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上車迴招待所。路上,開車的韓東眼角餘光鎖定在了後視鏡上。


    好像有那麽一兩銀色的本田,始終吊在車後。


    他暗自感覺不對勁兒,中途刻意停在路邊等了會兒。那車子隨著他聽,也便停下,他重新開走,對方始終跟著。


    毫不掩飾的跟蹤伎倆。


    白雅蘭不以為然,冷笑:“也不知道是哪路鬼神,從我來海城工作開始,隔三茬五便這麽明目張膽的跟蹤一下。”


    韓東隱有所悟:“心理威脅?”


    “對啊,你抓人奈何不了對方。他們就這麽不緊不慢惡心著你,膽子小一些的,估計來這麽幾次就廢了。”


    “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白雅蘭示意不用:“抓過兩次,沒用,全都是經常進局子的老油條,不怕警察,也知道因為這個,咱們拿他們沒招。更何況,哪有精力陪著這些小蝦米唱戲。”


    “別輕視對方……很多的專業人士,會根據你這種慣性進行針對性的暗殺。你這條命現在值七千萬美元,任何微小的細節都別忽略。”


    白雅蘭手指在男人腿上彈跳,語態反常:“我命在你手裏,你覺得怎麽合適就怎麽做。”


    韓東騰出手把她胳膊甩開了:“幫我聯係一個膽子大,能信任的警察。他們明目張膽的找警察麻煩,難不成隻拘留幾天了事?太便宜了。”


    白雅蘭順從點頭,掏出了手機:“坤子,來金城路這邊處理點小事兒……記著便衣……”


    掛斷電話,韓東跟她心有靈犀一般把車速放慢。


    大約這麽磨蹭了二十分鍾,一輛白色的雪佛蘭由遠而近,插在了白雅蘭車子和跟蹤車輛的中間。


    保持勻速行駛了一段時間,經過沒有監控的路段中,雪佛蘭突然來了個急刹。


    那輛本田車猝不及防,砰的一聲懟在雪佛蘭的車屁股上。


    當即,雪佛蘭裏下來了兩名便衣,一言不發的將車內一名跟蹤者拽了出來。


    韓東車子漸行漸遠,後視鏡中,看到發生了爭執。緊跟著便衣亮出證件,直接把人臉朝下摁在了地上。


    白雅蘭噗嗤笑了:“你小子真夠損的,這招也想得出來。”


    韓東無所謂:“這些人自認為懂法,不怕警察。你不讓他們在監獄裏麵蹲個一年半載,下次會越來越過火。”


    “不然堂堂白局長,讓幾個小癟三自認為可以隨便騎在國徽上撒尿!別說破案,有的是辦法讓你手忙腳亂。”


    白雅蘭轉目:“聽著怎麽不像是好話。”


    韓東毫不掩飾:“我倒想跟你好好的說話,關鍵你這人,總喜歡順杆爬。”


    說罷,見白雅蘭眼神不對,下意識側身讓了讓:“開車呢,別鬧。”


    ……


    迴到招待所,白雅蘭電話隨即便響了。是那兩名抓人的便衣告知已經迴了公安局。


    沒再把這件事放心上,她把車子停在樓下,對門崗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海城招待所,並不單純是那種接待警察性質的賓館。是由一家廢棄的三星級酒店臨時裝修的,算是禁毒局的臨時宿舍。能住數百人,有電梯,有院落,房間也極寬敞。


    門崗二十四小時值班,附近巡邏隊來往頻繁。


    白雅蘭的房間在頂樓的一個套房內,打開門,總大約有一百平左右。兩個臥室,客廳廚衛一應具備。


    整體裝修談不上精致,但也足夠賞心悅目。


    開窗,背後是一條車流頻繁的公路,牆麵平直,遠遠的,白雪映襯下,視線一覽無餘。


    韓東沒打開窗子太久,唰的重新拉上。


    白雅蘭剛進浴室,聲音在房間裏飄來:“東子,你暫時就先睡我這……”


    韓東瞄了眼那個開著門,像是臨時收拾出來住處的臥室:“被你同事看到會不會有點不合適。”


    “看到又怎麽樣。”


    “沒其它房間了嗎?”


    “本層沒了,樓下房間倒很多。”


    韓東考慮著,暫時打消了分開住的念頭。他來就是擔心白雅蘭自身安危,住樓下確實有點顧慮。


    不過……總覺得白雅蘭在騙他。


    倆人到這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路過同層的幾個房間皆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像住的有人。


    想歸想,沒說出口。


    房內有暖氣片跟地暖,外頭零下幾十度的氣溫,裏麵接近春季,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也並不太冷。


    坐沙發上抽著煙,他盯著嫋嫋升起的煙霧,突覺周遭安靜的有點讓人不習慣。寂寥從心裏往外擴散,占據全身。


    他看不到有任何地方是感覺熟悉的,房間,氣息,以及窗外的一切……


    怔愣中,香味臨近。


    一雙雪白的手臂從後摟住了她,還沾著潮意,水漬在凝脂一般的肌膚上滾落。沐浴乳的香味以及洗發水的香味纏在一塊,透徹心扉。


    “小東子,要不要去洗個澡?”


    韓東男性的特征驅使著他的本能,深唿吸,他背對著白雅蘭點頭。


    他不敢迴頭,也不敢看白雅蘭。


    隻是雜念叢生中,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弄不清楚。


    她明明知道自己跟妻子感情穩定,她也信誓旦旦的無數次在他耳邊說。隻要他過的好,她怎樣都好。


    掐滅煙頭,韓東進了浴室。


    他並非特別規矩的那種男性,但有些禁忌是不願意碰的。有些人,他也不想損傷半點。


    白雅蘭在他心裏就這麽特殊。


    換而言之,他跟夏夢結婚,可以在適當時候跟別的女人親密接觸。唯獨這個人不能是白雅蘭。


    白雅蘭跟夏夢,在韓東心裏就是兩個極端。他不管跟誰結婚,不忍讓任何一個,背著哪怕別人看不到的惡劣名聲。


    磨磨蹭蹭的洗完,看白雅蘭房間關著門,沒招唿,無聲迴到自己房間躺在了床上。


    接近三天,沒怎麽睡好覺的他,便是心裏有事兒,也扛不住床鋪的舒適跟洶湧的睡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跟家裏完全不一樣的睡眠狀態,即便睡的極沉,一些固定的生物鍾便像是自發啟動。


    任何細碎的動靜,他渾身肌肉都會有瞬間緊繃的情況,進而驟然睜眼。


    近乎折磨的睡眠方式,早已經習慣了的韓東,倍感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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