐸一副痞相道:“馬哲可說了,今晚誰第一個鑽到桌子底下誰買單。”


    艾溪連忙擺手道:“我酒量不行,你們喝,我負責給你們開車。”


    “那不成,今天馬哲是替你辦事,現在事情辦完了,難道不表示表示?”


    艾溪知道馬哲心情不爽,打開酒倒滿爽快地道:“成,奉陪到底。”


    “爽快,來,先走一個。”


    艾溪一口氣喝下半杯,擦了擦嘴凝望著悶悶不樂的馬哲道:“今天我不該衝你發火,都怪我,鄭重向你賠禮道歉。”說著,把剩下的半杯喝完了。


    馬哲見狀,奪過杯子道:“你別喝了,這酒烈。我沒生你氣,隻是覺得自己無能……”


    艾溪奪過杯子倒滿,冷言冷語道:“為什麽如此沒自信,難道因為孟瑤嗎?作為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本來你和她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麽不知死活非要強迫自己愛上一個得不到的人,不屬於你的永遠不是你的,醒醒吧。”


    艾溪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格外凝重,希望通過激將法喚醒沉迷於愛情中的馬哲。


    馬哲自顧喝悶酒,苦笑道:“我在她身上付出了那麽多,結果呢,沒有結果,也許我太傻了,傻得認不清自己。”


    王鐸在一旁寬慰道:“你也別自責了,愛情這種事本來就如此。有時候,女人就是賤,你對她好,她覺得理所應當,你要稍微冷落,說你不愛她了。等到失去的時候,又死乞白賴地黏上你,到底要咋樣?我覺得艾總說得對,踏踏實實找個好女人過日子,別他媽的整天癡心妄想了。”


    馬哲憤然轉頭,瞪著血紅的眼睛道:“你以為我是看上她的錢了嗎,錯!太小看我了。”


    “我知道不是,可在外人眼裏就這麽認為。”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看,隻是覺得不甘心。”


    “行了,事到如今聽哥哥一句勸,愛情在金錢麵前是狗屁,如果你馬哲今天是達美的總裁,誰還會看不起你?所以,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是王道。等你有錢有地位了,再加上長得這麽帥,那女人還不是嗖嗖地往上撲,想開點。”


    艾溪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馬哲。頃刻,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桌上的火鍋不停地翻滾著,咕嘟咕嘟冒出熱氣,馬哲緊緊地攥著酒杯,把煙蒂一丟,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喲!已經喝上了。”


    孫曉穿這一身牛仔服走了進來,一米九的大高個身材健碩,精幹的短發顯得格外有神。挨著艾溪坐下,笑著道:“正準備吃飯呢,聽說你們都在就趕過來了。”


    孫曉的出現結束了孟瑤的話題,王鐸把杯子往麵前一放,倒滿酒道:“孫總,第一次見麵,今晚可得好好喝啊。”


    孫曉不勝酒力,但今晚這場麵沒有推辭,脫掉外套擼起袖子道:“來的時候就沒開車,奉陪到底。”


    “夠哥們,先走一個。”


    一番介紹後,孫曉謙虛地道:“王鐸,初來乍到,以後還得多加關照啊。咱們之間不存在上下級關係,就是哥們。”


    “嗨!這怎麽能行,一碼歸一碼,工作上的事聽你的,喝酒的事聽我的,好不容易湊到一塊,這是緣分,要不你和艾總喝一杯?”


    孫曉衝著艾溪點點頭,端起酒杯道:“艾總,我敬你一杯。”


    艾溪把目光從馬哲身上收迴來,勉強一笑道:“別那麽正式,謝謝,我可把金諾交給你了,希望在你的帶領下闖出一番天地。”


    孫曉微微一笑道:“別說我,應該是我們。馬哲的金諾改造計劃我認真看了,確實有想法,很是佩服。這種模式不敢說在全國,至少在南江省絕對是首創。”


    王鐸一隻手搭在馬哲肩膀上,得意地道:“那是,別看馬哲以前是學法律的,搞起商業絕不次於那些專業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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