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草長鶯飛的季節,草木開始枯黃,就連天空都在響應著天氣的號召,悲歎著落葉。


    戰爭依舊在無休止的繼續,這時候的人命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雙方就像是在比賽,時刻不停的在這絞肉機般的疆域戰線上投進兵力,戰爭打到這個份上,不清是雙方在意氣之爭,還是兩方都在默契的消減自身龐大的包裹。


    問傳挺依舊在炮灰營,吃著最粗糙的飯,殺著最廉價的人。自從發現這裏有了太多的資源,問傳挺變不舍得放棄這裏,他在努力的修煉,鬥戰秘要經過填充、修改、細化,對拋灑在大地上的鮮血做到了最大價值的利用。


    盤膝坐在自家帳營內,一股股血精氣順著地層不住的傳遞過來,經過大地的溫養,排除雜質,所吸收的血精氣不用太過的煉化便能夠被其所用,血精氣從會陽入,直走氣海,過風門、大杼、天柱,接風池、天髎至肩髎、天井、四瀆、支溝、外關,奔陽池,右手經脈得到溫養,血精氣向下搬運,至氣衝、髀關、伏兔、梁丘、豐隆、解溪,走衝陽、陷穀、內廷至曆兌,溫養腳脈。經脈得到溫養,殘缺天續,經脈續接,破而後立,較先前亦超越許多。此功名曰《補天缺》,是推演鬥戰秘要的副產品,卻是對身體後天殘疾有天然的療傷作用,至於先天性及後天性缺胳膊少腿的卻是無能為力。


    微微活動手腕,明顯感覺粗壯有力,經脈通常,已經被續接完全。望著外麵陰暗的天空,問傳挺很想出去走一走,可現實卻不允許,軍規有言:炮灰營未經允許,不得私自出營,未經允許出營者,以通敵論,斬!


    軍規森嚴,問傳挺卻不得不遵守,炮灰營內可以隨意走動,這裏沒有巡邏,沒有哨位,有的隻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軍漢,窩在一個角落,曬著太陽,哦,今天沒有太陽,他們應該是吹著秋風,緬懷著過去自由的生活。隻要進了炮灰營,不是戰死,便是等待著戰爭的結束,隻有這時,才能夠卸甲歸田。到戰爭結束,又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期待多少日夜。


    最終,問傳挺熄了除外走走的念頭,窩在營帳裏,呆呆著望著帳門外出神,這帳子裏隻有他一個人,就是想找個話的都沒有,平時除了上戰場,他便是埋頭修煉,連個答話的都沒有,也是一種悲哀。


    也許就像那話的一樣:人生就是茶幾上的玻璃杯,一碰就碎。


    碰不碎的那是鐵製品,那不叫玻璃杯。


    天色灰暗,卻不是到了夜裏,隻是有些陰沉的可怕,這個時候修煉,不是好時機,出了會兒神,問傳挺收迴了思緒,起身從獸皮褥子下掏出兩把製式長刀,這是從戰場上私下運迴來的,邊疆駐軍炮灰營因為不滿引起嘩變,對兵器的管製很嚴,出軍分發武器,鳴金收兵要收迴。在兵器上有所限製,炮灰營對駐軍有所不滿,也要考慮考慮武力的差距。


    手指靈活跳動,一個個墨綠色的符文從手指尖滑出,悄然沒入一把製式兵器中,不多時,指尖滑落符文已經有單個變成水線般,明晃晃的一把長刀被墨綠色的符文掩蓋,呲呲聲不絕於耳,褐色的粉末不住掉落,一把米長的長刀縮成寸許,不再減少,墨綠色符文隱沒,刀呈黑褐色。如法炮製另一柄,當其呈現時已成黑褐色。


    兩把刀在手指尖跳躍翻飛,猶如穿花蝴蝶,把玩一會兒,默默收在腰間,細細看來,那裏已經有四柄存在,這是他入戰場來的收獲,亦是他護身的器具。


    “要下雨了。”問傳挺心中想到,天色越發的陰暗。


    沒有雷鳴,沒有閃電,細雨悄然而至。秋雨在默無聲的下著,枯黃的秋草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一根根堅挺的葉子低垂了下來,帖伏在地麵,它們在敬畏著雨水,敬畏著這天地。就像人一樣,敬畏著天地自然。


    雨水順著帳篷滴落,稀疏的線條,時斷時續。


    問傳挺意識沉入識海,以靈魂的角度觀看著天地,觀看著大自然發生的一切。


    夜悄然而至,就餐的號角吹響,映透入識海,念頭升起,將其屏蔽。尚未下雨時,他便熄了外出的念頭,更何況天地陰沉,秋雨綿綿,無所謂,一頓糙飯而已,吃,飽不了,餓,也不過一晚的事情。


    靈魂的角度觀看天地,有一種另外的清晰,天地間雲聚雲散,高低起伏,細的水汽聚集,當雲承受不了它的重力時,便會自然而然的降落,雨透過了雲層,穿透在空氣中,無形的氣體被其冷酷的排擠開一個通道,當其過後,通道被翻滾的氣流擠壓,消失,空間的塌陷,氣流翻滾著碰撞,然後又被後麵的雨滴擠壓,生硬的排開一個細的通道,然後氣流擠壓,消失,氣流碰撞,如此一個循環一個循環的往複。


    秋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夜,問傳挺端坐了一夜,識海重複模擬著雨水滴落的過程,無休止的重複,他隻看到了一個循環,無休止的循環。


    清晨,戰爭的號角再次吹響,人們麻木的走出營帳,領取了兵器,衝向不知埋沒多少人命的戰場。


    問傳挺握著製式長刀,不自覺的舔舔嘴唇。“又是收獲的一天。”靈活的跳動著腳步,身體如蛇般扭曲,躲避著對方的攻擊,手中長刀輕輕的劃過一條弧線,將對方喉嚨割破,任由鮮血噴灑一身,用最的力氣發揮最大的作用。在戰場,他節省著每一分的力氣,不為吝嗇,他時刻準備著,準備著突然的襲擊。


    攻擊中,鬥戰秘要中的秘法實戰,吞吸之力自身體中傳出,噴灑在身上的鮮血,精氣被瞬間吞噬,長刀劃過對方喉嚨,亦傳遞會一股暖流,滋養著身體,壯大著氣血。


    在那瘦弱的身軀掩蓋下,又有誰能夠明了,血脈中的能量,澎湃而洶湧,透過**組織,潛伏在皮質下。刀器砍在裸露的上身,留下一道長長的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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