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的怒吼沒有被滾滾而來的雷聲淹沒,孟廣澤直挺挺地站在那裏,複雜的眼神看著她,緩緩走過去托起下巴,麵目猙獰道:“你說什麽?”


    孟瑤拚命掙紮,一道閃電映染天空照在寫滿憤懣的臉上,咬牙切齒地道:“孟廣澤,我還是你親生女兒嗎,有你這麽對待自己女兒的嗎?”


    孟廣澤眼睛一閉,猛然睜開道:“你把你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


    “我母親到底怎麽死的?”


    孟廣澤眼睛一瞪,射出鋒利的寒光,兩道劍眉斜插入鬢,麵部肌肉微微抽動,讓人不寒而栗。質問道:“你在懷疑我?”


    眼看黑衣人將馬哲拖到岸邊,魏國棟眼疾手快上前攔住怒嗔道:“趕緊放開,這樣會出人命的,沒看到孟董在氣頭上嗎?”


    黑衣人相互對望,停止了腳步,依然死死地控製著馬哲。


    孟瑤滿麵淚水道:“爸,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媽辛辛苦苦打拚的江山,說關閉就要關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不怕她死不瞑目嗎?”


    孟廣澤身子一傾,鬆開手後退兩步,在電閃雷鳴中顯得局促而惶恐。猛然迴頭道:“瑤兒,你可以質疑任何人,但不能質疑我,你今天讓我很失望。你母親臨死之前你在身邊,而且相關病曆你都看到了,腎功能衰竭,你居然說我害死的,有你這麽說父親的嗎?”


    孟瑤冷笑道:“我媽怎麽得的這種病,還不是長年奔波勞累所致,經常飯顧不上吃,水顧不上喝,每天隻有兩三個小時的睡眠,一心為時代著想,而你呢,你做了什麽?”


    “孟瑤,別說了!”魏國棟見孟瑤越說越激動,生怕惹怒了孟廣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孟廣澤揚手一指,道:“讓她說。”


    孟瑤在黑衣人手臂上咬了一口,一通拳打腳踢,指著道:“你們這群走狗,趕緊滾!”


    鬆開後,孟瑤走到孟廣澤麵前道:“我媽屍骨未幹,你就急於迎娶新太太,還帶迴來一個野種,恬不知恥地說是你的親生女兒,要不要臉?這些都忍了,我不與你計較,但你對李文娜那個賤貨言聽計從,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樣,現在倒好,又想擦除我媽的痕跡,明確地告訴她,門都沒有!”


    孟廣澤耐著性子聽著,身子不停顫抖,眼見就要爆發,魏國棟擋在前麵對黑衣人道:“看什麽看,別傻站著,趕緊送孟總迴家。”


    孟廣澤一把推開魏國棟,抓住孟瑤的領口道:“你以為你媽是個好東西?她做得那些爛事我不稀的說,告訴你,我現在是時代的董事長,想怎麽發展由我說了算,你願意幹繼續幹,不願意幹乘早滾!”


    “孟董,您消消氣,千萬別這樣。”魏國棟見孟廣澤完全喪失了理智,使勁將他的手掰開,對孟瑤喊道:“你趕緊走。”說著,抱住了孟廣澤。


    孟瑤直挺挺地杵在那裏,擦幹絕望的眼淚,指著道:“孟廣澤,這是你說的,我現在就滾。”說完,轉身向塢江河拚命跑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馬哲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黑衣人,試圖阻攔孟瑤不理智的行為,結果慢了一步,孟瑤一頭跳進了河裏。


    滂沱大雨傾盆而至,塢江河如同發怒一般,洪水暴漲,孟瑤很快淹沒在洪流中,順著河流急速向前奔流。


    “孟瑤……”


    所有人都齊聲高喊,孟廣澤身子僵在那裏,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顫巍巍地指著河流大口喘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有氣無力地道:“快……快……救……”


    馬哲不顧生命危險,直接跳下了河,發了瘋地尋找孟瑤。可河流湍急,孟瑤早就不知道飄向何方……


    魏國棟歇斯底裏咆哮道:“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麽,趕緊下去救人啊。”


    可麵對洪水,黑衣人沒一個敢跳下去救人。


    魏國棟急了,不顧一切跳下去,與馬哲一同救人。


    孟廣澤癱坐在那裏,雨水順著臉頰流下來,灌進脖子裏,渾身濕透,剛才還氣急敗壞,早已偃旗息鼓,眼神淩亂喃喃道:“瑤兒,瑤兒,爸錯了,你快迴來啊……”


    黑衣人拿著雨傘撐到頭頂,小聲道:“孟董,迴車上吧。”


    孟廣澤猛然抬頭,抓著黑衣人的領口啐了一口,怒罵道:“老子平時養你們幹嘛,到了關鍵時間個個見死不救,滾,滾……”


    馬哲一次次鑽入洪水中,已經精疲力盡,可他心裏憋著一口氣,務必要找到孟瑤。然而,如此湍急的洪水……他做好了最壞打算。


    也許老天眷戀孟瑤,還希望她留在這個世界上,去享受人世繁華,去完成她為完成的意願。也許是她母親在祈禱保佑,不希望追隨她而去。也許感動了上蒼,在賣力挽救年輕的生命……


    前方拐彎處剛好有一棵柳樹倒在河裏,樹根還連著地。孟瑤被衝到樹枝上,死死地卡住了她。


    馬哲看到後,賣命遊了過去,牢牢地抓住樹枝,拚命地搖晃叫喊道:“瑤兒,瑤兒,我是馬哲,睜開眼看看我,千萬別睡著。”


    孟瑤頭耷拉著,臉色煞白,似乎沒有了生命跡象。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完全救不上去,情急之下解下皮帶拴到腰間,一隻手緊緊抓住,一點一點往岸邊挪,一邊唿喊著:“瑤兒,千萬別睡著啊。”


    魏國棟及時趕到,遊過去托舉著喊道:“你趕緊上岸,我抓著她。”


    此時此刻,馬哲已經渾身沒了力氣,硬是掙紮著上了岸,與魏國棟配合著終於把孟瑤救了上來。


    馬哲與父親學過急救方式,上岸後立馬將*罩解開,保持上唿吸暢通。然後將孟瑤爬在腿上,拍打著後背讓灌進去的水吐出來。


    幾次來迴,孟瑤被沒吐多少水,手指放在鼻前,沒有氣息。馬哲迅速將她放平,深唿吸一口氣,開始人工唿吸。


    魏國棟上岸後,奄奄一息躺在那裏,看著躺在那裏的孟瑤,眼眶一紅,眼淚止不住流下來,老淚縱橫道:“孟瑤,你千萬不能有事,讓我怎麽和你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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