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珊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清純小姑娘,身上多了些知性優雅,氣質明顯比從前提高一個檔次,談吐同樣不凡。說起家鄉的土話土的掉渣,坐在電視前字正腔圓的普通話異常悅耳,具備一名合格女主播的素質。


    陶珊四周看看,意味深長地道:“馬哲,你變了。”


    “變了?那裏變了,我怎麽沒發現?”


    陶珊一臉凝重道:“以前的你開朗陽光,嫉惡如仇,敢說敢當,而今天變得沉悶憂鬱,眼神變得捉摸不定。你能屈下身子在這裏內衣,或許這是成熟的表現。男人就應該這樣,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馬哲笑道:“你也變了,變得婆婆媽媽,成了大哲學家了,這心靈雞湯,我很受用。”


    “或許和我做節目有關係吧。”陶珊道,“對了,和你說個好消息,過兩天台裏公開選撥新聞聯播播音員,台長對我期望很大的。”


    “這是好事啊。”馬哲同樣為陶珊感到高興,道:“要不要給你打個招唿?台裏咱有人。”


    “拉倒吧。”陶珊道,“我是通過實力證明自己,正要是靠關係上去,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那倒是,你一定行的。”


    閑聊了一會兒,陶珊看了看表道:“那先這樣吧,我還得趕迴去錄節目呢,改天迴聊。”


    “好!”


    送走陶珊,馬哲思考再三,還是給好友田佳文去了個電話。他父親是新聞聯播的主播,說句話肯定不一樣。


    田佳文聽後,拍著胸脯道:“你都開了口了,我能不答應嘛。放心吧,晚上我和老頭說說,隻要各方麵條件行,肯定沒問題。”


    “那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你都答應請我吃多少飯了,最少有五次了吧,我可都記著呢。”


    馬哲嘿嘿一笑道:“都記著,千萬別忘了。或者你叫上朋友吃,完了把發票拿過來,我給你報銷。”


    “得了吧,開玩笑的。”田佳文突然降低語調道,“在那邊還好?”


    “挺好啊,比在韜光輕鬆多了。”


    田佳文同樣知道馬哲的遭遇,沒有當麵戳穿,道:“行,需要兄弟盡管開口,一定全力以赴。”


    “成!”


    忙活完一陣子,杜悅頗為興奮地道:“馬總監,還是你的人脈廣,這一會功夫就賣出這麽多套,這個月的銷售額我們絕對不會倒數了。”


    “那你還走嗎?”


    杜悅愣在那裏,過了半響道:“人都是往高處走的,誰不願意掙得更多。假如魏總還在的話,我肯定不走,但這個孟總……算了,我伺候不了她。”


    這段時間馬哲與員工接觸挺多,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對孟帆的抱怨。殘暴式的高壓管理,一點都不人性化,對待員工態度極其惡劣,壓根不放在眼裏。而且管理非常混亂,差得魏旗不是一丁點。


    馬哲不想在背後妄議是非,道:“能把這個月幹下來嗎?反正也就幾天時間了。”


    杜悅不明所以,道:“怎麽了?”


    “我想創造一個奇跡。”


    “奇跡?”


    “對!”馬哲目光迥異道,“從明天開始,你在店裏守著,我去外麵招攬客人,咱倆配合創造一個銷售奇跡,好嗎?”


    杜悅驚訝地合不攏嘴,道:“馬總監,你下來不過是輪崗的,沒必要這麽賣命,即便你賣的再多,能挽迴時代的局麵嗎,能重振當年的輝煌嗎,不可能了。”


    “別說了,能不能答應我?”


    “……”


    馬哲又道:“這樣,這幾天我額外給你一筆錢,絕對不會虧待你。”


    “馬總監,這話太見外了,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好吧,我答應你。”


    馬哲笑了笑,點頭道:“謝謝你。”


    下了一下午雨,直到晚上才算停了。偌大的商場內除了工作人員外,顧客寥寥無幾。銷售員懶洋洋地靠在收銀台上,隔著走廊火熱地聊著天。這兩天議論最多的話題自然是金諾國際,看來,所有人都動了心思。


    如果公司不果斷采取措施,銷售員都跑光了,何況是顧客呢。可指望孟帆,嗬嗬。


    馬哲很想找徐宏偉聊聊,他畢竟是時代廣場的元老級人物了,何況又是魏旗的人,精通業務,在管理方麵也很有一套。可有一陣子了,沒見他的身影,到底去哪了?


    七點多,天色依然亮著。馬哲若有所思地坐在長椅上,薛經理悄悄地走到跟前道:“馬總監,走吧?”


    馬哲抬起頭道:“去哪?”


    “去吃飯啊,早上不是和你說過了嘛。”


    馬哲連忙擺手道:“我這裏走不開,改天吧。”


    “讓小杜看著,沒事的,上頭問起來我替你擋著。”


    馬哲倍感疑惑,她怎麽好好地請自己吃飯,實在太意外了。可盛情難卻,硬著頭皮跟了出去。


    出了時代廣場,薛經理開著車帶著他來到新世紀大道。來到一家新開的西餐廳坐下,她笑著道:“馬總監,這裏環境怎麽樣?”


    馬哲點點頭道:“還行。”


    薛經理指了指外麵道:“你看對麵。”


    馬哲順著目光看過去,隻見對麵一棟至少五十層的現代化大廈,燈光璀璨,射燈漫天搖晃,而大樓的最頂層懸掛著四個大字“達美集團”。


    看來流言是真的,薛經理真的要跳槽了。選擇在這個地方吃飯,煞費苦心,轉念一想,不對啊,叫我來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叫他一起跳槽?


    薛經理見馬哲發呆,道:“達美集團知道吧?”


    馬哲點點頭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薛經理笑了笑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這個月結束後我就要入職達美,到旗下的金諾國際鼓樓店擔任銷售總監,待遇相當不錯,幾乎是時代的二倍。”


    “叫你出來吃飯,也沒別的意思。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覺得你人挺好的。正好那邊也設立了法務部,我想叫你一起去。”


    果不其然,馬哲深思片刻道:“薛經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走。我依然屬於韜光律師所的人,而不是時代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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