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拋出話題後,所有人都麵無表情地僵在那裏。舒永達輕輕咳嗽了聲,立馬道:“趙書記,我看咱們吃得差不多了,要不迴去吧。”


    趙書記麵色凝重,小眼睛露出鋒利的寒光,手指輕撚著酒盅,另一隻手夾著香煙伸到嘴邊猛地抽了一口,沉默不語。


    梁媛知道這個問題觸到雷區,淡淡一笑道:“確實時間不早了,那就解散吧,我也得迴去了。”


    “那你覺得此事如何處置為好呢?”


    麵對趙書記的突然提問,梁媛有些愕然,很快調整好情緒道:“趙書記,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這種事我怎麽敢多言呢。”


    梁媛把皮球踢迴去,誰知趙書記不甘心,又轉向馬哲道:“你是從時代走出來的,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梁媛衝著他不停眨眼睛,示意不要亂說話。馬哲卻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冷靜思考後道:“趙書記,舒秘書長,我雖然在時代幹過,不過級別太低,沒機會與二位接觸,所以並不熟悉。不過從法律的角度看,秦羽打人在先,但並未造成惡劣後果,不過觸犯了治安處罰條例,應當實施拘留。後王焰采取報複性行為致使秦羽致殘,很明顯已經構成犯罪,應該嚴懲。”


    馬哲說完,現場死一般沉靜。舒永達拋來異樣的眼神,白良春低頭默默地吃著菜,不時瞟一眼趙書記。趙書記麵色凜然,看不出喜怒哀樂,許久道:“憲法規定,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對嗎?”


    馬哲堅定地道:“是的。”


    趙書記臉上露出笑容,掐滅煙頭起身道:“行了,我們迴去吧。”


    馬哲望著遠去的背影道:“媛兒,你說趙書記這是什麽意思?”


    梁媛迴頭眼神迷離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馬哲歎了口氣道:“這是要把我爸架在火堆上烤啊。”


    梁媛有些迷糊,道:“為什麽?”


    馬哲道:“我爸現在怎麽做都是出力不討好。假如放任不管,秦遠江定會向上反映,說公安機關執法不力,故意縱容。如果把王焰抓起來,很自然得罪了王市長。而趙書記的意思是將其抓起來,到時候再說情放出來,先打後揉,官場常用的伎倆,到時候人家領導之間化幹戈為玉帛,反而我爸成為眾矢之的,官場險惡啊。”


    “那你覺得該怎麽辦?”


    馬哲絲毫沒考慮,道:“肯定要抓啊,要是不抓連民眾都交代不了,如今信息如此發達,指不定已經捅到網上去了。至於以後,就看誰的手段硬了,這是一場暗戰,不管誰輸誰贏都會兩敗俱傷,秦羽殘了,能好起來嗎?不可能了。”


    馬哲的推測與父親的想法不謀而合。公安廳連夜召開了班子會,並請示了相關領導,與王市長談話後,決定實施抓捕。


    民不與官鬥,窮不與富鬥,自古如此。即便你生意做得再大,依然是平頭百姓一枚。自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一旦官員翻臉,你什麽都不是。


    再者,那位商人沒有黑曆史?資本積累的原罪掌握在官員手中,待到東窗事發,立馬落井下石。胡雪岩富可敵國,最後的下場不也落得家破人亡?


    秦遠江和王市長的鬥爭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如何發展,難以想象。


    了了一樁心事,馬哲的心落地。梁媛喝了酒意猶未盡,拉著他非要去海邊玩。


    夜晚的海邊是寧靜的,月影映在海麵上,隨風被波浪擊碎打在沙灘上。各式各樣的美女穿著比基尼,光著腳丫子在沙灘上奔跑嬉鬧,不時傳來爽朗笑聲,讓人眼花繚亂。


    “喂,傻眼了?”梁媛在眼前晃了晃,馬哲移開眼睛笑著指著不遠處的清潔工道:“你看他多幸福,每天都在大飽眼福,我都想留在這裏當清潔工了,哈哈。”


    “美得你!”梁媛站起來擺擺衣服的沙子伸出手道:“給我錢。”


    馬哲抬頭道:“要錢幹嘛?”


    “快點的,別廢話。”說著,直接從口袋裏搶走錢包。


    不一會兒,梁媛換好一身橘黃色的比基尼跑了過來,在馬哲麵前轉了一圈道:“怎麽樣,還用得著看別人嗎?”


    梁媛的身材確實很好,尤其是大長腿,腿型筆直,沒有一絲贅肉,加上皮膚白淨,在月光下更顯得瓷白。用時髦的話說,這腿夠玩一年的。


    梁媛將泳褲丟在馬哲懷裏道:“快去換上,好不容易來了,盡情地玩吧。”說著,衝著大海跑去。


    跑到海邊,梁媛突然迴眸一笑,勾了勾手指道:“快來啊。”


    馬哲有些迷亂。盡管今晚沒喝多少酒,但麵對誘惑有些把持不住。尤其是梁媛迷人的微笑,魂都被勾走了。不過很快清醒過來,絕不能讓她有半點幻想,不然對孟瑤不公平。


    其實,馬哲曾經嚐試著去愛梁媛,可感情這東西不是勉強的,怎麽愛也愛不起來。或許人有的時候就是賤,擺在麵前不懂得珍惜,失去以後才後悔。他會後悔嗎?不得而知。


    “你倒是快來啊。”梁媛再次催促。


    馬哲不忍心讓她心寒,起身去換衣服了。等他再迴來的時候,卻不見梁媛的身影。


    “媛兒,媛兒……”馬哲吼叫了幾聲,四周查看依然不見人影。


    這時,不遠處有人在唿叫救命,遊客站在那裏麻木觀看。馬哲腦子一熱,奮不顧身撲到水裏,以最快的速度遊了過去。


    把人救上來後才發現不是梁媛,心裏一陣失落。被救的女子不停地感謝,家屬甚至拿出一遝子錢贈予,馬哲以笑謝絕,起身離去。


    馬哲心神不寧地唿喊著梁媛的名字,生怕出點意外。想起孟瑤那天奮不顧身跳河,渾身膽顫。


    找了一圈,馬哲心焦地站在海水裏左右觀望。這時,突然有人在背後猛地一推,重心不穩,一下子撲在海水裏。掙紮半天站起來,梁媛捂著嘴巴哈哈大笑。


    馬哲惱怒地走到跟前道:“你到底去哪了,害我找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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