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蘇夏和李波,馬哲和孟瑤會心一笑,如同擦肩而過的路人一見鍾情,不忍迴頭多看幾眼。


    盛夏的夜晚微風佛麵,街邊的楊柳搖曳著曼妙的身軀,唿嘯而過的車輛劃出長長的弧線,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倆人就這麽傻站著,誰都不願意說話。生怕下一句就是分別,短暫的時光總是留戀的,彼此心照不宣用眼神和手指間的溫度傳遞未褪去餘熱的溫存。如流沙飛逝,如月影婆娑,如檸檬般青澀,如紅酒般甘甜,或許在下一秒,隔世三秋,此情妄別。


    孟瑤的手如同棉花糖般柔軟,纖細的手指蜷縮在手心,滲出絲絲濕熱的汗珠。白皙的臉頰透著水蜜桃般的粉紅,似斜陽晚照,彩霞紛飛,性感的嘴唇微微翹起,在霓虹燈的照射下泛起淡淡光澤,讓人有種想親吻的衝動。


    酒精在血液裏沸騰,在身體裏遊蕩,在腦海裏發酵,刺激腦垂體源源不斷釋放荷爾蒙。馬哲用手指在手掌心撓了撓,孟瑤略顯害羞地低眉淺笑,似少女般嘟著嘴道:“幹嘛?”


    馬哲眼神由孟瑤身上移到天空,故作深沉道:“我今天生日,你好像沒送我禮物啊?”


    “我也生日,你送了我嗎?”孟瑤蹙著眉頭道。


    “當然了,你呢?”


    “拿開我看看。”


    “你的呢?”


    “我先看你的。”


    “看我的什麽?”


    孟瑤看到馬哲樂得前仰後翻,似乎明白了什麽,一咬嘴唇上前要打,馬哲轉身一溜煙飛奔而去。穿過噴泉水道,繞過亭台樓榭,猛然停了下來。孟瑤沒想到他會停下來,直接撞了個滿懷。


    馬哲順勢抱緊了孟瑤,隔著薄薄的雪紡衫感觸綿柔寸肌。孟瑤一陣慌亂,眉眼亂飛,手無舉措。


    都說愛情是一種精神寄托,即便不占有對方在心靈上尋找慰藉,也能用烏托邦的方式嗬護若即若離的情愫。沒吃過夏娃的蘋果沒有發言權,有了身體的接觸才會愛之入骨,情之入心。


    東狼穀之後,孟瑤才真正體會到思念一個人有多麽的痛苦。每到晚上,遊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窗外閃爍著藍瑩瑩的燈光,心裏卻惦記著那個傻乎乎的混蛋。


    由於家教的原因,孟瑤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尤其是看到父母親不間斷無休止地爭吵,無形中對婚姻充滿恐懼,從心裏抵觸厭惡男人。母親的突然離世對她打擊更大,似乎失去了整個世界。


    然而,母親去世後不滿一年,父親又把新太太娶進了家門,對婚姻抱有的一絲幻想徹底化為泡影。對男人從厭惡演變成憎恨。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提出讓自己嫁給秦羽。那時候,她連死的人都有了。要不是父親苦苦哀求,或許她真就追隨母親去了,直到遇見了馬哲。


    住院的那幾天,馬哲無微不至的關照讓她很感動。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如此虔心照顧她,包括他父親都做不到這一點。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沉睡已久的情感打開了閘門,嚐試著去接受這個擦肩而過的男人。


    後來,得知馬哲剛剛分手,她又選擇了退縮。直到參加趙雅的婚禮,她才決定敞開心扉主動去接受。然而,她更希望馬哲向她表白。可……畢竟在認識幾個月……


    後來去了法國,遠離了馬哲,似乎感覺到離開男人並沒什麽,照樣可以過得很好。當看到街頭成雙成對結伴而行,男男女女挽手嬉鬧,甚至當街熱吻,她的心又飄到了馬哲身上。特別是嚐到美味的辣醬後,感覺到他就在身邊,從未離開。


    有一段時間,她迫切想見到馬哲。直到過年的時候冒出一種衝動,想都沒想就訂了飛機票,勞累十幾個小時迴到了塢州。第二天一早又匆匆飛迴了法國。


    其實孟瑤已經向法國大使館提交了綠卡申請,打算在法國永久定居。可馬哲的身影時常縈繞在身邊,無法磨滅。為了消除私心雜念,她切斷了與馬哲的聯係,去了修道院每天看書誦經。然而,她失敗了,最終選擇了歸國。


    本以為可以和馬哲大膽地在一起,誰知父親再次把她當做交易品,用同樣的方式脅迫她挽救時代。她明知道自己的善良被自己最親近的利用了,可母親把時代交給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毀掉。放棄愛情,拯救時代。


    而今晚蘇夏的一席話,她似乎清醒了。挽救時代的方式有許多種,為什麽偏偏選擇這種放棄尊嚴沒有傲骨的原始方式?假如沒她這個女兒,時代就沒有其他出路了嗎?


    其實父親有私心,但孟瑤無法傾述和袒露。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父親,他完全是在報複,報複母親把公司股份都留給自己。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父親為什麽會這樣做?


    她反悔了。決定義無反顧地去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


    孟瑤閉上了眼睛,等待心愛的人親吻她,誰知馬哲突然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到馬哲的眼神望向別處,隨即扭頭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魏叔正戴著墨鏡臉色凝重地看著他們。


    孟瑤長吐一口氣,迴頭問馬哲:“你怕了嗎?”


    馬哲不屑地道:“我怕什麽,我又不是認識他,倒是擔心你……”


    “走!”孟瑤拉著馬哲的手往相反飛奔而去。


    “你這是去哪?”


    “不用問,跟我走。”


    馬哲一邊跑一邊迴頭看,隻見那輛黑色奔馳已經發動了車,準備掉頭,一絲不安湧上心頭。


    新世紀大道是新城區,交通道路規劃相對合理,高架橋連著高架橋,想要隨時掉頭拐彎可不是容易的事。孟瑤拉著馬哲拐進一條街巷,又穿過一條大道,跑了足足有幾千米才算停下來。


    孟瑤捂著胸口氣喘籲籲地笑著道:“累嗎?”


    馬哲長期未鍛煉,確實有點累,故作鎮定道:“也不看看我誰,登上珠穆朗瑪峰的人,這點算什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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