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女孩開心地拍起小手。


    孟瑤環顧一周,看到不遠處的商店有賣玩具的,起身道:“走,姐姐帶你去。”


    男子急忙攔著道:“你的好意心領了。”說著,一把拉過小女孩訓斥道:“不是和你說過嗎,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


    孟瑤明白了,試圖解釋,馬哲衝著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女孩哇地哭了起來,可憐兮兮地爬到椅子上,把餅幹放到一邊,抱著小熊不停抽泣。


    孟瑤看不下去了,執意起身跑到商店買了好幾個布娃娃給了小女孩,她的善良讓馬哲很是感動。


    喇叭裏傳來檢票的聲音,過道的人群立馬紛紛起身往前湧,男子將嬰兒往後麵一背,抱著小女孩提著蛇皮袋急忙擠在前麵。女孩爬在父親背上,露出純真的笑容衝著倆人揮舞小手,道:“哥哥姐姐再見,謝謝你們。”


    孟瑤眼神柔弱,如一汪清泉,臉上掛著不舍和凝重。


    也不知怎麽迴事,這趟列車人特別多,檢了票下了月台火車已經開過來了,馬哲一隻手牽著孟瑤,一隻手提著沉重的箱子快速奔跑,找到車廂上去,眼前的一切有些發懵,過道上全是人,寸步難行。


    馬哲讓孟瑤走前麵,把箱子舉過頭頂好不容易找到座位,與占座的理論了一番才算坐下來,汗水早已濕透衣衫。


    孟瑤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列車緩緩啟動,影影綽綽的路燈向後飛馳,興奮地道:“馬哲,看,火車啟動了。”


    旁邊的人投來怪異的目光,孟瑤全然不顧,像個小孩子似的,撐著腦袋看著窗外。


    此時此刻,馬哲想到了大學畢業時。那些天,他不知來來迴迴跑幾趟火車站,一次次站在月台上揮手道別珍重。看著熟悉的麵孔一臉凝重,七尺男兒都留下眼淚,他盡量控製情緒麵帶微笑送別四年的好友。


    一晃六年過去了,大壯、兔子,學飛,你們過得還好嗎?


    火車急速往前行駛著,窗外一片漆黑,偶爾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光。火車裏的乘客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推車的售貨員來來迴迴走著,喊叫著火腿麵包方便麵,過道上的乘客一臉茫然起身等過去後又席地而坐,以此往複。


    孟瑤的興奮勁過去了,頭靠在馬哲肩膀上瞪著大眼睛喃喃地道:“也不知那個小女孩去哪了。”


    馬哲摟著孟瑤的肩膀道:“你喜歡她?”


    孟瑤點點頭道:“特別喜歡,你知道為什麽嗎?”


    馬哲搖了搖頭。


    孟瑤道:“記得那年比她大一點,我媽帶著我去姥姥家,也是坐火車,那時候還是那種綠皮的,大冬天還燒煤,一路上可開心呢。再到後來,我們就是坐著飛機去上海,我舅舅去機場接我們,再也沒坐過火車了。”


    馬哲明白了孟瑤為什麽選擇坐火車,是在尋找童年的迴憶。看到小女孩,似乎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更驚人的是,女孩那麽點大就失去了媽媽,對照自己的遭遇不由得產生憐憫之情。


    馬哲摟緊孟瑤,不知該說些什麽。寬慰道:“以後我陪著你迴老家。”


    孟瑤抬頭望著馬哲道:“真的嗎?”


    “隻要你願意,我說到做到。”


    孟瑤露出純真的笑容,感到無比幸福。


    過了一會兒,孟瑤道:“馬哲,能幫我去找找小女孩嗎,如果他們有座不說了,沒座的話讓他們過來坐。”


    “好。”


    馬哲起身艱難地往前走,走過兩個車廂在廁所附近找到了男子和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馬哲,頓時綻放出笑容,喊道:“大哥哥!”


    馬哲摸了摸紅撲撲的小臉蛋,對男子道:“大哥,我們前麵有座,過去坐吧。”


    男子推辭,馬哲又道:“你這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這麽長的路途,孩子也遭罪。”


    勸說了一番,男子最終同意了。馬哲抱起小女孩迴到座位上,騰出來讓給他們。


    做了好人自己遭罪,過道上完全站不下。倆人隻好挪到車廂連接處,找了個空隙擠了進去。


    馬哲讓孟瑤坐在行李箱上,自己手撐著替她遮擋,害怕來來往往的人群擠著這位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


    站了一會兒,馬哲雙腿發麻,孟瑤見此起身擔心地道:“你來坐,我站著。”


    “你坐吧。”馬哲四周看看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去問問看有沒有臥鋪。”


    “不必了,這樣挺好的。”


    “那不成,現在你覺得好玩,待會就吃不消了。”說著,來到列車員房間問訊一番,臥鋪全滿,至少到了徐州才會有空床。


    看來隻能等了。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這時旁邊有人在吃方便麵。孟瑤饞的直咽口水,小聲道:“馬哲,我餓了,我也想吃。”


    馬哲苦笑道:“誰讓你做老好人把東西都給了別人,現在去哪給你買。”


    “哦,那算了。”


    馬哲看著孟瑤失望的樣子不忍心,與旁邊的大哥商量一番,高價錢買了桶泡麵,衝好熱水,孟瑤迫不及待地直搓手,完全沒有富家小姐的高姿態。


    “來,張嘴!”孟瑤挑著方便麵伸到嘴邊,馬哲吸溜一口,燙得直叫喚,樂得她前仰後翻。


    彼此都十分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相聚,這注定是一次今生難忘的旅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廂裏的旅客漸漸安靜下來進入夢鄉。孟瑤也倦意十足,眯著雙眼靠在馬哲身上。


    馬哲同樣疲倦,硬撐著站在那裏,雙腿發麻,重溫當年的求學之路。


    半夜四點多,過道上的人陸續下車,總算騰出一塊地方。馬哲顧不得那麽多了,席地而坐,讓孟瑤爬在腿上睡覺。


    哐當哐當的鐵軌聲不絕於耳,馬哲沒了睡意。偷偷點燃一支煙,看著熟睡的孟瑤,異常欣慰滿足。轉念又想到她即將要訂婚,心裏忐忑不安。


    有時候,馬哲痛恨自己無能,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麽資格稱為男人。可對方的力量太強大了,無疑於以卵擊石。但他不能放棄,一定要從王焰手裏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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