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  小孩兒再也忍不住,隨手撿了一塊石頭,急匆匆跑了出來,重重丟向了男人,怒罵:“你這個壞人,白眼狼。”  浪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不怎麽痛,卻讓他在其他人麵前丟了麵子,大為光火。  “你這個狗崽子,你敢打我,老子今晚弄死你。”  秋嚇了一跳,可是身後是阿姆,他要保護阿姆,他不能退。  他板著小臉,“我不怕你。”  “給老子死。”閃著寒光的鐵刀揮下,秋被嚇傻了,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千鈞一發之際,芽抱著兒子就地一滾,躲了過去。  芽急聲道:“秋,聽阿姆的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出來。”  “不要,我要保護阿姆,我不離開。”小孩兒反應過來,死死拉著芽的手,說什麽也不鬆開。  浪和其他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嘲諷,“嘖嘖嘖,好一幕姆子情深啊,既然感情那麽好,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秋嚇得渾身顫抖,芽在一群人的圍攻下,如今體力不支,隻能艱難的護著兒子,拖延時間。  好幾次,她都差點命喪鐵刀之下。  這些惡心的叛徒,不但背叛了部落,還偷走了他們的鐵刀,讓他們處處受限。  秋全程縮在芽的懷裏,他不敢發出聲音,唯恐擾亂了芽的心神。  他這樣乖巧,卻對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  低沉的悶哼聲傳入耳中,小小的孩子抬頭,眼前劃過不明物體,有什麽腥稠的東西飛濺到了他的臉上。  溫熱的,黏糊糊的………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身體突然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阿姆,我”話音戛然而止,衝天的火光下,他的阿姆無力的倒在地上,麵色蒼白。  而她的右邊肩膀,沒有了手臂,隻有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  阿姆的手沒了。  阿姆,看上去快要死了。  死亡這個詞,第一次離秋那麽近。他呆呆的坐在那裏,一瞬間,卻好像過了許久,他忘了眨眼,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沒有半點光亮。  壞人漸漸靠近,他們臉上得意猖狂的笑,像烙印一樣,深深刻進了秋幼小的心靈上。  這些人,都是壞人。  ………石部落收留他們,卻隻得到了背叛。  ………人心,是壞的。  ——我以真心待人,人以真心迴我。  不是這樣的。  記憶裏,少年麵如春風,對著他諄諄教導。然而此時此刻,少年的容貌依舊,聲音卻越來越模糊。  秋幽幽的抬頭看向逼近他們的一個瘦高個,突然道:“你累了的時候,我給過你食物和水,還給過你甜甜的果子。”  瘦高個冷不丁聞言,臉色驟變,變得猙獰:“呸,那些東西算什麽,喂豬豬都不吃。”  其他人附和:“就是,石部落壓根沒把我們當人。”  “我們要反抗,然後建立新的部落。”  “你們這些人阻攔我們,都不是好東西。”  “你跟他說那麽多幹什麽,這麽小都不能當奴隸用,留著幹什麽,快點殺了。”  原本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女人指間一動,費力的睜開眼,恨聲道:“你們這些惡鬼,有什麽,衝,衝我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到她說什麽了嗎?”  “衝你來就衝你來。”  小個子男人一腳踩在芽的頭上,狠狠碾磨。  小孩子一下子紅了眼:“不許你欺負我阿姆。”  他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卻被人一腳踢開。  小孩兒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從地上爬起來,憤怒的看著的這群惡人。  “喂,小子,你那是什麽眼神,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  “別廢話了,動手。”  “便宜你們了。”小個子男人收迴腳,對準芽的脖子,砍了下去。  秋瞳孔猛縮,他卻因為身上的傷舉步維艱,隻能眼睜睜看著。  誰來救救他的阿姆,誰能?  鐵刀閃過冷厲的鋒芒,深深刺痛了小孩兒的眼。  “江餘———”  淒厲的童聲劃破夜空,直衝蒼穹。他近乎絕望的嘶吼,卑微的盼著一點奇跡降臨。  江餘,你在哪裏,求求你快出現吧。  我真的……很需要你。  “媽的,這死小子亂叫,嚇我一跳。”男人怒罵一聲,一腳踹中了小孩兒的頭。  大腦傳來暈眩感,昏迷前,秋滿心悲涼。  他們就要死了。  他們……等不到江餘了。  “別磨蹭了,快動手。”  耳邊響起了武器的鳴聲,秋滿心苦澀,隨後徹底失去意識。  卻不知在他昏迷的那一刻,石部落的上空突然落下許多種子。  “這是什麽?”眾人不解時。  夜色中,一道熟悉又冰涼的聲音響起。  “破。”  種子突然發芽,頃刻間長大,有的成了巨大的野草,有的長出了無數的枝須,有的更像藤蔓一樣。  這些東西的外形普通平凡,叢林裏隨處可見。  然而,它們無害的外表下卻藏著劇毒。  有了強大的外援,場麵上的情況立刻顛倒。  “是江餘,他,他迴來了。”那人的驚恐聲傳遍了整個部落。  叛徒見勢不好,立刻投降:“江餘饒命,饒命啊,我們隻是一時糊塗。你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對啊江餘,你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就不要跟我們計較了吧。”  “江餘,我們知道錯了。”  火光與夜色的交界處,江餘站在光與暗的分割點,陰影擋住了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抿緊的唇,蒼白沒有血色。  半晌,他開口了,聲音不複以往的溫和,清涼如水,比夜風更凜冽,緩緩道:“錯的是我,如果不是我有眼無珠,就不會釀成今日的苦果。”  他的部落,他的家人,也不會被人踐踏。  是他虛偽的仁慈,給石部落帶來了災難。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人的傷害。  “江餘,你聽我說,我們不是有心的。”有敏銳的人感受到了江餘的情緒變態,心慌意亂的求饒。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餘不為所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雙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握。  所有的植物倏地收緊,無數嗚咽聲響起。  江餘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盡可能將這些人的表情都記在心裏。  或怨恨,憤怒,惶恐,哀求,絕望……  這是一場無聲的默劇。壓抑沉悶。  不知過了多久,江餘收迴手,植物枯萎,旁邊軟軟倒了一地屍體。  他目不斜視的從人群中走過,終於來到秋的身邊,溫柔的擦掉小孩兒臉上的髒汙,把人抱了起來。  小綠從他的腰間跑出,卷起了地上昏迷不醒的芽。  江餘的目光在芽的斷臂上頓了頓,然後不自然的移開。  而後,磅礴的植物異能透過小綠輸入芽的體內。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弱。  炎從人群中一瘸一拐走了出來,他抹了把臉,喚道:“江餘。”  江餘除了臉上冒出了密汗,神情平靜的嚇人。  他偏頭道:“我記得田邊栽了不少止血草藥,你們去把那些完好的采下來給受傷的人敷上。”  炎欲言又止,被力扯住,力對他輕微搖頭。  炎帶著其他人去治傷了。  這一通忙活直到了天亮,太陽升起,眾人更是清晰的看到石部落的慘狀。  孩子們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成年人也紅了眼眶。  眾人沉浸在悲傷中,遠方傳來異動。  難道又有壞人來攻打石部落了?  所有人拿起武器,嚴陣以待,然而他們看到了獸群。  承和嵐遠遠看到石部落的情形,對視一眼,心裏的震撼難以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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