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竟然在汙穢物中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馬哲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揉揉發脹的腦袋躡手躡腳站起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完全記不起來了。


    來到衛生間上了廁所,站在鏡子前看著狼狽的樣子,頭發如同遭遇龍卷風一般飛了起來,左臉頰上殘留著汙穢物,眼睛腫的像核桃,布滿了血絲好似快要爆裂,胡須在一夜之間冒了出來,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蒼老許多。


    馬哲雙手撐在洗漱池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格外難看。他不應該如此墮落下去,可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馬哲用手指在鏡子上寫了28,然後奮力砸了一拳。怎奈鏡子的質量太好,居然完好無損。還鏡子都在和他作對,簡直沒天理了。


    他決定改變,首先從形象改起。


    洗了澡,拿著掃帚拖把把家裏裏外外仔細打掃了一遍,每一處都擦拭的幹幹淨淨,弄髒的被褥直接扔掉,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好,準備搬離花園小區。


    這裏本來就不屬於自己,梁媛說是韜光分給他的福利房,其實他心裏一清二楚,隻不過不想戳穿而已。這房子,是梁媛自己掏腰包租下來的。如果是福利房,為什麽選得位置如此恰當,對麵就能看到她的家。


    馬哲走到陽台上,點燃一支煙看著對麵,梁媛仿佛站在陽台上衝著自己揮手。他身子微微一傾,晃了晃腦袋,陽台上空空而已,隻有一件白色的長裙掛在那裏。


    手機響了起來。


    “喂,馬總監,你今天怎麽沒來上班呢,孟總找你呢。”蔡秘書在電話那頭道。


    馬哲看了看表道:“你給我請個假吧,我有點不舒服。”


    “啊?還是你親自和孟總說吧,我沒這權利。”


    “好吧。”


    掛了電話,馬哲想了半天沒打出去,結果孟帆打了過來。依然是陰陽怪氣,道:“喲!馬總監,聽說你生病了,沒事吧,要不要我派人過去看看你?”


    “謝謝孟總關心,休息一會就好了。”


    “下午三點的飛機,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給我撂蹶子啊。”


    “放心吧,我肯定按時到達。”


    “那就好,你安心休息吧。”


    一支煙畢,馬哲下了樓,來到樓底下的美發店,坐在鏡子前道:“給我剪成短發吧。”


    一個小時後,理發完成。馬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比原來清爽了許多。原來的長發略顯頹廢,而現在幹淨利落,五官線條立體而硬朗。


    理發師在一旁介紹道:“這是今年最流行的韓式碎剪,顯得動感而時尚,不失沉穩大氣,你眼睛近視不?”


    馬哲疑惑地道:“有點近視,怎麽了?”


    “再搭配副眼鏡就更好了。”


    馬哲眼睛確實有點近視,不過度數不高。大學時候配了副200度的,後來幹脆摘了,這些年也習慣了。理發師一說,他動了心思。


    出了美發店,開車來到一家眼鏡店。在店員的推薦下,選了副韓國鑽石切邊漸變眼鏡。戴上後,世界瞬間清晰。


    他又來到附近的金諾國際廣場,花了將近一萬買了襯衣西褲皮鞋。從今天開始,他要以全新的姿態麵對生活,不再是以前那個鬆鬆垮垮的馬哲。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他隨便在街邊吃了點。迴到花園小區,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整個人愣在那裏。


    “王鐸,你小子什麽時候出來的?”馬哲驚訝地道。


    王鐸手插口袋靠在那裏,滿帶笑容道:“怎麽,看到我不高興?”


    “當然高興了。”馬哲上前來了個擁抱,趕緊開門進了屋,道,“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找你還不容易?太小看我了,哈哈。”


    “那你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啊。”馬哲激動地道。


    “接什麽接,都自己人,客氣什麽。”王鐸坐在沙發上四周看看,看到地上的行李疑惑地道,“你這是……”


    “哦。”馬哲道,“我打算搬迴76號。”


    “那這地能租給我嗎?”


    “這算什麽事,騰給你了。”馬哲豪爽地道。


    王鐸撓頭笑著道:“看來還是哥們啊,我出來時還發愁住的地方了,現在解決了,太好了。”


    馬哲依然好奇,道:“你到底怎麽找到這裏的?”


    王鐸說了實話,道:“你父親叫人把我送過來的。”


    “哦。”馬哲沒再追問,道:“那你吃飯了嗎?”


    “還沒呢。”


    “等著,我去給你買飯。”


    “不用了,湊合吃點吧。”


    “那那成,我很快就迴來。”


    二十分鍾後,馬哲提著大包小包迴來,興衝衝地道:“隨便給你買了點,不知道你喜歡不,先湊合吃,晚上請你吃大餐。”


    王鐸心裏一陣感動,沒有言語,狼吞虎咽吃了起來。馬哲為其倒了杯茶水,吃完飯立馬把煙遞上去,誰知王鐸擺擺手道:“戒了。”


    “煙也戒了?”


    “要戒就都戒了,男人嘛,對自己就得狠一點。”


    王鐸不抽煙,馬哲倒有些不好意思,裝進煙盒苦笑道:“我要是有你一半定力,估計早不是這樣了,嗬嗬。”


    “話不能怎麽說,我這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也戒不掉。”


    馬哲看著王鐸,發現他變了許多,臉色比以前紅潤了,印堂也明亮了不少,身材稍微有些發福,肚子起來了。最明顯的臉,整整大了一圈。精神狀態不知強了多少倍。由衷地道:“你迴來就好,我總算有個作伴的了。”


    王鐸盯著馬哲上下打量,笑著道:“你這造型像那麽迴事,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看來你混得挺不錯嘛。”


    “別提了。”馬哲在王鐸麵前不說假話,道:“說來話長,兄弟我正處於事業低迷期,等有時間了好好和你聊聊。”


    王鐸從馬哲眼神捕捉到一些東西,道:“不急,有的是時間。”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馬哲看看表道:“你先在這兒住著,我要去京城出差,估計後天就迴來了。”


    “好,忙你的。”


    臨走時,馬哲留下家門鑰匙,還細心地留了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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