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簡單直接的一個字!


    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哥哥!


    夏青承認自己被這一個殺字嚇到了,那個瘦弱的有著貴族般教養的林副司長在夏青的心中陡然由一個金絲邊眼鏡的變態,化為一隻有著猙獰麵目的魔鬼!


    見識過太多黑暗的夏青不敢去說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的這樣的言語,但是在夏青眼中,無論如何不應該對自己的哥哥這般冷酷無情。


    要知道對待那個紅薯,還是務必活捉,更何況是自己的哥哥?夏青卻不知道那個紅薯時林副司長的父親!


    在夏青的心中,越來越有一種想要去檔案室翻閱這個有著一副淡藍色的瞳孔和白皙的皮膚的家夥的過去的衝動。不知道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過去,才能塑造出這樣的一個冷酷無情,叫人無從琢磨的人物來!


    四十八位獵神戰士此時齊齊開啟身後的渦旋氣囊,而那名一身漆黑的夜鶯則化為一道鬼魅身影,朝著那個紋身男子輕飄飄的飄了過去!


    文身男子此時身上的厚重的鑲嵌有許多鉚釘和鎖鏈的皮夾克無風自動,猛地搖擺起來,緊接著一個個的大包從皮夾克上隆起,這些隆起不斷的向下遊走,最終沿著文身男子的纖細有如鉛筆般的腿鑽到了地下。


    文身男子的腳下地麵開始不斷的龜裂,破碎,一層層的蛛網般的裂痕不斷的以文身男子為中心朝著四周延伸蔓延出去。


    “二郎點將!七魄神將!除穢!出!”


    隨著文身男子一聲大吼,本就已經如蛛網般破碎的地麵轟然炸響,破碎的磚塊和著泥土猶如熱鍋的爆豆一般,猛地沸騰起來,咚咚亂跳。


    文身男子的身形陡然被什麽東西托起,那沸騰的喧囂地麵,開始猶如薄脆的餅幹般不斷的裂解,轟的一聲嘶吼從地下響起,繼而文身男子腳下猛地鑽出一頭身披蛇甲的神將來。


    這神將麵目極惡,銅鈴環眼,怒發衝冠,一張滿是獠牙的海口之中蛇信吞吐,身高足有三米開外,膀大腰圓,身材魁梧到了變形的地步,渾身上下皆是泥濘,站在那裏當真猶如古神降世。


    文身男子站在這七魄神將除穢的肩膀上,大有一種居高臨下睥睨眾生之感。


    神將出世,四周的地麵還在不斷的龜裂蔓延出去,狹小的一條街道已經徹底攪爛,四周的房屋開始崩塌,碎裂的磚瓦好似有一根繩索牽引,不斷的在地麵上跳躍,不少早就被巨響驚動,卻不敢發聲的居民此時隨著房屋崩塌,再也藏身不住,有些直接被磚瓦砸死,沒有死的,則光著屁股驚唿四處逃散。


    事情搞大了!


    但現在沒有人去考慮這個問題,四十八個獵神戰士此時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三米多高的巨神,一個個心中咋舌不已!


    “這個東西什麽價值?”別人心中在打鼓的時候,刀魚卻雙目放光的開口問道。


    千裏之外的林副司長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略作沉默,似乎在衡量自己的哥哥究竟值多少錢,隨後冰冷的聲音道:“a級修仙者的價值,不過目標是那個孩子!不要和那個家夥死鬥不休,你們全死了都未必能夠占得到便宜!”


    刀魚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第四辦公室一直都想要頂替刀魚執掌的第三辦公室的第二的位置,而刀魚又如何沒有盯著第五辦公室的第一的寶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是凡人都會犯的錯誤!當然說是犯錯也不完全,隻有輸了才算是犯錯,若是勝了,那就完全是另外一迴事!


    沒有這樣的銳意進取的精神,一個人能夠做成什麽事情?


    說到底,支持整個人族社會不斷發展的,就隻有兩個字,野心!


    刀魚在舔嘴唇,偏執卻在咽口水,其餘的辦公室門此時也多多少少都在打著相同的念頭,不是沒有想要退縮的,但每一個人都被綁在了辦公室的這一條條的小船上,此時退走逃命?這個舉動背後代表的是永遠的羞恥!更何況那東西也就是大點罷了,真的很厲害麽?沒有親自見識過的獵神戰士們,並不怎麽相信。


    這些獵神戰士全都是亡命之徒,那七魄神將,看起來確實是從未有過的兇悍猙獰,若是平時這些獵神戰士見到了估計嚇得掉頭就跑,但是當那龐然大物被物質化之後,在這些兇悍的亡命之徒眼中,那東西的猙獰麵目變成了一疊疊的粉紅鈔票,這樣一來,就可愛得多了!


    更何況他們足足有四十九個,不,一定要刨去那個掃把星,他們足足有四十八個,還有一個古怪的女子,人多勢眾,一定能夠幹翻這個全身文身的混賬家夥!


    那兇悍神將雙手在空中一抓,從空氣之中飛舞的粉塵之中扯出兩柄黑漆漆的巨錘來,一身破舊的蛇甲發出一陣陣的脆響,猙獰怒目一眼就盯在了刀魚身上,或許因為刀魚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戾氣凜冽戰意實在是太澎湃了,大大的吸引了這頭悍將的注意力。


    除穢神將一步邁出,地麵上轟的一晃,炸出一個小坑來,龐大的身軀驟然懸浮起來,橫跨上百米的距離,猶如一座小山一般攜著驟烈的風壓,轟的一下砸到了刀魚麵前!


    刀魚瞳孔驟然急縮,流光鋸齒刀在刀魚手中綻放出耀目的光芒,麵對除穢神將泰山砸卵般的磅礴氣勢,竟然絲毫不退,反倒銳意進取,猛地應了上去!


    兩者之間的體型相差實在巨大,那除穢神將從空氣之中拖拽出來的巨錘都比刀魚來的高大一些,兩者這般對撞,結果似乎顯而易見,蚍蜉撼樹的感覺就是如此。


    夏青一顆心驟然被攥緊,緊張得死死咬住那瓣能夠叫任何男人都為之神魂顛倒的紅唇。


    刀魚的刀,酷烈霸道,總是有去無迴,刀魚並不知道古人如何用刀,也沒學過什麽刀譜,更沒有名師指點專門練過什麽刀術。


    刀魚的刀,有一成是天賦,另外九成是汗水。


    愛吃‘神仙肉’的刀魚的世界,許多人都無法理解,即便是第三辦公室之中也未必人人都清楚,不過夏青明白,因為在決定和刀魚交往之前,夏青觀看了刀魚的前資料,這是非法的,但在麵對決定自己後半生的事情上,夏青什麽危險都得冒一冒。


    夏青就是那種認定了一個男子,這個男子隻要不辜負她,她就會和其一直走到永遠的女子。所以別人交朋友猶如玩樂,今天聚明天散灑脫無比,夏青卻完全無法融入這樣的生活之中。夏青的那顆尚且還保留著幾分少女心思的心中,最浪漫的事情,依舊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刀魚,一個生活在邊境貼近罌粟種植區三不管地帶的少年,一個有著三個七八歲大小的弟妹的哥哥,一個瞎了眼睛的老娘的兒子。


    這樣的一個家庭,生活艱辛程度顯而易見,整個家庭的重擔全都壓在十六歲的刀魚的肩膀上。


    上下老幼加上刀魚總計五張嘴,靠種植鴉片那那點微薄收入是無論如何無法維持溫飽的,更何況刀魚還想著送自己的弟妹去上學,以後能夠有機會離開這個破亂窮困,軍閥爭鬥不止,動不動就有屠殺發生的小山溝。


    所以,刀魚不去種地,而是去打黑市擂台賽。


    這種擂台賽其實就是一場賭博,露天之中的一個簡易的破爛棚子,平整的土地,就是一個賽場。


    賽場的土地的顏色永遠都是黑褐色的,那是一層層的鮮血澆灌下去,才浸潤出來的色彩。


    賽場上隻要毆鬥起來,塵土飛揚之間,便有濃烈的血腥氣從黑褐色的粉塵之中散發出來,吸入這種混合了鮮血還有許許多多罌粟殼碎片的粉塵,每一個人都變成了嗜血的魔鬼。


    圍欄賽場之中的拳手瘋狂,外麵的圍觀者更加癲狂,欣喜於一個個生命被絞殺在賽場上,欣喜於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再次染紅土地。


    這種拳賽,有用刀的也有用拳頭的,無疑,用刀的上了賽場,往往隻有一個能夠活著走下來,用拳頭的,或許斷了手腳也就滿足大家的欲望,而刀魚,什麽比賽都上,為了錢,隻要有比賽他就上場。


    一年時間,七十八場比賽冠軍,從未輸過的刀魚,就是一個神話,獲取了足夠叫一家五口過得富足的財富,終於,刀魚決定離開。


    但泥潭之中的人想要離開,泥潭怎麽能夠允許呢?因為泥潭已經識你如自己的一部分。因為泥潭要將你腐爛掉,從而使得泥潭更加壯大深邃!


    偷偷逃走的刀魚一家五口被全部抓了迴來。


    刀魚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賽場上輸掉,成為另外一個神話誕生的開始,當然,輸掉就是死,因為是用刀的比賽,人們期望見證一個神話的徹底破滅和另外一個神話的誕生,因為人們總是喜新厭舊。


    刀魚勝利的次數太多了,厭倦這兩個字也就如影隨形。


    刀魚的死,可以換取除了他之外一家四口安全離開,並且帶著他七十八場比賽中獲取到的那些財富!


    另外一個一家五口全都剁碎了喂豬!


    豬是一種雜食動物,他們吃起人肉來格外香甜。


    一個大活人幾頭豬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夠吃個精光!


    執掌這個村落,執掌拳賽的軍閥轉門養了這樣五頭膘肥體壯的黑豬,據說這樣的豬肉味美爽口香而不膩,哪怕就是清湯白水的煮燉都流溢出叫人咬掉舌頭的味道,是比罌粟更叫人上癮的東西。


    這五頭豬是叫做一撇胡的軍閥的最愛,比他的十個老婆還要受寵!這五口豬住的都是有玻璃窗戶的磚瓦房!


    事實上這頭豬在過去已經吃掉了一撇胡的三個老婆,並且,未來,肯定還是要繼續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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