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身後一道殺機凜冽飆起,鄭先心中驟然一冷,立時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這一道殺機不但刺激得鄭先渾身上下毛孔盡皆收縮,暴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還將鄭先體內一直都淌著哈喇子癡癡呆呆冬眠的癩蛤蟆給驚醒過來。


    吃飽了之後的癩蛤蟆可以不再受到鄭先念頭的誘惑,從而沉睡不醒,但驟然受到癩蛤蟆最恐懼的宿主之外的殺機戾氣的刺激,就完全不同了。


    此時的癩蛤蟆除了吞吃宿主的念頭之外,在對敵上和宿主其實是一體的,癩蛤蟆不希望自己的宿主被殺掉,那樣的話,他就得重新再找一個宿主,而想要再找一個如鄭先這般的修仙者宿主,對於癩蛤蟆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情!


    在這隻癩蛤蟆的心中,鄭先是完全隸屬於他的,是他的奴仆,是他的食物,別人要殺了鄭先,那就是要在他口中奪食,這是癩蛤蟆萬萬不能允許發生的事情!


    久違的呱噪再次在鄭先的胸口之中撞鍾般的響起。


    這呱噪的聲音吵得鄭先頭疼,鄭先很想將這個遇到殺機就呱呱亂叫不斷撞鍾的家夥給活活掐死,將他那根舌頭給扯出來丟得遠遠的!鄭先身後的那道濃烈宣泄出來的殺機一放即收,顯然對方特意給鄭先一個警告,並未直接出手偷襲!


    鄭先緩緩轉過身來,在鄭先對麵是一個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青色胎記的男子,此時正安安靜靜的站三米之外。


    一見到這個家夥,鄭先第一個感覺就是棘手,因為對方沒有直接出手偷襲,說明對方有足夠的自信,並且一看到對方的氣度,鄭先便知道這是個沙場老手,不是輕易能夠打發得了的。


    鄭先掃了男子身後的閣樓房門一眼,房門緊鎖,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甚至房門連曾經打開的跡象都沒有。


    鄭先在房門處做了一個非常古老簡單的小小機關,一根線繩和一個鈴鐺,隻要推動房門就會傳來聲響,以鄭先現在的感知,方圓十米之內纖毫畢現,這種小把戲其實用處不大,鄭先也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結果,這個小小的機關依舊沒有發揮出作用來。


    而另外一個能夠進入房間的通道,窗戶,一直都在鄭先身前,要是有人從窗戶進入房間,鄭先是絕對不可能完全沒有半點感覺的!


    這青胎臉究竟是怎麽悄無聲息的進入這間密室的?


    拋開這個不談,鄭先知道自己疏忽的地方究竟在那裏。


    原本,鄭先在房間之中放置的那個拴在手機上的氣球,是為了告知鄭先有沒有業務六司內部的電話的。


    鄭先將其他的電話號碼全部靜音,隻將業務六司的電話號碼設置為震動,按照業務六司獵神戰士的辦事方法,若是懷疑他,基本上會悄無聲息的直接來抓他,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但若給他打電話,一般則應該是有任務下達。


    當然,鄭先並非是為了任務才做了這個機關,獵神辦公室表麵看上去相當的鬆散,但在有些事情上卻絕對不含糊。


    他們這些獵神戰士看上去自由散漫,其實也不是真的那般隨意,身為獵神戰士每天都必須公務員打卡般的報道行蹤。


    如鄭先這樣因受傷處於放假期間,無法專門去業務六司報告行蹤的話,每隔一天定然會接到業務六司的專屬查詢電話。


    這種查詢電話接通電話之後,內種的聲碼會激活連接在音頻插口上的業務六司專用的音頻解碼器,解碼器會立即上溯一道密碼,這密碼是當前所處的坐標位置,這個小小的製度,使得業務六司可以一直掌握獵神戰士的行蹤。


    這即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監視。


    這個專屬查詢電話非常重要,電話一旦振動,鄭先若是不能當場接通,就必須在三個小時之內迴撥這個電話,若是三個小時之內還不能迴撥,那麽業務六司的指揮室就會開始啟動判斷追蹤程序,查找獵神戰士的下落,並且不問青紅皂白,第一時間將失蹤者打上叛逃者的標簽。


    獵神戰士不過是一群賞金獵人,他們掌握著一些絕對不能流傳出去的秘密,若是這些秘密有流傳出去的可能的話,那麽犧牲獵神戰士是最佳選擇!


    在鄭先剛剛進入業務六司的時候,就發生過一名獵神戰士喝得酩酊大醉,未曾接聽這個查詢電話,三個小時之內也沒有迴撥電話,從而被當成叛徒的事情,最後這個獵神戰士在宿醉之中被獵殺掉,完全是不論青紅皂白的出手!


    從此之後,獵神戰士中就沒有那個敢不接這個電話。


    鄭先已經將自己原本的手機卡複製了一張,放在手中的一部手機上,隻要氣球一動,他這邊就迴撥業務六司的電話,上傳地址坐標。同時離開這個藏身之所。


    鄭先這一切準備都是為了應對獵神戰士的,卻從未想過會有其他修仙者找上門來。


    現在想來,那些黑衣人看到手機和氣球之後,自然而然的就知道目標在對麵能夠看到氣球的地方,他們藏身在賓館兩側房間之中,完全就是個障眼法,假造守株待兔的假象,為的就是麻痹鄭先。


    而鄭先因為要對付老頭紅薯,耽誤了最寶貴的做出判斷的時間。


    “兩個問題,迴答清楚之後,我可以允許你死得舒服一點!”對麵的那個臉上有一大塊胎記的男子直接的開口說道。


    “殺死雲重的那個東西是什麽?在那裏能夠找到她?”


    鄭先細長的雙目微微一眯,弄明白這個家夥究竟為何而來,原來他鄭先根本就不是主要目標,這青胎臉的目標是那個將雲重撕成碎片的家夥,隻不過鄭先並不知道撕碎雲重的就是魅影夜鶯。


    所以,對於這件事,鄭先就算想說,也沒法說清楚。


    “我從來都不喜歡迴答陌生人的問題,說起來,我更喜歡問問題,你是誰,為什麽找上我?”


    鄭先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副眼鏡戴上,這眼鏡是尚未能夠標配的試驗品,能夠看到生機值,可以為鄭先摸清對方的底細做個參考。


    在鄭先的眼鏡之中,青胎臉此時表露出來的生機值是三百,這是一個標準的d級修仙者所擁有生機之力。


    對麵的胎記男子自然就是鬼馬。


    鬼馬露出一絲冷笑,“看來還是應該叫你的肉體來迴答問題,腦子這東西迴答問題往往不清不楚,不如肉體迴答得直接真誠。”


    鬼馬說著,身上的生機值立時開始急速的躍動起來,最終這個數字停留在八百左右,鄭先略微驚訝,這個數字和他的生機值基本相仿!


    來者若光是如此修為的話,鄭先是絲毫不怕,甚至可以考慮將這個家夥的生機之力汲取過來,從而填補自己開始逐漸空虛的氣海。


    但鄭先幾乎可以肯定,白白這個數值絕對不是對方的全部實力,鄭先對於敵人的嗅覺非常敏銳,看一眼大致就能夠知道對方究竟是個雛兒,還是沙場老手!


    越是經驗豐富的存在,出手的時候越會多留一些底線,不會叫人一下將自己的實力完全摸透。


    反倒是那些愣頭青,咋唿著恨不得將自己的全部力量一股腦兒展現出來。


    鄭先雙目朝著四周望去,可惜這個時候不能將念頭放出來穿牆窺敵,光是以鄭先的感知來說,並未感覺到有其他的修仙者在一旁窺伺!但鄭先知道,他感覺不到未必就沒有。


    鬼馬是個幹脆無比的家夥,丟下一句話,隨後便出手了,很簡單,很直接的一拳砸了過來。


    鄭先一看鬼馬出手,就知道這個鬼馬是個練家子。


    真正的練家子和流氓地痞之間的差距極大,雖然有不少練家子被街邊流氓一板磚拍得終身殘廢的例子並不鮮見,但練家子不是神仙,不可能麵麵俱到,麵對毫無征兆的一塊板磚,練家子反應雖然比常人快一點,但被劈中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修仙者之中的練家子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修仙者本身不是為了你死我活的爭鬥才修煉的,修煉的功法隻有少數是教人如何對敵的,如何殺敵的!


    真正的修仙之法,不涉生死相鬥,用現在的說法就是一種汲取生機之力,然後提純,最後用這生機之力壯大自身延緩衰老的手段。


    這個過程和釀酒差不多,從五穀雜糧之中蒸取汁液,一層層過濾,一層層的提純,最終剩下來的就是醇美無比,能夠保存千萬年而不腐的佳釀了!


    所以修仙雖然能夠壯大肉身,但這個壯大的肉身本不是用來爭鬥的,而是追求長生的過程中帶來的一種附屬收益,就如為了長壽不斷的鍛煉身體一樣。


    所以,修仙者固然應該是強大的,但低等級的修仙者碰到了那些練家子一樣被打得狗吃屎一樣,鄭先和刀魚徒手擒抓c級修仙者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但一個修仙者同時還是練家子的話,那麽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了,兩者就像是兩種碰觸到一起就會爆發出激烈反應的化學元素一樣,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有些時候恐怖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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