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了,把妮子留了下來。


    或許命運逼迫他選擇了這殘忍的一步,卻不知不覺中撕裂了孩子幼小的心靈。她會記住這一幕嗎?


    馬哲將她抱迴來,妮子在懷裏拳飛腳踢,死活要找爸爸。倆人帶著她來到旁邊的麥當勞哄了好大一陣子才算安靜下來。


    “大姐姐,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妮子抽泣地問道。


    孟瑤摸著小臉蛋撒謊道:“怎麽會不要你呢,你爸爸要去賺錢,等賺了錢就接你走,明白嗎?”


    妮子天真無邪地點了點頭。


    “喜歡哥哥姐姐嗎?”


    妮子看看馬哲,再次點頭。


    孟瑤摟在懷裏道:“那你以後就先和我們在一起,一起等你爸爸迴來。”


    別看妮子小,心裏一清二楚。她知道爸爸永遠不會迴來了,卻不願表露出來。這麽點大就如此有主意,不簡單啊。


    待妮子進了遊樂園玩耍時,馬哲心焦地道:“孟瑤,我知道你善良,可這種事不是慈善,更不是同情,對於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是偷的搶的還是撿的一概不知,我保留意見。”


    “行了。”孟瑤不以為然道,“妮子他爸都走了,再說又有什麽用,我養著她,正好有個人陪我作伴。”


    “就不能聽我一句勸?”


    孟瑤抬起頭,氣唿唿地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阿貓阿狗都能同情,就容不下一個無辜的孩子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打住吧,我決定了的事不會改變。”孟瑤打算結束這一話題。


    這時,孟瑤的手機響了起來,接了一通電話道:“方蕾馬上就過來接我們,再等等吧。”


    馬哲有些無奈,看著活蹦亂跳的妮子不知該喜該悲。


    十分鍾後,一輛銀灰色保時捷停在門口,方蕾從裏麵走了下來,看到倆人後,拚命揮舞著雙手跑了進來。進門就道:“你倆可以啊,居然坐火車來的,我都不敢相信,別告我站了一路啊。”


    孟瑤拉著方蕾坐下來道:“待會千萬別和舅舅舅媽說啊,他們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


    “隻許你做就不許我說啊,你放心,我一定會填鹽加醋突出你的光輝形象,你說是不是姐夫?”


    “啊?嗯,嗬嗬。”


    方蕾伸手晃了晃道:“姐夫,你這是怎麽了,來了我家不開心啊?”


    孟瑤翻了個白眼,拉著道:“別搭理他。”


    方蕾左右看看,驚訝地道:“你倆這是吵架了?”


    “我才不和他吵呢,我們走吧,快累死了。”說著,起身將妮子叫過來準備迴家。


    看到妮子,方蕾再次驚詫,木訥地道:“姐,我的天!這該不會是你們的孩子吧?”


    “去!瞎說什麽呢,路上再和你解釋。”說著,抱起妮子往門外走。


    馬哲調整情緒,提著行李箱跟了出去。


    路上,孟瑤解釋了一番,方蕾隨口道:“姐,這事我覺得姐夫做得對,你也太感性了,萬一這孩子……”不等說完,看到妮子瞪著大眼睛看著她,又咽了下去。小聲嘀咕道:“待會我看你怎麽和我爸媽解釋。”


    方蕾的家住在同裏鎮,小區的名字頗有詩情畫意,雲水謠。進了大門,一棟連一棟別墅讓馬哲應接不暇。每棟別墅都是青磚白牆,將蘇州造園古典元素與現代化相結合,古樸典雅而不乏現代氣息。而且每家都擁有私家庭院和花園,美不勝收。


    在靠同裏湖的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馬哲前所未有的緊張。見到孟廣澤都沒有如此,今天反而有些心神不寧。


    “下車啊,愣著幹嘛?”孟瑤揮手道。


    馬哲下了車,將孟瑤拉到一邊小聲道:“待會我見了你舅舅舅媽叫什麽,還有,我還沒準備禮物……”


    “跟著我叫就行了,瞧把你給緊張的。我舅舅舅媽人挺好,別擔心。”孟瑤寬慰道。


    方蕾湊上前道:“我說姐夫,還有你緊張的時候?怕什麽,我爸媽又吃不了你,再說我都和他們介紹你了,走吧,進去吧。”


    剛到門口,一打扮頗為時髦的中年婦女走出來,看到孟瑤上前一個大大的擁抱,操著吳儂軟語道:“瑤瑤,我可想死你了。”


    見了娘家人,孟瑤控製不住情緒,抹著眼淚道:“舅媽,我也想你。”


    方母看著身後的馬哲,走上前微笑著道:“你就是馬哲吧?”


    馬哲不知該如何打招唿,微微鞠躬點頭道:“舅媽好。”


    “小蕾早就和我說你了,果然一表人才,不錯,挺好的,快進來。”說著讓開道,低頭瞅見小不點妮子,一驚一乍地道:“哎喲,這是誰家的孩子?”


    孟瑤牽著手道:“我的。”


    方母語無倫次地道:“你你你……你們的?”


    “嗯呐,不可以嗎?”


    “我的天哪,沒搞錯吧?”


    方蕾擋在前麵道:“哎呀,行啦,待會給你解釋,把人擋在門口算什麽,進去再說。”


    方蕾家的裝飾頗為豪華,到處都懸掛著字畫。正中央掛著一副“止於善終”四個大字,落款讓他驚訝不已,居然是“滌生”,出自清代一代名臣曾國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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