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顏良已經走了七天路,已經來到長安邊境。這天正好路過一座大山,顏良仔細端詳了這座大山,好險要的一個地方,從兵家上可以易守難攻。突然,吱地一聲,一支響箭射在顏良前麵,顏良一驚,四周張望,誰射來的箭啊?接著,聽到一聲鑼響,一隊人馬從山上衝了下來。這隊人馬大概幾百人,人人手執兵器、兇神惡煞,其中在最前麵有一個大漢,騎著黑馬,黑臉虯髯,手執長矛。隻聽他指著左邊的大山,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又指著右邊的樹林,喝道:“此樹是我栽!”然後長矛一指顏良,再喝道:“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原來是一窩響馬,現在要跟顏良要買路錢,氣得顏良呱呱大叫:“呸,你們這幫不知死活的山賊,竟然打我顏良的主意?報上名來給你爺爺聽。”

    響馬聽得顏良自報家門,大吃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和旁邊一個嘍囉小聲商量。

    “你不是曾經在袁紹軍中呆過嗎,此人可是顏良?”響馬問。

    “不曾見過,估計是個冒牌貨。”原來這個小兵跟張濟一起投降到袁紹那裏,後來混不下去了,就跑到這裏落草,他從來沒見過顏良,又不好意思說。

    響馬抬起頭跟顏良說:“管你是誰,這裏我最大。誰經過都要留下買路錢,你這家夥識趣的話,快快把值錢的東西留下。不然,嘿嘿,我這個兄弟可不是好惹的。”響馬抖了抖手上的長矛。

    “那你盡管放馬過來。”顏良在馬車裏拿出自己的大刀,站在地上,擺了個架勢,嚇得響馬倒抽一口冷氣。響馬知道此人是個勁敵,但又不能在眾多嘍囉麵前丟臉,於是拍馬而出,舉矛刺向顏良。顏良舉刀擋開長矛,迴手一刀,向響馬頭上劈去,嚇得響馬連忙縮頭,頭是躲過了,可是頭盔卻被大刀掃去。顏良見一招得了上風,興奮異常,一刀快過一刀,打得響馬無從招架,轉馬就逃,顏良快步追上去,可是人腳沒馬匹跑得快,沒能追上,隻好到處找嘍囉來打,顏良大發神威,如虎入羊群,殺得嘍囉抱頭鼠竄,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一會功夫,嘍囉都逃迴山上去了。顏良卻嫌還沒殺夠,但也沒辦法,人都跑光了。隻好迴過頭來,找車夫,準備繼續上路。誰知,迴頭一看,大驚失色,車夫已經倒地,趕忙過去一看。車夫胸口挨了一刀,而小腹被捅了一個大窟隆,血流不止。顯然先被人一刀劈倒在地,然後再被另外一人乘機一槍紮死,這些山賊真是兇殘成性。當然撞車的馬也被搶走了,隻剩下一輛破車擱在原地,顏良不禁長歎,想不到走到哪兒都要被欺負。

    顏良越想越氣,於是提起大刀上山找響馬晦氣。剛上到一半,上麵就亂箭射下,顏良前進不得,蹩了一肚子氣,但也隻有下山去了。馬沒了,隻好走路去長安,希望到市集買到一隻馬代步。還好,徐晃給他的盤纏還在懷裏。走著走著,忽然聞到一股酒香,顏良立即來了精神,定神一看,前麵來了一隊車隊,每輛車上都載著十幾個壇子,看來壇子裏麵裝的都是酒。這可讓顏良高興死了,心想好久沒痛快喝酒了,於是迅步走頭車隊前麵,打算弄一壇子。

    走在車隊最前麵的是個年輕人,小夥大概二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他揮揮手,車隊就停了,看來他是帶頭人。

    顏良趕緊問他:“東家,這酒賣不?”

    “不賣”帶頭人答得很幹脆。

    “怎麽不賣?”

    “就是不賣,這酒是送軍營。”

    “我就買一斤半斤,你行行好吧。”顏良居然厚著臉皮,死纏爛打。

    “不賣就是不賣。”帶頭人開始不耐煩了。

    “你這人怎麽了,我好言好語求你給些酒喝,又不是不給錢,難道我的錢就不是錢啊?”顏良急了。

    “哎喲,我還沒說你呀。你這怎麽迴事呀,酒少了半滴,我都要給軍法處置的。”帶頭人死活不賣。

    “今天我就非喝不可。”顏良放下大刀,攄起袖子,氣勢洶洶,看樣子要來搶酒。

    “難道你還敢來搶?人來啊,這裏有強盜!”帶頭人使勁一喊,後麵的那七八人圍了上來,指著顏良來罵。倒是顏良一聽強盜兩字,就想起了剛才的山賊。

    “前麵真有強盜,剛才他們仗著人多,把我的馬搶去了,他們人多勢眾,你們還是迴去吧。”顏良好心相勸。

    “呸,不要臉,要酒不成,就來嚇唬我們啊。你安提什麽心呀?”帶頭人恃著人多,居然挖苦顏良。

    “真有強盜。”顏良辯解,“我同你前去,要是強盜來了,我幫你們起跑他們,我也不要你謝我,給我一壇酒就可以了。”顏良也想著從山賊那裏搶一匹馬,就不用走路去長安了。

    “呸,這路可太平了,哪有強盜啊?走開走開,別擋道,誤了行程誰擔當得起。”帶頭人向大家擺一擺手,大家再也不理顏良,繼續趕車上路。顏良死心不息,遠遠地在後麵跟著,心想,正好這個車隊可以引山賊下來,我就可以痛快殺一陣。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車隊走到剛才顏良被搶的地方。又是一聲鑼響,山上殺上千個嘍囉,可能剛才那響馬被顏良殺怕了,這會傾巢而出。那個黑臉虯髯響馬又在念的那段開場白:“此山是我開……”“哎呀,真有山賊呀,大家快逃啊!”帶頭人迴頭就跑,並招唿同伴向來路方麵逃跑。

    “……留下買路財!”響馬剛念完開場白,長矛一指,卻發現車隊的人早已經跑光了,也不去追他們,隻是哈哈大笑,得意非常,喝道:“兄弟們,拿東西,走!”

    車隊那一夥人逃得還真快,帶頭人跑著跑著,遇到顏良,顏良正往前衝,準備去逮黑臉響馬。誰知被帶頭人抓住手臂一拖,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後轉,顏良始料不及,被帶頭人拖著走,剛想掙脫,旁邊又來了一個大漢,拉著他另外一隻手臂。顏良就這樣被硬生生拉著跑了一裏路,兩人才停了下來,鬆開了手,坐在路邊休息。

    顏良一停下來,就嚷道:“我都說過有強盜,你們偏不信。我正準備殺他們,你們又拉著我往後跑。現在好了,你們的酒沒了,你們就等著軍法處置吧。”

    帶頭人不理他,其他人也顧著休息。

    “你這人怎麽了,被人搶了東西還不吭氣,是不是被嚇怕了?”

    帶頭人笑了,但還是不說話。

    “還笑,看來你被嚇傻了,走,我帶你們上山把酒搶迴來。反正你們失了酒,也要軍法處置,與其被砍頭,還不如和山賊拚個你死我活。這樣也算條漢子。你們躲在這裏算什麽東西?”顏良越說越急,見眾人還是無動於衷,於是提刀轉身就走。

    “壯士,且慢!”這時帶頭人喊住了顏良,然後繼續說:“請跟我來!”

    “去哪兒?”

    帶頭人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轉身向樹林裏走去。

    顏良心裏打了個冷戰,莫非這夥人另有所圖?轉念一想,我怕他什麽,於是跟著帶頭人進了樹林,其餘的人都進了樹林。顏良一進樹林,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樹林密密坐著幾十個人,都是一身緊身黑衣,腰間捆著繩索,插著短刀,精悍幹練。顏良心裏一數,共有42個,加下車隊的那8個人,總共50人。

    帶頭人顯然是這夥人的首領,他從別處拿來一壺酒,打開塞子,酒香撲鼻,遞給顏良。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大塊肉幹,咬了一大口,嚼得起勁。見顏良拿著酒壺發呆,於是搶過酒壺,喝了一大口酒,喝道:“好酒!”

    這時,顏良也顧不上了,一把搶過酒壺和肉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你是什麽人?”帶頭人問。

    “你又是什麽人?”顏良反問。

    “我是司馬懿,現任長安令。”

    “啊,你是長安令?”顏良大吃一驚。

    “正是,徐將軍出征,我暫借長安令。”“我叫顏良。”

    “原來是顏將軍,久聞將軍威名,主公從洛陽帶話來說,見著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免了免了,敗軍之將,有何麵目見人?”

    “非呀,非呀,敗在主公之手,又何止將軍一人,非將軍不夠謀略,而是主公有鬼神之智也。”

    被司馬懿這麽一說,不知道什麽緣故,顏良似乎有所領悟。

    “我曾在洛陽跟主公學習,主公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農林水利,行軍布陣更是無一不曉,我奉之如神明。”

    顏良半信半疑,但心底裏卻希望仲明是如此厲害的人物,轉而又問:“你們在這裏要幹什麽呀?”

    “來此揖盜。這裏是黑風山,當年張濟撤出長安,投靠袁紹,一夥逃兵在此落草,共有一千餘人,帶頭的叫張燕,幹的盡是些打家動舍的事情,為禍百姓。此山山勢險要,易守難攻,硬攻不得,如今隻能智取。我今晚就帶著50人偷襲他們。”

    “算我一個。這些家夥恃著人多,偷了我馬匹,又不敢出來打,我正鬱悶。”

    “好,是條漢子。喝酒!”

    “那我們怎麽還不去,等什麽?”

    “等天黑!”

    大家飽餐一頓後,天差不多黑了,司馬懿帶著人馬上山。隻見他的人一個個靜悄悄的,一聲不響的往上爬,顯然是訓練有素,動作利索,隻聽身體與草摩擦的沙沙聲,顏良嘖嘖稱奇。

    很快,一行人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山寨門外,伏在草叢裏一動不動。隻見寨裏燈火通明,喝酒聲響個不停,顯然白天搶到了一百多壇酒,把山賊高興壞了,現在在豪飲慶功。

    “怎麽還不殺進去?”顏良急了,小聲地對司馬懿說。

    “再等一下。”

    “等什麽?”

    “有人倒下!”

    “什麽意思?”

    “酒裏有毒?”

    “什麽?”顏良一摸肚子。

    “不是這個酒,而是他們搶的酒,我們早就下了毒。”

    “哦。”這時顏良才恍然大悟,暗暗佩服司馬懿的計謀。

    過了一個時辰,裏麵的人還在喝酒,這可把顏良給急壞了:“怎麽還沒倒?”

    “急什麽,我下的是慢性毒藥,發作得慢!你聽,有動靜了。”

    寨裏麵突然響起砰哩啪啦的聲音,大概是碗摔在地上的聲音,然後開始混亂起來,最後又沒了聲音。

    “大家殺進去啊!”司馬懿大叫,顏良衝在最前麵,首先砍倒了守寨門的那兩個嘍囉。然後,繼續往裏衝,那50個人像是一群餓狼一樣,見人就砍,那些山賊被毒得昏昏迷迷,毫無抵抗之力,很快,一千多號嘍囉被殺了個幹淨,就留了個活口——張燕。司馬懿叫人捆好張燕,帶著眾人下山迴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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