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成功靠的是勇,而有的人靠的是謀。黃彪顯然是前者,杜三兒靠的是後者。


    善謀者大成於事,匹夫者寸目於頹,杜三兒盡管有原罪,但靠著靈活的頭腦,敏銳的嗅覺能夠緊跟形勢,服從大局,隨著政策改變而轉變策略,無數次逃脫法律的製裁,無疑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一代梟雄。


    如今,杜三兒是南江省傑出企業家,各種名號一大堆,含金量最高當屬省人大代表。他代表人民,不得不說是種諷刺。


    周謙從小就吹噓他舅如何如何,確實有兩把刷子。據說,周謙他父親能有今天全靠杜三兒扶持。穿梭在黑白兩道,遊走在政商兩界,簡直是個奇人。


    “得,啥時候帶我認識一下。”


    “這沒問題,隻要你有時間,隨時可以。”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馬哲起身道:“李波打電話來了,那咱們過去吧。”


    下了樓,馬哲又想起一個人,猶豫片刻打給了劉洋。


    “劉組長,恭喜啊。”


    劉洋樂得合不攏嘴,壓低聲音道:“馬哲,兄弟我謝謝你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別改天了,就今天中午,正好謙兒也在,順便介紹你認識幾位朋友。”


    “謙兒也來了?”


    馬哲把手機遞過去,周謙粗聲粗氣道:“洋哥,升了官忘了兄弟了,麻溜的,趕緊過來,中午好好喝一杯。”


    “我現在走不開,要不你們先吃著……”


    周謙打斷道:“給你十分鍾,必須趕到。你要不來,別讓我翻臉啊。”


    劉洋以前是周謙父親的下屬,倆人老早就認識,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不知道的以為在吵架,其實感情特別好。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與局長的公子爺搞好關係,升遷就是一句話的事。從一個小民警如今混進了重案組,旁人一輩子都達不到。


    劉洋連忙道:“行行行,等著吧,我馬上就到。”


    “這還差不多。”


    掛了電話,周謙側頭道:“蘇夏會不會來?”


    馬哲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道:“幹嘛?”


    “瞅你那樣子,我能吃了她不成,問問而已。”


    馬哲認真地道:“謙兒,我可警告你啊,不管你與蘇夏以前怎麽樣,人家現在和李波關係好著呢,你要敢在中間攪和,我饒不了你。”


    “嘖嘖嘖!”周謙一臉痞相道,“不愧是馬豹子的兒子,眼珠子都快出來了。放心吧,我不會的。”


    馬哲太了解周謙了,這孫子要不是他父親壓著,啥事都能做出來。如今離了婚又逃脫魔爪,有的他折騰了。


    來到餐廳,李波看到周謙一愣,連忙堆著笑臉上前打招唿:“是謙哥啊,見到你太高興了,快裏麵請。”


    幾人從小玩到大,李波因家裏貧窮經常被欺負,而周謙瞧不起他。尤其在蘇夏的問題上,恨得直咬牙。勉強笑笑環顧四周道:“混得不錯嘛,生意可好?”


    “馬馬虎虎,剛夠養家糊口。”


    馬哲看出李波的緊張,岔開話題道:“鐸子和梁媛呢?”


    “他們待會下來。”


    “那走吧,先上去等著。”


    乘著空隙,李波悄悄把馬哲拉到一邊道:“你怎麽把他給叫來了?”


    “瞧你那損樣,怕他幹嘛。正好遇上了,就一起過來了。”


    李波隱隱擔心道:“那還是讓蘇夏別過來了,省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馬哲想了想道:“也行。”


    不一會兒,王鐸和梁媛進來了。看到梁媛,周謙激動地站起來,指著道:“馬哲,這不是那個梁妹妹嘛。”


    馬哲也記不起啥時候見過麵了,介紹道:“梁媛,鐵哥們。鐸子,你認識,也是好哥們。”


    王鐸知道周謙的來頭,上前主動握手道:“周謙,很高興再次見麵。”


    “客氣,以後還要經常見麵呢,哈哈。”


    周謙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有幾分官二代的模樣。


    不知為什麽,梁媛對周謙不感冒,甚至厭惡,禮貌性地笑了笑,選擇角落坐了下來。


    一頓飯下來,就聽周謙胡吹海侃了,其他人都搭不上茬。他果然喝高了,拉著李波非要說道,言語十分過激,馬哲直後悔帶他過來,最後弄了個不歡而散。


    劉洋吃過飯才趕過來,馬哲本想聊幾句,想到下午還要開會,匆匆告辭。


    臨別前,梁媛道:“下午我就迴京城了。”


    聽到她要走,馬哲多少有些依依不舍,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下午還有會就不送你了。”


    “那你還去不去我那裏了?”


    “過兩天搬過去。”


    “好,那就是別過了。”


    看著梁媛駕車離去,馬哲心裏不是滋味,下次不知何時才能見麵。


    馬哲準時參加了下午的全市安全工作會。看到王市長端坐中央,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標準的官員臉。


    也不知故意還是無意的,達美集團和時代集團的座位緊挨著,會議開始都半個多小時了,座位一直空著。


    主席台上的領導滔滔不絕講著,馬哲則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著。時代集團誰會出席今天的會議,孟廣澤,秦遠江還是孟瑤。秦遠江肯定不會來,和王市長關係搞得那麽僵,避嫌還來不及呢。


    孟廣澤嗎?也不太可能。他正愁著集團的事務,哪有閑心參加這種毫無營養的會議。那隻剩下孟瑤了,她會來嗎?


    正想著,會議室的後門開了,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孟瑤身上。就連講話的領導都變得語無倫次,眼睛盯著萬綠從中一點紅。


    馬哲並不沒有迴頭,憑借有節奏的高跟鞋聲也能判斷出誰,果然是她,她真的來了。


    孟瑤無視男人的目光,一臉冷豔提著手包昂頭向前走。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找到了座位。待坐下來後才發現旁邊的馬哲。


    孟瑤沒有表現出絲毫慌亂,看了一眼把包放在桌子上,打開文件目視前方認真聆聽領導講話。而馬哲的思緒早已飄到九霄雲外,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孟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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