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納悶地道:“堂堂達美集團的副總裁,住這種地方不嫌寒磣,傳出去也不怕笑話,真夠可以的。”


    王鐸道:“艾總看上這地方了,我有什麽辦法。當領導的想法與別人不同,人家就喜歡住普通公寓,圖個清靜。你該不會對她有什麽想法吧?”


    看著一臉譏笑的王鐸,馬哲沒好氣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見一個女人就喜歡?”


    王鐸羨慕地道:“我反正嫉妒你,他媽的那麽多女人圍著你,你看梁媛,對你多好,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我早就答應了。”


    王鐸坐起來一本正經地道:“咱好好捯飭捯飭,論相貌,梁媛比孟瑤差嗎?一點都次於她。論家庭,父親是著名大律師,母親是京城時尚圈的名媛,接觸的人不是大明星就是各行業精英,而孟瑤家呢,倒是有錢有地位,充其量是個土皇帝,在南江還有人知道他,出了這一畝三分地誰認識他?”


    “再返迴來說,梁媛對你那麽好,且家庭相對單純,她父親知根知底的,也賞識你,幾乎一點阻力都沒有。再看孟瑤,畸形的家庭,複雜的社會關係,身上附加著太多東西,即便你喜歡她,最後是不是你的,能不能得到真是未知數。”


    “所以,聽老哥一句勸,你年紀不小了,不能再這麽飄下去了。這不,時代廣場將要倒閉,你馬上又麵臨失業。乘著現在趕緊脫身,想去京城還是留在塢州,那條路都比現在強。”


    馬哲杵著腦袋聽完後,問道:“是不是梁媛讓你來當說客?”


    “這叫什麽話,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王鐸激動地道,“別的不說,就說舒娜這件事,梁媛從住院到看病,再到後來舉辦婚禮,那樣不是她一手操辦的。舒娜病重的那陣子每天晚上在醫院陪著,一直到離世。另外,所有的一切開支都是她墊付的,這樣好的姑娘去哪找去?”


    “馬哲啊,哥把你當兄弟才說這些掏心窩子話,我真害怕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真心的,機會稍瞬即逝,別一次次挑戰梁媛的耐心,有一天她真離你而去,我怕你後悔都來不及。”


    馬哲沉默許久沒說話,而是默默地抽著煙。


    王鐸見他在反思,道:“我問你,梁媛那裏不好,哪裏比孟瑤差,你要說出來,我以後保證不再提。”


    一根煙畢,馬哲咬了咬嘴唇道:“媛兒確實是個好姑娘,各方麵都比孟瑤優秀,可不知道為什麽,麵對她我始終邁不出去,或許是缺少一種激情,燃不起愛情的火種,更多的是還是友誼。”


    “所有人都和我說她好,包括我家人都特別喜歡她。可愛情這東西不是過家家,今天合適在一起,明天不行散夥,我不想傷害她。”


    王鐸哼笑道:“愛情是什麽,是狗屁!我的感情比你豐富多了,最後我為什麽會選擇和舒娜結婚,這不是安慰即將隕落的亡靈,而是發自內心的虔誠。假如舒娜不會死,我依然會娶她。愛情到了一定境界不是你愛我愛,而是珍惜彼此曾經的美好和溫存,那怕有一絲小感動,都值得你付出一切。”


    “所以,珍惜眼前的一切吧,我真心不希望這麽好的姑娘嫁給旁人,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王鐸從來與沒他如此認真地探討這一話題,看來人一旦經曆某些事後會發生很大轉變。誰能想到當初叱吒風雲的王鐸能落魄到整天沉迷毒品與燈紅酒綠,誰又能想到他在經曆人生浩劫後重新站起來敢於麵對慘淡的人生,這才是真性情男人。


    馬哲拍拍肩膀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會認真考慮的,但不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麽事?”


    馬哲實話實說道:“孟瑤現在腹背受敵,左右夾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生活在屈辱和悲痛中。”


    “你想當救世主?”王鐸不屑地道,“你現在連自己都保不了還想別的,真以為你能挽救了千瘡百孔的時代?別做夢了。不是哥說你,奔三的人了還那麽好高騖遠不切實際,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正道。”


    麵對王鐸的冷嘲熱諷,馬哲不為所動,淡然一笑道:“別人可你看不起我,你不能。我就是要把不可能變為現實,目的不是為了財富和地位,而是證明自己。渾渾噩噩幾年載,一直是被人嘲諷的對方,是我能力不夠嗎,不!既然不是當律師的料,我就要在商界創出一片天地。即便失敗了,還可以重操舊業,不是嗎?”


    王鐸半響不說話。


    與馬哲認識這麽久了,曾經也彼此袒露過心聲。每次喝酒,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哥們不想幹了。本以為他是開玩笑,最終還是選擇了辭職。這些年在大地,確實壓得他太狠,堂堂政法大學高材生不重用,而是丟在一旁當諮詢律師。固然陳忠國有他的想法,可一切太晚了。


    馬哲表麵看性格溫和,沉穩內斂,其實內心很執著不屈,總想著要衝破藩籬打造屬於自己的天地,可沒有讓他施展才華的平台,以至於一直壓抑著。或許他喜歡現在的工作環境和狀態,如果再無情地打破,多少有些殘忍。


    王鐸掏出一根煙遞上去道:“馬哲,我能理解你,也很支持你。隻不過怕你太累太憋屈,畢竟時代的情況過於複雜。與其受別人的壓製,何不自己創業呢,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就像李波一樣,餐館做得照樣紅火。”


    馬哲搖搖頭苦笑道:“我連房子都買不起,還談什麽開公司呢。此外,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想多曆練曆練。你想啊,倘若我能把病危的時代廣場救活,誰還敢看不起我?”


    “不是要關閉了嗎?”


    “不會的。”


    “誰說的?”


    “孟瑤。”


    王鐸不想挫傷馬哲的積極性,道:“孟瑤在時代已經被邊緣化,可以說她的分量抵不過王市長的公子王焰。她能保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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