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馬哲正渾渾噩噩地睡著,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了。不耐煩地起身開門,看到是王鐸,睡眼惺忪道:“昨晚去哪了?”


    王鐸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道:“上次你說左芸留給我一百萬,在哪呢?”


    “被你丟進河裏了,怎麽了?”


    “能找迴來嗎?”


    “卡不是我的,我怎麽給你找?到底發生什麽了?”馬哲急切地道。


    王鐸低下頭歎了口氣道:“舒娜得病了。”


    馬哲一陣緊張,道:“什麽病?”


    “乳腺癌。”


    “啊?”馬哲一個踉蹌,沒想到大早上就聽到這一噩耗。小心翼翼地道:“嚴重嗎?”


    王鐸心煩意亂地道:“我看她的病曆了,惡性腫瘤,已經擴散,醫生建議她放棄治療。”


    馬哲簡直不敢相信,那樣年輕漂亮的舒娜居然病魔纏身,還沒來得及享受美好的事物,就要與死神抗爭。冷靜片刻鼓起勇氣道:“還能活……”


    王鐸伸出一根手指頭,異常平靜地道:“一個月。”


    “啊?”馬哲再次驚歎,連連道,“這怎麽可能啊,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馬哲實話實說:“不到兩萬。”


    “哦,那算了,我來想辦法吧。”王鐸相信馬哲不會欺騙他,抱著頭坐在那裏苦思冥想。


    看到王鐸這個樣子,馬哲心裏也不好受,道:“要不我給左芸打個電話問問?”


    王鐸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我不需要她的錢。”


    馬哲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王鐸揉著發紅的眼眶道:“我想帶她去京城看病,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要救她。”


    關於王鐸和舒娜的故事,可以用“荒唐”二字來形容。舒娜明明知道王鐸不喜歡她,卻偏偏死纏爛打,為他買車,給他錢花,甚至在王鐸出事的時候都不離不棄,要不是趕她走,或許還會堅守著。


    這“荒唐”嗎?或許並不荒唐。


    馬哲突然想起了什麽。王鐸出事時,舒娜在遠途俱樂部暈倒過一次,而且臉色極其難看。問她怎麽了,隻說沒休息好。很有可能那時候已經知道有病了,瞞著不肯說。王鐸把她趕出去的時候,一聲不吭地離去了。


    她不想連累王鐸,所以選擇了離去,是這樣嗎?


    馬哲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馬上走。”


    “舒娜人呢?”


    “在出租屋。”


    馬哲把工資卡拿出來交給王鐸,道:“這錢你拿著,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王鐸看著銀行卡,心裏不是滋味。歎了口氣道:“馬哲,又要連累你,我真不知該說什麽了。”


    “別囉嗦了,看病要緊,那你趕緊去吧,保證不耽誤住院。”


    “好!”王鐸緊緊地攥著銀行卡起身道,“什麽話都不說了,我謝謝你了。”


    “我能去看看舒娜嗎?”


    “好吧。”


    馬哲以最快的洗漱完畢,開著車前往舒娜的住處。


    路上,王鐸叮囑道:“待會見了舒娜千萬別說漏嘴,我說帶她去京城遊玩,沒說看病的事。”


    “嗯,醫院聯係好了嗎?”


    “還沒,我聽說和濟醫院不錯,先去看看吧。”


    “哦,你先去,我給你打聽一下,路上告訴你。”


    “好。”


    王鐸一夜之間老了許多。說他不在乎舒娜,其實挺在乎的。人就是奇妙的動物,尤其在麵對生死離別時,即便鐵石心腸都能融化。


    走到門口,馬哲看到舒娜坐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點都不像癌症患者。這種樂觀的態度讓他很是感動,誰又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陰陽兩隔,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平!


    舒娜看到倆人來了,一臉興奮站起來道:“馬哲,你來了啊,快坐。”


    馬哲勉強笑笑,盡量掩飾內心的不安。可在這樣的心境下再掩飾都會露出馬腳。


    “東西收拾好了嗎?”王鐸問道。


    舒娜指了指門口的箱子道:“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王鐸起身提著箱子往門外走,舒娜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因為一直深愛的男人迴到她身邊,而且還要一起去旅遊,這種事在幾年前想都不敢想。


    “馬哲,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馬哲連忙擺手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


    “一定會的。”舒娜露出甜美的笑容,這一刻,她等得太辛苦了。


    馬哲將倆人送到機場,看著飛機起飛後才戀戀不舍離去。


    迴家的路上,他腦子裏全是錢的事,該和誰借呢?


    孟瑤嗎?馬哲相信隻要開了口她絕對借,而且不用急著償還。可他卻開不出口。


    趙雅嗎?馬哲很快否定了。她的家庭還是一亂攤子,要是因為錢的事引發更大的家庭矛盾,無疑雪上加霜。


    李波,他想到了好友李波。一番電話溝通後,結果大失所望。他在金諾國際開了新店,資金全都投進去了,而且還有銀行貸款。這就印證了那句話,有錢人的錢都在生意場上,隻有窮人才選擇存在銀行供富人貸款。這似乎是一個惡性循環,一直在持續。


    思來想去,馬哲又迴到原點,不得不向最不願意的人開口。可救人要緊,顧不了那麽多了。


    梁媛接到馬哲的電話多少有些意外,笑嗬嗬地道:“你可有日子沒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我了?”


    得知陳忠國和梁媛是父女關係,馬哲心裏多少不適應。可事情往往就這麽巧,巧的有些離奇。


    “你工作忙嗎?”


    “這兩天正好不忙,有事?”


    “確實有點小事……”


    “你別說,讓我猜一猜。”毫不知情的梁媛賣起了關子,道:“是不是你哪位兄弟需要幫忙?”


    馬哲苦笑,道:“被你猜中了。”


    “這次又是誰?”


    “王鐸。”


    梁媛許久沒說話,道:“說吧,借多少?”


    “這次不是借錢,而是救命。”


    梁媛愣在那裏。聽完馬哲的講訴後,道:“你待會把王鐸的手機號碼給我,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帶他們去醫院。你放心,我會動用全部關係找最好的醫生為她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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