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自然濃。


    邵中華停頓片刻道:“大家都知道,方總出身於書香門第,國家美院的高材生,自幼愛好畫畫,喜歡搞設計。孟瑤遺傳方總的基因,同樣喜歡搞服裝設計,而且大學專門學得服裝設計。這是她們僅有的愛好,為什麽還要無情地剝奪呢?”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如果誰願意認購可以找我,現在可以散會了。”


    話音未落,一個股東站出來道:“我願意認購。”其他股東紛紛起身,爭前恐後要認購。


    孟廣澤木頭樁子似的坐在那裏,顯然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措手不及。


    散會後,邵中華沒再時代總部久留,帶著馬哲迴到了時代教育。


    由於孟瑤先前已經說過,馬哲表現得很平靜。讓人意外的是邵中華的做法,很是感動。


    迴到辦公室,邵中華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雙手捏著太陽穴,看得出,他很累。


    馬哲為其泡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端到跟前,道:“邵董,你喝點茶吧。”


    邵中華睜開眼睛,渾身上下摸口袋,馬哲見狀,從衣兜裏掏出芙蓉王遞過去開玩笑地道:“沒你的中華好,將就著抽吧。”


    邵中華不嫌棄地接過來點燃,喝了口茶道:“馬哲,你覺得孟廣澤現在在幹嘛?”


    馬哲想了一會兒道:“我估計他在給孟瑤打電話。”


    邵中華微微一笑,使勁嘬了一口煙吐向空中道:“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馬哲畢竟是局外人,不敢妄加評論,道:“我更擔心的是以後您怎麽和孟董開展工作。”


    “這你放心,我心裏有底。”邵中華滿不在乎道,“今天開會的架勢你也看出來了,孟廣澤急於發聲……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慢慢你會了解的。我累了,你先去上課吧。”


    “今天沒課。”


    “哦,那你自由活動吧,有事給你打電話。”


    看得出,邵中華確實很累,馬哲沒再打擾他。出了門,站在門口左右觀望,心裏說不出的憂傷。


    他現在算什麽,是時代的員工嗎?可是連上班的地方都沒有。時代廣場已經屬於金諾,工作人員基本分流安置,唯獨他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複。如果解聘,他可以選擇離開了,可是,沒有人告訴他該去哪。


    邵中華暫時讓他留在身邊,專心學習。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何去何從,是該有個交代了。


    參加了時代集團慶典和股東大會後,馬哲愈發感到自己渺小,盡管邵中華竭力推舉,但那種被人蔑視的滋味可想而知。


    望著辦公室的門,他很想進去問個究竟,最後還是忍住了。恍惚下了樓,坐在車上點燃一支煙,內心無比寂寥。誰說自由就好,真正有了自由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支配。


    股東大會的一幕幕曆曆在目,跌宕起伏,驚心動魄。不知道會前的董事會是如何召開的,開會時個個心懷鬼胎,心不在焉。一向飛揚跋扈的秦遠江為何屈服於孟廣澤,允許他另起爐灶再搞一個地產公司?邵中華為何又在這時候選擇失聲,而且還投了讚成票?李文娜選擇在這個時候從幕後走到台前,又有何用意?太反常了,他們之間一定存在某種利益交易。


    另外,孟瑤把股權交給邵中華,又辭去夢方大酒店職務,等於放棄了時代的一切,交給一個外人和自己父親對抗。父女之間關係搞得如此僵,又是為何?肯定不單單是脅迫她嫁人,應該還有更深層的裂痕。


    想起昨晚孟廣澤醉酒後破口大罵邵中華,不出意外還是他們之間的恩怨。馬哲大膽推測,邵中華很有可能與孟瑤的母親方雪晴有著千絲萬縷關係。


    他的推測不是空穴來風,邵中華時時處處維護孟瑤,方雪晴臨死前還見了他,今天又要賣掉股份買迴金絲鳥……種種跡象表明,讓人不得不懷疑。


    難道他們之間是情人關係?幹脆說孟瑤是他們的女兒?冒出這一大膽想法,馬哲出了一身冷汗。豪門恩怨曆來被外人津津樂道,何況這牽扯到三四個家庭,更是一團亂麻。


    煙蒂燙到了手指,馬哲匆忙丟了出去。靠在椅子上唉聲歎氣,一時間不知道該幹嘛。


    發動了車,馬哲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不知不覺來到時代廣場。看到樓頂上的霓虹字已經被拆除,門口堆放著一堆建築材料,似乎在裝修。曾經抱有一絲幻想,如今看來是徹底地絕望了。


    繞了一大圈,又迴到新世紀大道。遠遠望去,不遠處的建築物同樣彩旗飛揚,氫氣球滿天飛。靠近的時候,原來是金諾廣場在搞促銷活動。想著家裏反正要買日用品,幹脆下去逛逛,順便看看王鐸。


    和上次一樣,馬哲費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個停車位。來到門口,很快被熱情高漲的大媽淹沒在人群中。


    國人的購買欲望是任何國家無法相比的,尤其是當年從計劃經濟過渡過來的大媽,絕對的購買主力軍。過慣了苦日子喜歡精打細算,一聽說那裏搞活動一擁而上,管他需要不需要先買下再說,囤貨成了她們的日常。商家也正好抓住國人愛貪小便宜的心理,通過返利免單等小伎倆不斷地刺激消費,屢試不爽。


    這不,金諾廣場快要被攻陷了,人貼人擠都擠不進去,跟打仗似的。大媽的功力名不虛傳,背上背著孩子,雙手提著滿滿當當的貨物,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看來是撈著“便宜”了。


    “馬副總,是你嗎?”


    馬哲剛擠進去,就聽到有人叫喊自己,迴頭一看,居然是李雨薇。咧嘴笑道:“雨薇,你怎麽在這兒,工作的還開心嗎?”


    馬哲沒有食言,清算完的第二天就把李雨薇交給了王鐸,依然從事法務工作。她笑著道:“這兩天搞活動,銷售部忙不過來,王總讓我過來幫忙。我覺得這裏挺好啊,同事們都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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