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吐了下舌頭,樣子極其可愛。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此起彼伏的煙花照亮整個夜空,而屋裏星星點點的燭光輕輕搖曳,蠟燭產生的煙霧飄在空中,如春光爛漫,夏日氤氳,秋色飛霞,冬歌遼遠。


    孟瑤雙手放到餐桌上,頭緩緩靠下去,表情掠過淡淡的憂傷,瞪著大眼睛看著躍動的燭光。而馬哲斜靠在椅子上,手指夾著煙靜靜地看著孟瑤。倆人互相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孟瑤的嘴唇微微蠕動,專注而深情。一點都沒有往日的冷傲跋扈,反而像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心中裝著一個童話般美麗的願望,在等待春暖花開的季節。


    看似平靜如水的馬哲,此刻心砰砰跳著。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麵對女神級別的大美人誰能不心動,他當然落不了俗套。從那一天起,女神已經走進心裏,填補了早已枯竭幹涸的荒漠。他多麽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就這樣呆在一起,哪怕不說話,都能感到彼此心靈的碰撞。


    孟瑤猛然抬起頭,馬哲匆忙躲避眼神,一不小心把煙頭調到褲子上,急忙坐起來拍打,孟瑤捂嘴笑了起來。


    馬哲瞥了一眼道:“瞧你幸災樂禍的樣子,是不是看見我出洋相特別開心?”


    孟瑤繼續趴在那裏,莞爾笑道:“知道我看到你想起了誰?”


    “誰?是不是劉德華?”


    “呃,不對,再猜!”


    “都教授?”


    “切!”孟瑤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誰啊,你總得給個提示嘛。”


    “金剛。”


    “就那大猩猩?”


    “嗯嗯。”孟瑤閃著明亮的眸子點頭道:“你們倆一模一樣。”


    馬哲揮舞著雙臂學了個大猩猩生氣的樣子,樂得孟瑤前仰後翻。馬哲湊前道:“《金剛》又名《美女與野獸》,金剛好歹身邊還有美女陪著,你在說你自己嗎?”


    沒想到馬哲在這裏等著,孟瑤起身翻了個白眼,道:“對不起,我不喜歡野獸。”說完,轉身走到了陽台上。


    馬哲拿著蠟燭跟了上去。孟瑤發現了臘梅花,欣喜蹲下來仔細看著,道:“這就是你說得那臘梅花嗎?”


    “嗯。”馬哲道:“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來。”


    “一定能的。”孟瑤堅定的道。


    馬哲坐在陽台上,小心翼翼地道:“你一定很想你母親吧?”


    孟瑤眼神變得複雜起來,緩緩靠在玻璃上,望著外麵紛飛的大雪道:“我媽是我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從小對我特別好,不管工作多忙多累,每晚都要迴來陪我睡。每到一個地方出差,首先給我買禮物。我過生日的時候,她都陪伴在我身邊。有一年她在美國見客戶,我還以為她忘記了我的生日,可她連夜趕了迴來過了一個讓我終身難忘的生日。自那以後,沒人能記得我的生日,也沒人再陪我過生日了。”


    說起她母親,孟瑤眼睛裏總是閃現著淚花,可見她多麽愛她母親。與此同時,馬哲聽出了另一番意味。她好像很少提及她父親,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嗎?


    馬哲起身從茶幾上拿過紙巾盒塞到手裏道:“別難過了,誰都要麵臨生離死別,這是自然規律。我們也有老去的那一天,去到另一個世界裏。在有生之年多感觸生活的美好比什麽都強。你母親並沒有走遠,一直陪伴著你,在你身邊,在你心裏。”


    這番話觸動了孟瑤的心弦。迴頭怔怔望著馬哲,一個淺淺的微笑。


    馬哲不知道這個微笑的含義,卻能感到彼此心靈在交流。


    “給我唱首歌吧。”


    “啊?”沒想到孟瑤會提出這個要求,道:“唱什麽?”


    孟瑤想了想道:“就唱《外麵的世界》。”


    馬哲拒絕道:“我以後不會再唱這首歌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馬哲道:“歌裏的主人公已經消失,再唱毫無意義了。”


    孟瑤明白意思,沒有追問,道:“那許巍的《藍蓮花》怎麽樣?”


    “我沒吉他啊,清唱嗎?”


    “等著!”


    孟瑤起身進了臥室,不一會兒拿著一把吉他走出來遞給馬哲道:“你試試這個可以嗎?”


    馬哲懷著好奇心接過來,觸摸著光滑有質感的琴頸,輕輕撥動琴弦,琴腔清脆渾厚,頓時興奮起來。轉過去一看,琴的調音鈕後麵印著“martin”的logo,瞪大雙眼道:“這是馬丁吉他?”


    孟瑤搖搖頭,假裝道:“我也不懂,覺得好看就買了。”


    馬哲再次仔細摸著胴身,又敲了敲驚訝地道:“臥槽!這是實木的,怪不得聲音這麽好聽,是花梨木嗎?”


    孟瑤笑而不語。


    馬哲愛不釋手。他愛好彈吉他,上把琴是大學時候買得,省了好幾個月的飯錢一咬牙買了把kamashima民謠吉他。愛好是愛好,但對琴並不熟悉,不知道高端吉他是什麽樣的。


    馬哲依然擺弄著琴,孟瑤見此道:“行了,趕緊唱吧,別擺弄了。”


    “這個要好幾萬吧?”


    孟瑤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真好!”馬哲一遍又一遍驚歎著,試了試音,一本正經地道:“下麵我演唱一首《藍蓮花》送給這位美麗的女士,祝你新春愉快,天天開心。”說完,自彈自唱起來:“沒有什麽可以阻擋……”


    馬哲深情地唱著,孟瑤則專注地看著他,雙手抱著膝蓋,頭輕輕擺動著,臉上的表情時而歡悅時而憂鬱。而窗外樓底下也開始放煙花,禮花炮在空中炸裂,鋪開色彩斑斕的圓形,瞬間光亮印在倆個人臉上。


    一曲畢,孟瑤賣命地鼓起掌來,連聲道:“唱得真好,再來一首。”


    馬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唱什麽?”


    “你想唱什麽就唱什麽。”


    馬哲想了想道:“那我唱格雷瓜爾的《tu me manques》吧。”


    孟瑤驚訝地不可思議,道:“你會唱他的歌?”


    馬哲道:“學了一點,發音不標準別笑我。”


    “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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