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天尤人沒有用處,發牢騷更解決不了鄭先當前的困境。


    鄭先拉著兩女伏低身子想要繞過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的直升機殘骸。


    此時一道身影卻一頭紮進了直升機正在燃燒的殘骸機艙裏。


    隨後這身影便裹著一層火焰再次衝了出來。


    鄭先一愣,就見這身影一隻手端著那把被燒得有些發燙微紅的重型機關槍,另外一隻手扯著一個正在燃燒著的碩大的金屬鐵皮子彈箱。


    夜鶯,這個猶如鬼魅一般的女子。


    鄭先原本還以為夜鶯被笨拙的機甲阻礙了行動,不然以這女人的性格恐怕即便麵對的是上千提頭屍兵,也要衝上去殺個痛快。


    現在看來這個女人依舊相當彪悍,彪悍的叫鄭先感到一陣心悸。


    那直升飛機火焰熊熊,內中有不少重機槍子彈,甚至還掛載著數枚炮彈,隨時都會爆炸,在這種時候鑽進去,實在不光需要勇氣,還需要強大無比的堅韌神經。


    那重型機關槍分量極重,是被三點固定,牢牢焊死在飛機機艙之中的,此時被生生掰下來,被夜鶯抱著,槍口猛然吐出一道道火蛇,空彈殼流水般的不住彈起,每秒鍾有三千發子彈被噴吐出去,形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網。


    一道道的子彈擦著鄭先的頭皮噴射過去,要是夜鶯稍稍偏一偏手中的重機槍槍口,鄭先包準變成一灘爛泥。


    心中驚懼的鄭先拉著兩女匍匐前進,避開頭頂上的火力掃射。


    這重機槍的子彈威力奇大,一千米的射成內,隻要沾著個邊兒,就能夠使得正常人喪失戰鬥力,即便是這些提頭屍隻要被射中,便是一個碩大的窟窿炸開,甚至直接掃掉半邊身子,一樣喪失戰鬥力。


    一時間這一挺重機槍,竟然短暫的壓製住了身後猛衝過來的那些提頭屍。


    也就是夜鶯這樣的逆天存在才能抱著開動這重機槍,換了別人不說重機槍的分量,那後坐力就夠喝一壺的。


    可惜的是子彈終究有限,那子彈箱子裏麵的子彈也就夠這重機槍掃射一兩秒而已,切韭菜般的掃平了幾百提頭屍兵。


    鄭先此時已經拉著兩女跑出去幾十米,鄭先扭頭看去,隨後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就見夜鶯丟了重機槍,隨後繞到了那正在熊熊燃燒的直升機後麵,緊接著猶如一個火團般的直升飛機晃動幾下,猛地被夜鶯舉起。


    繼而這碩大的燎天火團被夜鶯猛地丟了出去,發出唿啦啦的聲響,飛出去幾十米,咚的一聲砸在地上,爆起碎成無數火團,滾成一片,砸倒了不知道多少悍不畏死的提頭屍兵。


    鄭先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對於夜鶯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這已經超越了不好惹的界限了。


    不過這直升機的碎片也隻能阻攔一下那些提頭屍兵,對於這些幾乎不似的存在來說,殺傷力並不算太大。


    槍聲再次響起,震醒了鄭先,鄭先連忙扯著受傷的軍人,扭頭再逃。


    夜鶯從後追上,沉重的機甲踩在岩石上發出哢哢聲響。


    不得不說,身後有這機甲跑動的聲音,使得鄭先安心不少,有夜鶯這樣的家夥相伴,生存的幾率能夠平添三十個百分點,甚至更多。


    在鄭先看來,夜鶯顯然沒有想要動手玩真格的,不然她真的摘掉了機甲的話,估計身後追擊他們的那些提頭屍得被殺掉一大半。


    當然或許現在的夜鶯無法摘掉那沉重得枷鎖,鄭先至今依舊記得,他看光了夜鶯後,夜鶯曾經想要摘掉手上的機甲來殺他,摘了一半,身軀開始急速發黑,不得不馬上重新戴上機甲的模樣,那力量強橫,但不好駕馭。


    有夜鶯以重機槍屠殺數百屍兵,然後丟擲飛機阻攔那些提頭屍兵,鄭先一行和那些提頭屍兵的距離越來越遠。


    鄭先正覺得已經快要脫離危險的時候,忽然身旁猛地一爆,巨大的氣浪將他和兩女一下炸開,鄭先被掀翻出去,和著炸翻起來的泥沙,直接撞折了一棵小樹。


    隨後一顆顆的手雷被丟了過來,那些提頭屍兵丟出來的手雷明顯力量極大,速度極快短距離內簡直可以媲美槍膛射擊出來的榴彈了。


    眼瞅著數十顆炸彈當空飛舞,直直砸了過來,這樣的密集手榴彈,鄭先就算是想要避開都無處可避。


    鄭先身周立時變成了一片爆炸的海洋,巨浪瞬間將鄭先給淹沒掉。


    鄭先的感覺,就像是被丟到了爆炒的油鍋之中,被翻過來掉過去的翻炒著。


    轟的一聲,鄭先腳下的地麵猛地一顫,隨後整個塌方下去,


    這曹墳山下全都是曹王地宮,這裏也不例外,地殼被炸開之後,鄭先隨著碎石轟然墜下。


    滾滾的煙塵之中,數百提頭屍兵紛紛湊到大坑邊緣,將腰間的腦袋摘下來,抓住頭發,猶如提著燈籠一般的高高提起,朝著坑下張望。


    隨後又是數十顆手榴彈丟了下去,塌方下去的大坑下轟然一爆,碎石粉塵衝天而起,隨後這數百提頭屍兵在煙塵之中退走,朝著那正在掙紮逃亡的北軍之刺黃金三角衝了過去。


    鄭先推開壓住他的一塊巨石,從石頭之中緩緩爬起,他身上的殖裝甲被炸壞了一大塊,從而使得他的一條胳膊被生生炸斷,受傷到了這種地步,反倒覺察不出有多痛,傷口處一片麻木。


    好在那條胳膊並沒有飛出多遠,鄭先放出念頭潛入碎石之中很快就將那條胳膊找到。


    鄭先還找到了被壓在石頭下麵的八號、九號兩女,看樣子都活著,隻不過處於昏迷之中。


    鄭先將胳膊從石頭之中翻找出來,隨後接在手臂上,可惜胳膊和肉身之間雖然還有親性,卻沒有了粘性,鄭先要靠殖裝甲將其固定在手臂上。


    鄭先內視查知,斷臂之處的傷口正在緩緩的愈合,這條胳膊畢竟剛剛被炸飛,器官尚未壞死,還處於存活狀態,隻要能夠將傷口彌合,還來得及救治。


    鄭先挖開血肉,從中捏出一枚玉幣來,含在嘴中,隨後動用大量的生機之力來療治傷勢,隨後鄭先便感到玉幣之中的生機之力著實不夠揮霍的,便將境玉取出來,從境玉之中汲取生機之力。


    療治胳膊傷勢,足足耗用了鄭先五千多的生機之力,這才打通的胳膊上的血脈,接續上了骨骼,連接上大半的肌肉纖維,使得手臂不會壞死。


    這樣的消耗程度,遠超鄭先預料,看來這徹底斷裂的傷勢所耗費的生機值十倍與尚未斷裂徹底分離的傷勢。


    此時鄭先不遠處的石頭在微微晃動,鄭先的超常聽力能夠石頭下麵傳來聽到微弱至極的呻吟。


    那個位置是,姐妹雙姝之中的九號所在的位置。


    鄭先走過去,伸手將巨石一塊塊的挪走,從亂石之中,將九號挖掘出來。


    “我姐姐在哪?”九號一出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鄭先掃了九號一眼,九號整個人血肉模糊的,殖裝甲破損大半,但鄭先看得出,九號沒有致命傷,雖然滿身是血,但都是皮肉傷,還沒有他鄭先的斷臂傷來得嚴重。


    鄭先之前念頭穿梭在石縫之中尋找手臂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八號,此時將九號猛地從石頭之中扯出來後,開始翻開不遠處的另外一堆石堆。


    九號自己注射了一支生機鎮痛液,外加一支生機液後,也來幫忙。


    隨著石堆一塊塊的翻開,八號被從地下挖了出來。


    八號昏迷未醒,胸口裂開一道黑色的焦糊口子,從胳膊還有腿上的扭曲狀態可以看出,左臂左腳全都斷了,但最重的傷還是胸口處的那道。


    鄭先將八號的生機液取出來,注射進八號的身軀之中,生機液可以增長力量,可以愈合皮膚,但卻不是萬能的,八號此時的狀態,生機液再多也隻能幫助她吊著一口氣,維持生命,幫不上她太大的忙。


    九號二話不說,將八號抱了起來,背在背後,隨後就要躍出大坑,鄭先開口道:“你若是想死,就現在出去。”


    九號一愣,看向鄭先。


    鄭先低聲道:“大部隊還有接近兩個小時才能夠趕過來,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藏起來,等大部隊到來,若是貿然跑出去,方圓幾十公裏內都沒有藏身之處。”


    “那些提頭屍兵要是發現了你,你背著你姐姐,絕對無處可逃,還將陷入之前我們陷入的困境之中,被那些屍兵追逐,這一次活下來是咱們運氣好,下一次,你還指望好運氣?指望腳底下能夠再出現一個大坑?”


    九號抬頭仰望頭頂上的那個大坑,這個大坑深度至少也有二十米,好在有一處亂石可以攀爬上去,但正如鄭先所言,爬上去,對她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九號將八號放在地上,仔細觀瞧,半晌之後確定,在生機液的幫助下,八號再熬上半天沒有問題,足矣等到大部隊到來。


    九號將八號拖拽到地宮之中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藏身起來。


    鄭先胳膊依舊不大方便動彈,此時的他看著那一堆亂石,腦子裏麵在想的是夜鶯哪裏去了,連他們都活下來了,夜鶯沒有理由會在爆炸之中炸死,亦或是被亂石砸死。


    鄭先圍著石堆轉了一圈,外麵依舊連綿不斷的傳來爆炸的聲響,那些提頭屍兵顯然還在追逐北軍之刺。


    鄭先蹲在地上開始翻動石頭,背後忽然有一陣微風靠近,鄭先瞳孔驟然一縮,頭沒有迴,捏著終極的拳頭已經狠狠的砸了過去。


    咚的一聲沉悶聲響,鄭先的拳頭被一隻機甲爪子牢牢抓住。


    此時鄭先也看清楚了悄無聲息到了他身後的這個人。


    夜鶯,能夠這樣欺進他的身後的也就隻有鬼魅一般的夜鶯了。


    夜鶯的機甲爪子著實了得,死死攥住鄭先的拳頭,鄭先竟然掙脫不了。


    鄭先隨即放棄掙紮,一副隨你便的模樣,如此一來,夜鶯反倒鬆開了鄭先的拳頭。


    夜鶯隨後扭頭就走,朝著深邃陰暗的地宮深處走去。


    鄭先沒有夜鶯那麽強悍的戰力,自然不會跟著夜鶯去一探地宮,連二狗子都說了,一旦進入地宮,就立即找個地方藏起來,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被那些一千全副武裝的提頭屍追殺一番之後,鄭先越發清楚那個曹王的可怕之處,在短短的時間內,悄無聲息的將兩千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殺死,十個鄭先、百個鄭先也做不到。


    所以夜鶯走了,鄭先決定找個安靜的角落藏身起來,況且,夜鶯離他越遠越好,要知道這個夜鶯說不定會在完成任務後殺他。


    鄭先剛剛找好了地方,尚未坐下隱身藏起,夜鶯竟然去而複返,重新來到了鄭先的麵前。


    鄭先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夜鶯。


    夜鶯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鄭先的手腕猛地一扯,直接將鄭先給生生丟了出去,鄭先咚的一聲摔在了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摔得看起來很重,但對於鄭先來說並不算太厲害,大部分的力量全都被殖裝甲緩衝掉了。


    鄭先完全是莫名其妙,這夜鶯什麽毛病?忽然想要來找他複仇麽?


    遠處的九號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這一對兒表達愛慕的方式也太特殊了吧?而且現在似乎不是鬥氣的時候吧?


    鄭先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見夜鶯的身形猛地一晃,消失在原地。


    隨後鄭先一隻腳猛地被人扯住,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拖動,


    夜鶯猶如拖著一隻獵物一般,拖著鄭先的一隻腳朝著地宮深處走去。


    鄭先此時或許才明白夜鶯的意圖,夜鶯是怕他跑了,所以要帶著他一起進入地宮?沒必要吧?


    他鄭先什麽樣的存在?怎麽能被人這樣拖著走?必須反抗,管他是誰!


    隨後,鄭先掙紮著被夜鶯拖進地宮漆黑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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